紀太太。


    這個稱呼是言歡活了二十多年來,聽到的最好聽的一個稱呼。


    言歡笑著伸手,握住了紀深爵的手。


    十指交扣,指尖是肆意的溫暖和滿足,那份安定在四肢百骸裏像是暖流一樣遊走,令人沉淪。


    兩人一路往紀深爵的私人度假莊園走。


    言歡看著眼前的路,語氣淡淡的問:“從前你說要娶我,現在還作數嗎?”


    紀深爵轉眸看著她,眉眼帶著玩味笑意,似是調侃似是認真:“我這人雖然給人一直是遊戲人間的感覺,可我從來都不屑用那些泡沫承諾來欺騙女人的感情以此來套牢女人,我說出口的話,就是認真的。”


    言歡沒有質疑,對紀深爵的人品,她已然完全了解,“那我們結婚吧。”


    言歡始終淡淡笑著,那笑意溫潤又堅定。


    她像是在閑暇時刻說,今天天氣真好,我們出去玩吧。


    紀深爵微怔,顯然沒想到言歡會將這麽大的事情從容的隨口提出,像是一個並不重大的提議,可她看向他時,眼神溫柔又堅定無比。


    她做這個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是因為一時相見的愉悅衝動。


    紀深爵默了好半晌,心髒處咚咚咚的加速跳躍著。


    他人生中,最強烈的第四次心跳,便是現在,當下,言歡對他說,我們結婚吧。


    言歡看他沉默許久,莞爾打趣:“爵爺怕了?”


    傍晚紅透的夕陽,從紀深爵身後籠罩,紀深爵頓下步子,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一字一句鄭重道:“求婚的話,應該男人來說。至於結婚,我以前是真怕,我對婚姻從來不抱有期待和幻想,也一直是獨身主義。但遇到你之後,我發現比起單身主義的橫死街頭,我更願意睡進婚姻的墳墓。”


    “而且……”紀深爵漸漸痞笑起來,傲嬌道,“你這麽想嫁給爺,爺不同意的話,也太不是個男人了。如你,所願。”


    言歡朝他淺笑,“紀先生,來日方長,多多指教。”


    紀深爵將言歡攔腰一把抱起,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轉到言歡頭暈才將她放下來,男人抵著她的額頭,說:“如果這是等你兩年之久的甜棗,那我倒是要感謝這兩年。”


    他的聲音低沉,可裏麵卻有難以抑製的悸動。


    紀深爵不是沒想過這一遭言歡會來找他,也不是沒想過經過這一遭,言歡跟他可能會修成正果。


    他隻是沒想到,言歡會主動提出結婚。


    也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


    紀深爵大手扣著她的臉,低頭吻她,啞聲問:“就算沒有鑽戒也願意嫁給我?”


    “嫁。”


    紀深爵浪蕩的笑,“不過做爺的女人,鑽戒是不可能沒有的。”


    話落,紀深爵便將言歡一把扛上肩,大步朝別墅走。


    言歡的身子忽然騰空失重,嚇了一跳,好笑的問他:“紀深爵你幹嗎?”


    “當然是回家給老婆戴鑽戒!”


    言歡臉皮那麽厚的人,卻也被紀深爵這話取的微紅了臉。


    紀深爵一路把言歡扛回了別墅。


    就將言歡放在了別墅院子裏遮陽傘下的藤椅上,他俯身親了她臉頰一下,寵溺道:“紀太太,等我會兒,我馬上過來。”


    “你幹嗎去?”


    紀深爵已經起身跑進屋內,頭也沒回,前後也就三分鍾,紀深爵從屋內又跑回院子裏。


    他手裏,已經多了個黑色的絲絨小方盒。


    沒有意外,打開,裏麵是枚鑽戒。


    紀深爵單膝跪在言歡所坐的藤椅邊。


    言歡沒想到,他會準備鑽戒,一時不知是驚喜更多還是感動更多,“你怎麽會……準備鑽戒?”


    這一看,就是提前準備好要求婚的。


    紀深爵也沒有遮掩,大方承認道:“這次來葡萄島,失蹤這麽久,我就是為了要一個答案。我一早就想好了,這一次,言歡,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麽嫁給我,要麽徹底消失在我麵前。我不接受任何藕斷絲連的挑撥和不明朗的關係。”


    霸道犀利的明明白白,落落大方。


    言歡看著他,想起這兩年裏他寫過的那些日記,日記裏全是糾葛複雜的情緒,這兩年裏,對她,他是既愛又恨著的吧。


    沒有人可以做到那麽無私的漫無邊際的等待一個人。


    以紀深爵這樣決絕的性格,如果真的愛不到,就再也不見了。


    言歡微微紅了眼眶,她低頭看著那枚鑽戒,吸了吸鼻子問:“如果我沒有來找你呢?”


    紀深爵坦率道:“那就當我瞎了眼,把這枚鑽戒扔進大海裏,從此把言歡這個人從我紀深爵的人生字典裏徹底剔除。”


    “深爵,對不起。我害你等了太久。”


    紀深爵執起她的手,將那枚鑽戒套上她的無名指,薄唇覆在她無名指和鑽戒上深情的吻了吻,“現在你來了,就不必對不起。歡哥,我沒有那麽大方,我也會吃醋,會有妒意,也會猜忌,我可以等你愛上我,但前提是,你得是我的,無論身心最後都必須是我的。如果沒有這個前提,那我寧願不要你。”


    言歡摟住他的脖子,緊緊抱住他,回應道:“紀深爵,我是你的,一直都是。”


    紀深爵將言歡抱起,抱到別墅屋內的主臥裏。


    言歡被扔到床上,男性身軀頃刻壓覆到她身上。


    糾纏的親吻裏,是交錯炙熱的呼吸,言歡握住他的大手,放在唇邊親了一遍又一遍。


    紀深爵被親的沒脾氣了,靠在床頭笑的胸膛微微震動起來,調侃她:“我知道我的手長得欲,可我以前怎麽沒發現,歡哥,你還有戀/手癖的癖好。”


    言歡也沒害臊,她是喜歡紀深爵的手沒錯,但也不是因為戀手癖的原因,而是……


    言歡撐起身子,紅唇湊到他耳邊,呢喃低語:“這兩年,辛苦你的五指姑娘了,代替我,照顧了你那麽久。”


    “……咳咳咳。”


    紀深爵嗆到漲紅了臉,震驚的看著她:“你怎麽……”


    他疑問的話還未問出口,言歡已經坐在他腰上,雙手捧住他的臉,對著他的薄唇深深地吻下去:“我看了你的日記。”


    知道這兩年,他為了她,清心寡欲,守身如玉。


    這,很好。


    夜裏,言歡躺在他懷裏,眉眼星亮的看著他。


    紀深爵睜眼便看見她這麽專注的盯著他看,慵懶浪蕩的輕笑,將她往懷裏更深的帶,“知道你男人長得帥,也不必大半夜不睡覺的一直盯著看,睡覺了,明早我還在,給你看個夠。”


    這人自戀極了。


    但言歡喜歡的不行,言歡親了一下他的眼眸,柔聲道:“雋行,晚安。”


    紀深爵一怔。


    這話,不知道是激了他的什麽點,紀深爵又開始糾纏她。


    糾纏間,紀深爵咬了一下她,低啞深重的歎息:“從手機上的晚安,到壓著我胸口的晚安,我等了七百多個日夜,歡哥,幸好,你回來了。”


    言歡背脊一僵,眼淚從眼角滑落,她濕漉明亮的眼睛凝視著他,承諾道:“失而複得的感覺,我不會讓你再有,以後每天的晚安,我都不會缺席。紀深爵,我是你的,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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