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舅喘了口氣後,才繼續說,“不過這麽多年了,他為顧家操心操力,又把你們培養的這麽好,我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隻看到他壞的人。”


    謝老爺子講了句公道話的說“四弟五弟,妹夫現在確實和以前變了不少的,你看啊,這顧家要不是他一力操持著,哪有今天,是吧。”


    五叔舅說,“大哥,我和四哥都是明事理的人,所以這不是誇著呢嗎。”


    顧二夫人:”……“


    先狠狠的罵了一堆,再誇了一句,傳說中的打個巴掌再給顆糖。


    不過因為四叔舅和五叔舅都是孩子脾性的人,與公公之間吧,雖然倆倆相避但彼此之間也不是真恨進骨子裏的,所以小輩也都是笑著,看著,不會參與進去。


    四叔舅常年居住國外,見到親人,高興的很,拉著一個勁的聊了許久。


    謝鈴有些像她姑奶,四叔舅對她更為喜歡,加上可以從她那聽到許多落歌的事,幾乎是一天下來都讓謝鈴陪在身邊。


    不過老人,到底精神不足了,長途跋涉晚飯過後,四叔舅散散步消食完就去休息了。


    五叔舅年紀尚輕,還好一些,沒急著睡,而是問了家中現如今小輩的情況,知道大多都還沒結婚,也不似其他長輩一樣的催婚,隻道,“結婚這種事,晚個幾年不要緊,你們做大人的也不要因為別人說三道四,要那個麵子,就急著給小輩找對象,這是一輩子的事,要看準準了。”


    謝庭,顧呈,顧二,顧大夫人顧二夫人都認真應下。


    顧大夫人輕聲說,“叔舅你放心,我們都曾經是過來人,婚姻這種事肯定是優先尊重孩子的意思。”


    五叔舅點點頭,轉而又看著謝鈴,“和阿鈴定親的是程家的,哪個程家。”


    謝鈴嬌俏的回答說,“就是以前和我們玩在一起的那個程家啊,他叫程懷遇,叔公你還誇過他聰明呢。”


    五叔舅略一想,好像有印象了,“是不是那個總喜歡跟在你身後的男孩子。”


    謝鈴笑開,“對對,就是他。”


    五叔舅說“竟然是他啊,不錯不錯,阿鈴喜歡他?”


    謝鈴臉一紅,隨即大大方方的說,“恩。”


    五叔舅說喜歡好,喜歡就好,“回頭帶來給四叔公和五叔公看看,離得遠啊,你們結婚的時候叔公不一定能回來看你們結婚,再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謝鈴聽得心口一陣難受忙道,“叔公,你這麽說我可不樂意了,你們一定長命百歲的,別說結婚了,我生孩子你們都可以看到的,而且,現在科技發達,叔公你們不能來看我們,但是我和懷遇,落歌,我們都可以去看你啊,是吧。”


    顧涵應和道,“阿鈴說的對~叔公你不要嫌棄我住國外陪你都行。”


    五叔舅被哄得哈哈大笑。


    謝老爺子看到兄弟開心,心裏也舒了口氣,然後問道,“五弟,四弟他是怎麽回事?怎麽記憶看起來似乎變得不好了。”


    提到四哥,五叔舅笑容一收,看了一下眾人,然後才說道,“出了車禍。”


    大家都是一驚,不過隨即想,現在人能在這裏,肯定是沒什麽大事的。


    謝庭道,“是年前的事了,之前不是說要在春節過來嗎,沒能過來其實就是因為四叔動了手術。在國外碰上小年輕的飆車不小心被撞到,住了院做了開顱手術,手術雖然很成功,恢複得也很好,不過術後到底有副作用,記憶一天不如一天,年輕時的事也記得很混亂。”


    “但勝在精神好。”


    “因為怕你們擔心,就沒告訴你們了。”


    顧望等人眉頭緊皺,“難怪四舅剛才會忽然提到三哥……”


    五叔舅說道“都別皺著眉,不告訴你們,就是怕你們擔心不開心。你四叔舅生前最疼的就是你三哥,這次車禍讓我們倆個老人家啊,總是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年紀大了,誰也不曉得生命會停在哪一刻,所以就想著,趁現在啊,能動,能走,回來見見你們這些親人,尤其是界生的那個女兒。”


    他看向謝老爺子,眼眶有些濕潤的說,“大哥,不瞞你說啊,我和四弟總是在說,如果當年,我們放下手頭的事趕回來,如果當年,我們早一步把界生帶走,或許那孩子,是不是就不會出事,這樣,妹子她也不會鬱鬱而歡,弄得都比我們這些個哥哥早走了一步,可是我們不敢想,越想啊,這心就越後悔,這些年,也才一直不敢回來,尤其是四哥……”


    謝老爺子看著弟弟,不知道說什麽好,大手伸過去握住了弟弟的手,“人要向前看。”


    五叔舅點頭,用手抹了把臉另一隻反握住大哥的手說,“是啊,人要向前看!不提這些不高興的事了,你們和我講講界生那女兒吧,她長什麽樣,和她爸像嗎,性格怎麽樣。”


    顧涵:“很凶殘。”


    話一落音,就受到了幾道視線。


    顧涵很無辜,怎麽了,真的很凶殘啊。


    顧二夫人扶額,“你閉嘴,叔舅,你別聽他說……”


    五叔舅一臉興奮的說,“真的凶殘嗎,凶殘好啊,女孩子家的就該凶些才不會受到欺負,來,小涵子,你和我說,那孩子有多凶,像不像你四叔舅年輕時候那麽凶。”


    四叔舅年輕的時候,在謝家幾兄弟裏是最凶最叛逆的一個。


    典型的你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看誰不順眼,就揍誰。


    顧涵眼睛一亮,很想說這麽一說有點像哎,被老爹老娘一瞪,立即咽了回去,改口說,“不,一點都不像,叔舅,我就開個玩笑,其實堂妹很淑女,很溫柔,很可愛…”他別開臉去看顧謝:“這假話說的我自己感覺都好心虛。”


    五叔舅一拍大腿,哎了一聲的說,“你這孩子,一看就撒謊了,在叔舅麵前,有什麽不好說的。”


    顧望也跟著開口說,“舅遲早也會見到,到時候什麽性子,還不一目了然。那丫頭一點也不像三哥,凶殘的很,小嘴巴毒的很,還打過架。不過……”頓了下,他道,“做事很有分寸。”


    起碼在不原諒老父親這點上,他很認可她。


    謝鈴怕幾個男的把落歌講得太凶殘,趕緊說,“落歌凶歸凶,不過她那是為了保護自己!”


    “她又沒傷害過別人,相反,她還幫了不少人呢。”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講了許多。


    總而來說……


    就是很凶,就是做事很有分寸。


    五叔舅就把這印象記在了心裏了,暢聊到了淩晨,顧家人回去,大家也都去睡覺,天微亮的時候。


    謝老爺子與來探親的兩位兄弟睡在一個房間裏,許是回歸家鄉,老人家做了個夢,夢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會兒顧望還沒生,妹妹帶著三個半大的小子回娘家來,大家說說笑笑的。


    其中界生就一直追著他喊舅,舅,的喊著不停。


    那個時候他年紀最小,也最活潑細心,很懂得換位思考的孩子。


    夢著夢著,四叔舅就醒了,發現眼眶有些濕潤,心裏不住的湧起瘋狂的思念,好不容易才壓了住,可內心卻極度渴望見到界生那個孩子,見倆兄弟沒醒,他就悄悄下樓,傭人已經起來了,見到他趕緊扶了一把,“四老爺,你怎麽醒這麽早,是餓了嗎?”


    四叔舅伸手阻止了她,說,“哎,不是,人老了,睡眠淺,我散散步。別吵醒其他人。”


    傭人趕緊答應著。


    四叔舅在院子裏活動了活動,到太陽已經漸升起的時候,他忽然有些等不及了,想著,便是不先見麵,看一看也是好的呀,想著,就招來傭人,“你知道,顧家的小小姐在哪個學校讀書嗎?”


    傭人問道,“是說落歌小姐嗎,是在試驗,今年讀的高二,馬上要高三了,具體幾班,我倒是不清楚了。”


    四叔舅默默的記了下說好,“你先去忙吧。”


    等傭人走開,他獨自的順著路出了謝家的大門,到了公交車站牌,年紀大了,看字也不清晰了,他就那麽立在那好久,最後還是問了別人,才曉得咋去這個試驗學校。


    坐上了公交車後,司機提醒他投錢。


    四叔舅才反應過來,摸了摸口袋,才反應自己沒帶錢,“對不起啊, 我沒帶錢。”講著,他又要折回去,這時,一個小年輕的不耐煩的出聲道,“都上來了,還下去幹什麽呀~走走,兩塊錢我替你出了。”講著,順勢扶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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