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隻壓這房子貸不了那麽多錢。”


    “胡扯……”紀三夫人很清楚壓出去那房子的價值,起碼一百多萬,怎麽會不值那麽多錢。


    “很正常,紀家如今落難了,那些往日賠笑的如今少不了落井下石,誰都一樣,那能貸到多少。”紀紫虹出聲問道。


    “大概,八十萬。”


    八十萬,是這房子價格的一半,而其他銀行的說詞,差不多也是一樣,隻有更狠的,沒有最狠的。


    抵押的房子是紀三夫人的那套房子,聽說價格壓成這樣,她當即哭著道,“那我不壓了。”


    紀紫虹說不成,“不壓出去,我們手頭哪有錢。”


    紀三夫人道,“可是隻有八十萬!”


    紀紫虹心裏惱火的罵了聲蠢貨,給她解釋道“三嫂,貸給銀行,回頭把錢還上了,房子就能回來,若是賣出去了,到時候就算錢補上了,這房子也要不回來了,如果你想賣,我也沒意見,畢竟這是你自己的房子,紀家如今的難隻是一時的,肯定會跨過去的。”


    紀三夫人拿不定主意。


    賣房子她舍不得,不賣,沒錢……


    貸給銀行,這銀行打著紀家急需要錢的主意,趁機壓價,這口氣她也咽不下。


    紀紫虹耐心的勸她道,“三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房子出去了,遲早能回來的。”


    紀大夫人對此很是不以為然,能回來嗎?怕是難,這姑子講得太簡單了,她有預感,這次紀家怕是難過了,可她不會說出來。


    如果是以前,紀三夫人對姑子的話是一百個相信,可現在,她忍不住道,“紫虹,隻是八十萬,你朝國尋借一下不就成了嗎?我們之所以這樣,都是因為王家,王國尋不能坐視不管吧!”為什麽非要讓她們賣房子!


    紀紫虹心口一窒。


    她問王家借,國尋當然會借,可正是因為紀家如今走到這一步,是因為王家,她才更不能開口,如果開了口,王國尋的愧疚就會減輕,而且現在還不到最難的時候,退一萬步說,她在王國尋那裏留條後路,就算紀家真的撐不住了,有她在,紀家將來還有機會,可若把王國尋這條後路在這會用了,那紀家就真的完了。


    紀三夫人聽了紀紫虹的解釋後,到底還是同意了把房子抵押出去,換來了八十萬交給紀紫虹去打點。


    紀紫虹自身有些關係,但在眼下的處境不大好使,她把錢拿了回家,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愕然的發現眼角竟然生了明顯的魚尾紋,心裏無法壓抑的升起一種慌亂感。


    便是性格再清高,孤傲,終究也是和大多數女人一樣,看著自己保養的極好的臉竟因為幾日的奔波而生了魚尾紋,生出一種挫敗感來,可這種狀態在這種時候,反而是正恰當的,她把自己的臉化的蒼白些,也不再堅持打起精神,眉眼間便透出了幾分倦意來。


    王國尋回來看到的便是這般的紀紫虹,心口升起無言的愧疚感,上前從後頭抱住了她,“紫虹,是我叫你受累了。”


    紀紫虹揉了揉眉心的,“這是什麽話,與你無關。國尋,這卡裏有八十萬…”


    王國尋臉一變,“你這是幹什麽!收起來,錢這裏我有。”


    紀紫虹不管不顧,把錢塞進他手裏,“你的錢那是你的,紀家的事沒有叫你出錢的道理,何況我兄嫂都在,就算砸鐵賣鍋賣房子,能湊的肯定也要湊齊,真湊不齊了,再向你開口。”


    王國尋接過卡,覺得沉甸甸的,“這錢哪來的。”


    紀紫虹不以為然的一笑,講得輕鬆,“是我三嫂把房子抵押給銀行貸款的,想先把我三哥保出來再說,總不能,讓我媽連我三哥最後一麵都見不著。”


    這話說的王國尋非常內疚,八十萬對他來說不過是小意思,可紫虹寧可娘家人賣房子也不要自己出不舍得自己為難。紀家如今的局麵,有一半原因是因為王家二老造成的,王國尋去找過二老。


    但是向來尊重他意見的二老這次卻鐵了心的要紀家付出代價,以及,揚玉生了孩子後,二老的重心也不再單單放他身上,更多的是放在那孩子身上,這不是什麽好現象,可王國尋卻無力去阻止。


    他想見揚玉,可揚玉卻把他拒之門外。


    “當初,我太小看揚玉了。”王國尋語氣冷硬,對比下紫虹,口口聲聲愛自己,愛的死去活來的揚玉都做了什麽?


    “國尋,揚玉你我是欠了她的,可我的家人不欠她,她對我來我沒意見,她若衝著我的家人去,請原諒我,即便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也不會放過她。”紀紫虹言語冷冷的說。


    王國尋和紀紫虹都清楚王家二老這麽做如果沒有揚玉的手段在裏麵,他們不信。


    揚玉這般做,就算紫虹做了什麽,那也是揚玉自己欠下的。他無情的想著。


    也正如紀紫虹想的,如果她對王國尋索求什麽,王國尋肯定不會拒絕,可心裏的愧疚也會減輕,但如今紀紫虹堅強的不願意在金錢上麻煩他,反而令他愧疚加深,答應一定會跑關係爭取把人保出來。


    紀三要出來尚且還容易,交足了罰金就好,可紀文卻比較麻煩。


    紀大夫人連著幾日又要照顧婆婆,又要跑來跑去的打點,她和紀三夫人不同,對於紀紫紅,她是一點也不想依靠的,所以跑回了何家找老父親幫忙。


    何耳為女婿早就跑斷了腿,但打聽到的情況卻不大樂觀,見女兒來了,也直接了當的告訴她,“女兒啊,紀文怕是保不住了,對方提交的證據十分的充足,就算我豁出麵子,你跑斷了腿,花光了家裏的錢,最多也是爭取讓他減輕而已。”


    紀大夫人眼前都暗了幾暗,“爸,那如果紀文進去了,柯宇會不會受到影響。”


    何耳無可奈何的點點頭,“我正要和你說這個…”


    紀大夫人咬了咬牙,“為了柯宇,也不能就這樣放棄,實在不行,我去求求如姨。”


    如姨,鄭家那位老太太是紀老夫人的相交的,之前曾袖手旁觀過一次,再去求,對方會出手的概率也很低,可紀大夫人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自己的麵子了,再上了一趟鄭家,上一次來,鄭家還願意見他們一見,可這次,鄭家直接把她拒之門外了。


    不止鄭家,圈裏以前有關係往來的,如今不少怕連累,聽到她提出想來見麵,都直接找借口拒絕了,有的連麵子情都懶得做,直接破口大罵讓她滾,別來帶衰自己的運氣。


    紀大夫人連連賠笑的道歉,退了出來。


    顧落歌的步伐略略停了停,沒想到會這麽巧的看到這一幕。


    菲菲見她一直看著,便把最近的小道消息告訴了她,“紀大夫人最近正四處的求人走人情,不過基本現在都不願意和紀家沾上關係,願意沾上的也幫不上半點忙。”


    前段時間見到尚且還有幾分傲氣精神的人,如今彎著腰,四處求爺爺告奶奶,仿佛連頭發都花白了好幾根,顧落歌看到一個年輕的小夥走向了紀大夫人,在對方看到自己前,情緒不明的說,“走吧。”


    她是來見揚玉的,二人在包廂裏說話。


    林森和菲菲守在外邊,“顧小姐是不心軟了?”


    菲菲驚詫的問他,“心軟什麽?”


    林森自然而然的說,“紀大夫人現在的狀態,挺讓人同情的不是嗎,其實她在這事裏也挺無辜的。”


    菲菲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林森虛心求教,“怎麽了,我說得不對嗎?”


    菲菲篤定的道,“你說的對不對我不知道,但顧小姐絕對不會是同情心泛濫的人。”


    顧落歌如果知道菲菲和林森的話題,肯定會給菲菲一個讚的。


    紀大夫人苦嗎,或許是吧,曾經風風光光由別人賠著笑臉,小心討好的人,現在卻淪落到要四處求情,被別人趕罵,還要賠著笑臉道歉,你要說心裏無動於衷是不可能的,可真要到同情心泛濫放過紀家,那是不可能的!


    紀大夫人嫁給紀家二十多年裏可沒少享福,現在紀家出了事,要她奔波,就來說苦了,要顧落歌說這也就是男人或者女人無聊的同情心才會這麽覺得。


    退一萬步說,紀大夫人看著是可憐,可起碼紀文和紀三做渾事的時候,福她享到了,罪別人受了,她卻過著好日子,現在紀文紀三進去了,她卻還能在外邊打點,還能三餐吃得飽,對比下情況已經再好不過了。


    所以再可憐也還沒到顧落歌去同情的地步,在紀家享福,風光二十多年,現在紀家出事了,就要相應的付出什麽,這都是等價交換的。


    包廂裏,顧落歌約見揚玉是要問一個事的。


    當初她在橋上救下揚玉的時候,揚玉曾做出一個承諾,她說她知道二十年前的一些事。


    “玉姨,現在你能告訴我了嗎,二十年前我爸爸那場宴會到底出了什麽事。”顧落歌放下了茶杯,問道。


    揚玉怔了下,隨即冷靜了下來,慢慢地說道,“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爸爸。我知道的其實也很少,但是你爸爸當年被誣陷這點我卻是可以肯定的,因為我有聽到王國尋和他的朋友在說話,他們給紀紫虹做了證明,幫著她,一塊誣陷你的爸爸。”


    顧落歌從來都是相信爸爸的。


    可當從知情人嘴裏聽到確定的事實時,那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她扯了扯唇,勾起一抹譏笑,“王國尋的那個朋友是誰?”


    揚玉搖了搖頭,“落歌,當年我還年輕,王國尋也喜歡紀紫虹,所以我隻是在暗處喜歡他而已,並沒走到明麵,那會也是無意聽到的,不敢確定是誰。”她麵露愧疚之色,“這件事,我要說做的不後悔是假的,可當年誰也不知道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重來一次,我可能會做同樣的選擇,隻是很對不住你和你的爸爸。”


    顧落歌說你確實挺對不起我的爸爸的,“不過比起你,紀紫虹和王國尋才是罪魁禍首!”


    揚玉和爸爸的交情並不深,但王國尋卻是和爸爸稱兄道弟,而且時隔二十幾年,還在自己麵前斬釘截鐵說紀紫虹無辜的人。


    真是可笑!


    “紀家的人當年都知情嗎?”顧落歌問道,這決定到她下一步的動作。


    “紀老夫人是肯定知情。”揚玉非常肯定的點頭,“紀文應該也知道一些,紀二紀三我就不清楚,落歌,我並不是為了報仇想借你之手,我敢拿草草發誓,我說的都是事實。”


    顧落歌相信她。


    如果揚玉說慌,心跳,脈搏會不自覺得呈現出緊張的規律來,可她沒有,就說明她沒說慌。


    紀老夫人,紀文!紀紫虹,還有包庇的王國尋。


    顧落歌垂下眼瞼,“我不會放過紀家的。”爸爸,你放心,不管這條路有多難,我一定為你洗刷身上的冤屈,顧家做不到的事,女兒來做!她斬釘截鐵的想。


    揚玉內心無法壓抑自己的愧疚,“落歌,我能幫上什麽忙?”當真相還掩蓋著時,還能欺騙自己一二,當把真相說出來了,她就無法再欺騙自己了。


    顧落歌看了看她,如果說對揚玉沒有惱怒那是不可能的。


    可歸根到底,揚玉隻是這個世界中平凡的一員,人都有軟弱和堅強的一麵,她選擇了軟弱隱瞞真相,卑微的去愛王國尋,真正讓自己的爸爸蒙冤的是紀紫虹!


    調整好了情緒,她方才開口道,“揚玉姨,你照顧好草草,紀家的事,你別再幹涉,給自己留條退路。”


    揚玉默默的點頭,可顧落歌讓她別幹涉,她又怎麽可能真的做到視若無睹。


    不管是為了當年的顧界生,還是為了如今屢次救了她們母女二人的顧落歌,或者為自己的女兒積德,可是該怎麽做……


    揚玉心緒複雜的回了王家,卻聽到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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