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內。


    徐坤神色匆匆的從外麵敲門進來。


    傅寒錚大概猜到是什麽事,道:“都查到了?”


    “查到了,這是林薄深近七年來所有的資料,還有小姐在美國的一些生活情況。但因為時間太長,查不到一些具體原因和細節。”


    傅寒錚接過資料後,仔細查閱了將近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後,他坐在辦公椅上,沉默了。


    徐坤站在一邊,也能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查這件事的過程中,得知糖豆小姐患有嚴重的抑鬱症。


    七年了,林薄深變得越來越好,強大,從容。


    而他傅寒錚的女兒,本是一朵嬌貴帶著朝露的玫瑰,卻在七年的時間裏,漸漸枯萎,凋謝。


    他不關心什麽林薄深,他隻關心糖豆的病。


    徐坤道:“boss,林薄深跟小姐幾乎是同一時間回國的,這段日子,他們接觸的很密集,在公共場合,也拍到了他們許多合照。”


    但那些合照,徐坤沒有交給傅寒錚。


    傅寒錚一定不會想看那些照片。


    傅寒錚眸色深沉,喉結滑動著,問:“林薄深現在人在哪裏?”


    “昨天還在北城,不過現在人應該到帝都了,mo集團進軍國內市場,分公司一個在北城,一個在帝都,最近林薄深的行程,一直是兩邊飛。”


    傅寒錚握著拳頭,捶了捶額頭,閉上眼,心煩意亂,更多的,是對糖豆的擔心。


    他以為糖豆隻是成熟了,沒從前那般調皮,可從未想過,自己那麽活潑開朗的女兒,會患上抑鬱症,還在四年前,割腕自殺過。


    他真的該死,作為一個父親,他竟然如此粗心大意。


    徐坤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安慰道:“boss,您也別太擔心了,小姐現在人已經回到北城,這是好事,小姐之前在費城,距離你們太遠,都不方便照顧。現在回來了,有什麽事,都有boss撐腰。”


    傅寒錚起身,道:“我先回家,下午的會議推遲,我可能這兩天需要點時間處理私事。”


    “好,boss放心,公司的事,我一定盯著。”


    傅寒錚淡淡頷首,拿著車鑰匙,離開了辦公室。


    到了地下停車場,坐在車座上後,傅寒錚平靜了許久糟糕的心情。


    這才發動汽車駛離。


    ……


    傅家大宅。


    傅寒錚回來時,小糖豆和小鹽豆坐在廊簷下吃著雪糕。


    傅老爺子坐在廊簷的陰涼處,拿著把折扇,跟孫女孫子有說有笑。


    北城的夏天,太熱。


    傅寒錚停好車,坐在車內,看著不遠處的糖豆,喉嚨口有些酸哽。


    四年前,糖豆割腕自殺,若是搶救不及時,這會兒,他傅寒錚是不是就沒女兒了。


    他一直以為,對糖豆,他是給予了百分百的父愛,他給她優渥的條件,給她優越的教育和精神教育,他想讓她開開心心的長大,無拘無束的在天空上飛翔,可沒想到,她卻在飛的過程中,折了翅膀,他這個做父親的,卻後知後覺。


    傅寒錚抬手,捂了捂眼睛,而後用力捏了捏太陽穴。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下了車。


    從院子裏走到長廊這邊時,傅寒錚臉上已經掛著一抹溫笑。


    傅默恒狐疑道:“爸,你剛才在車裏幹嗎呢?”


    “在車上找一本雜誌找了半天。你們爺三不進去,坐在這裏不怕中暑?”


    傅老爺子笑著說:“屋子裏一直有冷氣,待久了有點不舒服,我讓兩個小的陪我出來吹吹風,這邊涼風飄飄的,很舒服。”


    傅寒錚走到糖豆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著問:“雪糕好吃嗎?”


    傅默橙坐在小板凳上,啃著雪糕,跟個孩子沒什麽兩樣,她仰起臉看傅寒錚,咧了咧唇角,說:“挺好吃的。”


    傅寒錚看著女兒無邪純真的笑容,心尖忽然發酸的疼,麵上卻是寵溺笑道:“那我回頭讓人多買點放冰箱。”


    傅默橙蹙眉道:“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難得吃一回雪糕,家裏也隻有我跟小恒吃雪糕,你買太多的話,吃到明年夏天也吃不完。”


    “你愛吃就好,浪費也沒事。”


    傅默恒啃著雪糕,用肩膀撞了撞傅默橙,“姐,我這可是跟著你沾光啊。你就別剝奪我沾光的權利了。”


    傅寒錚用力揉了揉兒子的頭,“臭小子,我沒疼你?”


    “爸,我一頭臭汗,別揉了。”傅默恒躲開腦袋。


    慕微瀾一見傅寒錚進屋,就一臉凝重的樣子。


    慕微瀾問:“是公司出什麽事了嗎?你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傅寒錚透過落地窗,瞥了一眼門口長廊下乘涼的爺孫三人,拉著慕微瀾走到了別墅的偏廳。


    到了偏廳,見傅寒錚臉色沉的很,慕微瀾問:“糖豆的事情,查清楚了?那個熱搜,到底怎麽回事?”


    傅寒錚看著妻子,沉默了片刻。


    慕微瀾著急,“你說話呀。”


    傅寒錚目光定定的看著她,說:“小瀾,我接下來說的事情,你可能一時間難以接受,但這件事,不要在糖豆麵前露餡。”


    “到底……是什麽事?”慕微瀾臉上的笑容也掛不住了,隱隱覺得是大事。


    ……


    半個小時後,慕微瀾捂著嘴,在偏廳哭了出來。


    傅寒錚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裏,輕拍著她,安慰道:“別哭了,不要讓孩子們撞見。”


    慕微瀾紅著眼哽咽道:“我以為她隻是長大了,沉穩了,我從來沒想過,她會患上嚴重的抑鬱症……寒錚,我們要怎麽辦,她萬一……萬一再想不開,該怎麽辦?”


    傅寒錚安撫道:“一定會有辦法的,這不是什麽不治之症,隻要有耐心,就一定可以治好。”


    “割腕自殺,她得流了多少血,那個時候,我們都不在她身邊,她一個人究竟是怎麽挺過來的?”


    “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查到她抑鬱的原因。”


    慕微瀾似乎想到什麽,抬眸看著傅寒錚問:“會不會是因為林薄深?可是林薄深都跟她分手七年了,當時糖豆流產後,她沒有自殺傾向啊,怎麽到了美國後……”


    傅寒錚深思熟慮後,道:“糖豆患上抑鬱症,跟林薄深至少有八成關係,她活了二十多年,沒遇到過什麽挫折,隻有在林薄深身上,她摔過跟頭,還是個大跟頭,所以這件事,林薄深絕對脫不了幹係。”


    慕微瀾遲疑的呢喃:“糖豆難道還忘不掉林薄深嗎?可是都七年了……”


    “她可能,是走進一個死胡同了。”


    慕微瀾握著傅寒錚的手臂,問:“寒錚,當初我們讓林薄深和糖豆分手,會不會是個錯誤的決定?”


    “那時我們是為了保護她,何曾想讓她離開也是要了她的命。”


    “那我們要不要找糖豆開誠布公的談一談?”慕微瀾問。


    傅寒錚立刻否決了,道:“她從不告訴我們這些事,代表她想瞞著我們,她瞞的那麽辛苦,我們若是上去一下子揭開她的傷疤,不見得是好事,可能還會刺激到她,我們現在隻能關心她,暗地觀察她。”


    “可是抑鬱症,總是要治療的啊,她不治療,怎麽能痊愈?”慕微瀾擔心又著急。


    “這件事,等我見完林薄深再說,他跟糖豆在國內已經接觸很久了,我必須要知道,他跟我女兒現在到底是什麽關係。”


    兩人正談話間,傅默恒路過,忽然看見偏廳裏臉色沉重的父母。


    他歪著身子敲了敲門,“老爸老媽,你們躲在這裏商量什麽小秘密?”


    傅寒錚擰眉斥了他一聲,“玩你的去。”


    慕微瀾連忙背過身,伸手慌張的擦著眼淚,極力掩飾情緒。


    傅默恒揶揄:“爸,是不是你欺負媽了?”


    慕微瀾整理好心情後,轉身莞爾道:“沒有。”


    傅默恒精明的眼神在兩個大人之間來回看了看,“那是老爸的公司要破產倒閉了?”


    傅寒錚一條長腿踹上去,“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麽?”


    傅默恒那個兔崽子,夾著尾巴連忙跑了。


    慕微瀾咬了咬唇瓣,隱忍的看著傅寒錚,酸楚道:“寒錚,我怕……我怕我會在孩子們麵前露餡。”


    傅寒錚摸了摸她的臉,道:“就算真的露餡,那也是到了紙包不住火的地步了,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不要擔心,這個家,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頂著。”


    傅寒錚將慕微瀾抱進懷裏,輕輕拍了拍。


    ……


    帝都,一家環境清幽的咖啡館內。


    隱蔽的角落處位置裏,坐著一男一女。


    女的約莫三十來歲,拎著一隻限量款愛馬仕包包,氣勢正派又潑辣,看麵相,不是好惹的主。


    林薄深掃了一眼女人的包,淡笑,舉止優雅,打開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推到魏太太麵前去。


    “魏太,您現在拎的這隻包,魏先生在上周,送了一款一樣的包給另一個女人。”


    魏太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手機照片裏,一個男人摟著一個女人的細腰,出入在盛泰百貨商場的愛馬仕專櫃。


    照片裏的男人,化成灰,她都認識!


    魏太咬了咬牙,看了這照片,當下就爆了粗口:“這個死男人是不想活了?竟敢拿著家裏的錢去養外麵的表子!我不弄死他們我就不是他老婆!”


    林薄深聽著女人激動憤怒的聲音,麵色如常淡漠,道:“魏太,照片上的這個女人,叫周小寧,曾經在魏先生身邊做過翻譯。你想找到她,很容易。”


    “臭婊.子!原來是靠著工作機會勾搭我老公!看我找到她不撕爛她的臉!”


    一頓怒罵。


    發.泄過後,魏太這才察覺自己有些失禮,畢竟對方的身份很尊貴。


    魏太感激的看向林薄深,道:“林總,這件事可真要謝謝你提醒我,不然我還被蒙在鼓裏呢,要是等這個表子懷孕了,拿著肚子裏的孩子來威脅我,到時候更加不好辦!”


    林薄深淡笑,眼底是睿智淩厲的光芒,“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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