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過去。


    陸喜寶感覺到後腦勺異常的沉重,她用力撐開眼皮,入目,是一片黑暗。


    “這是哪裏?”


    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的斷片。


    她明明在婚紗店試婚紗……然後江清越的義父忽然出現了……


    之後,她似乎被人敲暈帶走了……


    而那個綁架她的人是……江清越的義父?!


    房間門,忽然被打開。


    周勝信步走來,陸喜寶太久沒見過光,被外麵射進來的光芒刺痛了雙眼,雙手下意識的遮住視線。


    “聽說你懷孕了。”


    陸喜寶愣了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問:“老頭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不是江清越的義父嗎?”


    周勝眼底射出一抹寒光,但看向陸喜寶時,又帶了幾分玩味笑意:“小丫頭,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敢叫我老頭,你是第一個,別人都尊稱我為閣主大人,但這不重要,稱呼隻是個代號而已,那些人嘴上稱呼我閣主大人,心裏也不一定把我真的當做閣主大人。”


    陸喜寶隻覺得這個老頭陰惻惻的,跟她第一次看到周勝時的感覺,完全不同。


    麵前的這個年過六旬的老人,氣場全開,可是那氣場並非正派氣場,而是透著股邪妄。


    陸喜寶說不清這種感覺,但麵前的周勝,亦正亦邪,難以捉摸。


    “你到底想怎麽樣,你為什麽把我綁來這裏?這裏又是哪裏?”


    “這裏是z國,是屬於我的王國。在這裏,我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殺死你,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


    陸喜寶小臉生白,但仍舊壯著膽子說:“你不敢,你殺了我,江清越會找你報仇的!”


    提起江清越,周勝眼底閃過一絲落寞和可惜,“他原本有望超越我,我也想將我畢生心血傳位給他,可是,他現在根本不配擁有這些。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劫走你,他都毫無察覺。他已經失去了做一個頂級殺手的資格,更失去了擁有這至高無上閣主寶座的資格。”


    “誰稀罕做這殺手,每天都誠惶誠恐,說不定哪天就死了,至於你說的閣主寶座,哪怕你送給江清越,買一送一的那種,江清越也不會稀罕!”


    周勝眼神一寒,“你知道有多少人為了這個位置血流成河嗎?它代表著至高的權力,代表著一切。”


    陸喜寶嗤之以鼻,“可我跟江清越隻是想好好過平淡日子,你為什麽不能放過他?”


    周勝越發激動,怒道:“他有那麽好的資質,陪你過平淡日子?你這是在暴殄天物。”


    陸喜寶瞪著他:“你根本就沒有把江清越當做自己的孩子,你隻是把他當做一枚可用的棋子,讓他成為你去爭奪權勢的得力幫手,你這樣的人,不配擁有權力!”


    周勝冷笑了一聲,“小丫頭,你還是第一個對我說這種話的人,你竟敢說,我這樣的人不配擁有權力?可是權力,已經被我牢牢握在手中。”


    “你為什麽還不知足?即使沒有江清越,還會有下一個人為你爭奪權力,你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他?”


    “因為我已經太久沒有遇到過敵手。我期待阿越成為我的對手。如果不是你的出現,阿越會按照我給他安排的軌跡,成為能掀起腥風血雨戰爭的人。”


    陸喜寶覺得這個老頭腦子一定是壞了,“你不停的挑起戰爭,你養兒子是為了培養對手,你的人生可真是悲哀!”


    “愚蠢!我這樣高貴的人生,你這種凡夫俗子怎會明白?你們的苟且和平,不過是我們用鮮血換來的!世界上如果少一點你這樣的廢物,這個世界會變得更加強大美好。”


    陸喜寶隻覺得可笑至極,“你不去當傳`銷組織的頭`目實在太可惜了,你給人洗腦的功力,真是一流。我的確是廢物,但江清越需要我,你不廢,可你又壞又醜惡,不僅是江清越會背棄你,總有一天,這世人都會背棄你!”


    “z國是我的!”


    “z國人民隻是還沒看清他們偉大的閣主大人究竟是怎樣一副醜陋麵孔!你不過是打著正義的幌子去追逐你想成就的權勢!你培養江清越,不過是把他當做一個機器,你嘴上說希望他能打敗你,成為下一個你,可是你卻綁架我,用我來威脅他!你渴望被旗鼓相當的敵手挑戰,可你從來都沒有做好失敗的準備!你隻是為了滿足你那可怕的勝負欲!你想征服所有人!”


    周勝眼簾微抬,“沒有勝負欲的人,不配活在這世上。來到這世上的第一天,就該去征服。你把曾經驍勇善戰的白狼變成了窩囊廢,我沒有現在立刻殺了你,已經對你很客氣了。”


    “還有,我沒有綁架你,我隻是請你來做客。”


    陸喜寶譏諷道:“你把我關在這裏,限製我的自由,你都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你的待客之道,還真是夠卑鄙下`流!”


    “夠了!”


    麵前的閣主大人,耐心似乎已經被磨光,拔出槍,對著陸喜寶耳邊就開了一槍。


    子彈,射在了陸喜寶身後的黑暗牆壁上。


    陸喜寶幾乎能感覺到子彈擦過耳邊的細微聲音,也能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努力克製著莫大的恐懼,試圖冷靜下來,告訴自己——


    麵前的這個人根本是個瘋子,她千萬不能再激怒他!若是他再開一槍,那一槍也許就不是從她耳邊擦過去了,而是擊中她的眉心。


    她已經有了身孕,現在江清越不在她身邊,她有責任去保護他們的孩子。


    不能硬碰硬……一定要耗到江清越來救她為止。


    周勝冷哼了一聲,盯著陸喜寶慘白的小臉,問:“怎麽不說了?你可以繼續指責我,謾罵我,詆毀我。”


    陸喜寶亦是輕哼了一聲,“我的確可以繼續指責你,謾罵你,詆毀你,可是你手裏有槍,如果我惹怒了你,你下一槍擊中的就不是我身後的牆壁了,而是我這個人`肉靶子。我說你這個人真是好笑,一邊強調著我們是平等的,我可以批判你,可是你卻將我困在這裏,拿槍對著我。你根本不需要接受我對你的批判,你想要我讚美你。”


    黑暗中,男人輕笑了一聲,“你領悟能力很好,你很聰明。但我也知道,你心裏不會真的讚同我,所以……我剛才又想出了一個新玩法。”


    新玩法……?


    陸喜寶濃密纖長的睫毛,狠狠一抖,直覺告訴她,周勝這個老邪物會把她往死裏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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