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她摔跤,爸爸和慕慕都會幫她呼呼的,爺爺也會,全家人都疼著她,所有人都喜歡她,隻有林薄深不喜歡她。


    越想越委屈。


    林薄深看她紅了雙眼,快哭了,以為她是疼的快哭了,便摟著她,低頭輕輕吹了吹她的額頭,“還疼嗎?”


    “親一下。”


    懷裏的女孩子,小手攥著他的襯衫,耍賴撒嬌,還用一雙烏溜溜泛起水汽的靈動眼睛仰頭看著他,看的他心口瞬間軟化成水,再也無法對她冷漠。


    林薄深低頭,真的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再親一下。”


    “……”


    某人喝醉酒,竟然會這麽得寸進尺,這讓林薄深大開眼界。


    他不親,懷裏的小東西就一直鬧騰,一直折磨他,在他身上亂蹭,蹭的他一身煩躁!


    低頭,又親了一下她白嫩的小額頭。


    “這下乖了?”


    她摟著他的脖子,笑的又萌又甜,又醉又迷糊的問:“林薄深,我乖乖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凶我?”


    林薄深擰了把熱毛巾,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說:“手給我。”


    女孩聽話的將白白的小手伸給他,毫無防備的樣子看著很軟。


    林薄深用熱毛巾幫她擦了擦手,又擰了一把毛巾,幫她擦了擦臉。


    傅默橙的小手重新抱住他,鑽在他懷裏撒嬌說:“你以後不準叫我傅默橙了。”


    林薄深黑眸玩味的瞅著她,順著她的話問:“那叫你什麽?”


    小女孩沉吟了半天,皺著小眉頭思考了許久,說:“我家裏人叫我小糖豆,所以你不能那樣叫,他們都叫我橙橙,但你跟他們不一樣。”


    林薄深摟著她坐在地板上,心髒處柔軟一片,軟成沙,那愛憐的情緒溢的到處都是,仿佛再也收不回來。


    他伸手將她亂蓬蓬的長發,撥到耳後去,沉聲低問:“我跟他們怎麽不一樣?”


    “我喜歡你,所以你是特別的。”


    霸道又任性的告白,逗的林薄深輕笑了一聲。


    傅默橙柔嫩纖細的手指,點上他淡笑的唇角,“你笑起來真好看。林薄深,你以後多笑一笑,好麽。”


    他總是板著一張臉,比她爸爸還陰晴不定。


    林薄深握住她的小手,拿開,黑眸裏含著一抹縱容寵溺的警告:“別亂摸,女孩子不知道矜持?”


    “矜持又追不到你。”


    “……”喝醉了還挺伶牙俐齒,說不過她。


    林薄深低頭與她的額頭輕輕抵著,黑眸定定的看著她可愛的小臉,認真的道歉:“那天不該欺負你。”


    那天在圖書館那樣對她,是真的嚇壞她了吧。


    “是你不好。”


    “嗯,我不好,我壞。”林薄深對她千依百順,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很是溫柔。


    “罰你再親我一下,要溫柔的那種。”


    女孩仰起小下巴,朝他索.吻。


    林薄深也沒有小氣,大手插.入她濃密的發絲間,扣住她的小後腦勺,吻了吻她帶著酒香的柔軟嘴唇。


    很軟,比小時候吃的棉花糖還要軟,一吻便會上.癮的那種。


    林薄深輕輕歎息一聲,聲音喑啞覆上一層淡淡的情愫,“橙橙,別再勾.引我了,我真的會控製不住。”


    “不叫橙橙。”


    “嗯?叫什麽你還沒告訴我。”


    女孩抱住他的脖子,唇瓣湊到他耳邊去,像是說悄悄話那般,偷偷說:“叫我默默,沒人這樣叫,以後隻有你一個人那樣叫我,這是你對我的專屬稱呼。”


    林薄深側眸看著她,眼底笑意深邃而明朗。


    見他不說話,傅默橙抱著他的脖子搖了搖,“林薄深,好不好?”


    “好,默默。”


    林薄深將她打橫抱起,抱到床上去,“該睡覺了,別再鬧了,嗯?”


    “我不想睡……除非你再答應我一件事……”


    林薄深哭笑不得,抬手摁了摁眉骨,沒想到喝醉的她會這麽難纏,“還有什麽事?”


    女孩柔軟的指腹,壓在他薄唇上,霸道的宣示主權:“以後不能讓曾黎吻你,其他女人也不行,隻有我能親你!”


    林薄深想也沒想,薄唇就吐出一個字來,“好。”


    傅默橙的小臉立刻笑開了花,卷著被子就鑽進了被窩裏。


    目的全都達成了,開心的樂不思蜀。


    林薄深看著拱成一團的小東西,隔著被子,大手輕輕拍了拍她,“晚安,默寶。”


    ……


    林薄深關上房間的門,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卻再也沒了任何睡意。


    他的心,因她澎湃。


    他這二十五年的人生裏,澎湃不多,迄今為止,隻有三次。


    一次,是他收到帝都大學法學係的錄取通知書;一次,是他守在手術室外,手術室的門打開後,醫生走出來對他說,母親的手術很成功。


    還有一次,就在今晚,一個懷著赤子之心的女孩與他說,在她心裏,他是特別的那一個,她會一直喜歡他,他是她的。


    不在意他的貧窮,不在意他貧賤的身世,隻單單是喜歡他而已。


    十七歲那年,父親因為一起綁架案入獄,那時,他正值高考。


    那起綁架案,轟動全北城甚至是全國,他與母親都恨透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害得他們在街坊鄰居麵前再也抬不起頭來做人,害得他連高考都發揮失常,與心儀的大學失之交臂。


    那一年,林薄深是怎麽過來的,他永遠印象深刻。


    十七歲,一個正常少年人生剛開始的時刻,卻一瞬灰暗,像是被上帝判了死刑一般,世俗那樣強大,強大到生不出改變它的念頭來,全世界所有人仿佛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麵,流言蜚語能毀滅一個人的生的希望。


    他與母親被迫搬出原來住的小巷,去了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


    他開始艱苦的複讀,夏天蚊子叮的滿腿都是包,他卻眉頭卻不曾皺一下;冬天寒入骨,卻沒有任何的冷,比得上他的心。


    寒心似鐵,最終他以全市第一名的好成績,考入了帝都大學法學係。


    學法律,是為了提醒和鞭策自己,不要做父親那樣卑劣的人,更是為了讓那些如他父親那般卑劣的人,都無法罔顧法律,最終接受法律的製裁。


    後來讀研學金融,是為了更快的掙錢,改變他與母親的生活條件。


    林薄深自認,自己的那顆心,早已被世俗冰封,冷硬的如同一顆頑石。


    可未曾想過,原來他還會因為遇到一個人,她無條件的擋在他麵前,用弱小的身軀護住他的那一瞬間,他的世界,凜冬散盡,星河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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