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在泥地上費力地拖著板車,這輛車沒有停下來,從古玩市場出去之後,轉到了一條土路上,然後轉到了一座山的山路上,走了大概兩小時左右,山路上來了一群小夥子,幫著這一老一少,把車子繼續推著前進,一直到到了一個小山村裏,才停了下來。


    大家手忙腳亂,把張大炮抬進了一間破敗的屋子裏,然後小姑娘少了開水,把張大炮身上的血和髒東西洗幹淨了。


    村裏唯一的赤腳大夫,檢查了張大炮的傷勢,搖搖頭,說道:“丁村長,這小夥子手臂上的傷,要送到大醫院去治,不然的話,就完蛋了。”


    帶張大炮回來的老頭,就是丁村長,他看了看張大炮那條連骨頭都看得見的手臂,說道:“你先給他止血消炎一下,然後包上,大醫院肯定是去不了了,能不能好,看他的造化吧。”


    醫生歎了口氣,簡單處理了一下,縫合了傷口,然後用繃帶給綁上了。


    以前張大炮用完匕首之後,最多也就昏迷三四個小時,這一次,或許是因為受傷的緣故吧,昏迷了已經有十二個小時了,小女孩在脫下張大炮上半身衣服的時候,看到他身上有不少淺淺的傷疤,青蔥的手指從這些傷疤上劃過去,這應該是一個很有故事的男人。


    給他的嘴唇沾了點水,小姑娘真準備去休息,突然聽到張大炮咳嗽了一聲,然後喊著“水……水……”


    “爺爺,他醒了……”


    小女孩叫了起來,丁村長從外麵走了進來,馬上找了一杯水,端給張大炮,張大炮接過水,看了兩人一眼,咕咚咕咚把水喝了下去,再看眼前的人,突然想起了什麽,說道:“你們……你們是那天在夢都門口,被我救下來的祖孫兩個?”


    老人笑著點點頭,把事情的經過說給了張大炮。


    祖孫兩個是龍鳳村的人,龍鳳村雖然在龍首市,但是很窮,這裏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去了,很多人見識了花花世界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龍鳳村就隻剩下一個孤寡老人和小孩,村子在山裏,沒有多少土地種糧食,所以隻能看打獵,但是年紀大了,也沒人能打獵了,看著這幫老人沒人照顧,丁洪雙老人就經常去城裏,跟孫女丁慕去市區做點小生意,賺點生活費,然後買點吃的回來,大家一起吃。


    也就是那天,張大炮救了祖孫兩個,要不然的話,那天錢沒賺到,搞不好還要受了傷回來。


    老人家砍柴砍不動了,所以村子裏生活做飯就要茅草,他們平時就是去古玩市場那裏割茅草,割了用板車拖回來當柴火,正好就看到了受傷的張大炮,於是就帶了回來。


    有些事情,還是讓人唏噓,很多東西,都是命中注定的,你無意中伸手做的一件事,最後居然救了自己的性命,手臂上很疼,張大炮掙紮地從床上下來,走到門口,算是看清楚了整個龍鳳村的全貌。


    整個村子大概有三十多戶人,很小的村子,房子看起來都很破敗,比起狗拐子來都不如,家家戶戶門口幾乎都坐著一兩個老人,看起來生活還是很安逸的,他忽然就想起了狗拐子的時光,其實說來說去,都是鄉下的生活過得安逸,滿足,那時候沒有仇恨,也沒有欲望,一切看起來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忽然感覺不想走了,這一住,張大炮在龍鳳村裏整整住了一個月,外麵發生的什麽,他一點都不知道,其實也不是不想走,而是丁洪雙老人就是不讓張大炮走,隔一段時間,他就出去做點小生意,回來的時候,給張大炮帶點好吃的,村裏的老人也很喜歡張大炮,沒事就拉著他們聊天,沒想到,一個月下來,張大炮手上的傷口,居然神奇地好了,連赤腳醫生看了都很吃驚。


    傷好的那天,丁洪雙告訴張大炮,他可以下山了。


    說實話,還真有點舍不得呢,不過再不舍得,張大炮也必須要離開了,他不在,他不知道他的那幫兄弟會怎麽樣了,人啊,就是不能有牽掛,一旦有了,歸心似箭。


    最後一天,張大炮找到了老人祖傳的獵槍,進了山,回來的時候,居然打到了一頭野豬,野豬不大,一個人拖回來的,然後全村就跟過年一樣,殺了野豬,很隆重地擺了一頓,那個晚上,張大炮很開心,很久沒這麽開心了,總之吃著喝著,最後酩酊大醉。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全村的老人都在門口等著他,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有點想哭的衝動。


    丁慕拉著張大炮的手,說道:“大炮哥哥,有空你會來看我的對嗎?”


    張大炮摸了摸丁慕的頭發,說道:“我處理完了事情就過來,我給你們蓋新房子,然後天天有肉吃。”


    臨走的時候,丁洪雙老人一個人把張大炮送到了山口。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匕首,塞在了張大炮的手裏,說道:“這是你上一次用過的匕首,一直握在手裏,我也沒給你,這個匕首,你以後要少用,用多了不好。”


    張大炮楞了一下,問道:“丁爺爺,你認識這個匕首?”


    老人家眼睛閃躲了一下,說道:“我不認識,隻是覺得這個匕首殺氣太重了,年紀大了,有些事情是有感應的,你聽我的話就對了。”


    張大炮下山,夢都夜總會裏,其實還算好,沒出什麽大問題,上次靳豪帶人先回來之後,杜天涯沒有帶人殺到城東的地盤上,畢竟城東算是張大炮的地盤,加上要是在城市裏鬧事,警察也不是吃幹飯的,最終靳豪他們那些人,算是死裏逃生。


    回來之後清點人數,不幸中的萬幸,出去的人,有受重傷的,也有輕傷的,反正沒死人,不過都是皮外傷而已,鬥毆就是這樣,大砍刀看起來很牛逼,這些人下手都是有經驗的,要麽砍背,要麽砍頭,這都是不致命的,要是碰到了脖子或者大動脈,那就算殺人了。


    所以,砍永遠比捅來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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