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微微的點點頭,算是回答了,又好像沒有回答,吃著烤熟了的野兔,小公子很開心,這麽長時間來,她第一次感覺這麽開心,每啃上一口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滿足感,好像天空都變得明朗了。


    但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卻感到自己的頭有些暈,而且連目光都變得模糊起來,小公子疑惑的看著柳風,但柳風卻微笑著說道:“累了,就去休息一會吧,你太虛弱了。”


    小公子聽後,覺得很是暖心,對著柳風點點頭,可剛起身的時候,卻感覺自己的眼睛一黑,差點栽倒,柳風趕緊站起身,將她抱住,可是卻不是朝著草屋子走去,而是朝著前方的五裏霧走了過來。


    到了五裏霧中,柳風緩緩的放下小公子,然後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傻丫頭,你是如何待我,我又何嚐不知?隻是你在我身邊太危險了,還是和楚河在一起安全些,是我連累了你。”


    說著他微微的湊到小公子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口,這一吻柳風覺得非常的香甜,可是心中卻說不上的酸楚。轉身,離開,柳風的動作非常的連貫,也非常的決絕,這一走,他就沒打算讓自己回來。


    藏鋒城外,九霄探雲宮的山腳下有個巨大的石洞,這個石洞柳風在裏麵呆了十幾年,等於是他的家,這裏有一處密道,密道下麵有一具白骨,那可是天魔老人的遺骸,洞口又快石板,巨大的石板,若是不啟用機關,這塊石板是沒有人能打開的。


    在洞內還有一些殘舊的鎖鏈,那鎖鏈雖然殘舊,但是任性非常好,尤其是用寒鐵打造,不是如同淩霜劍一般的神器,是打不開的。


    柳風圍著天魔老人的遺骸轉了幾圈,然後對著那遺骸笑道:“前輩,可以呀,你的功法真的很厲害,我才八九百年的修為,即使是化境的人也不是我的對手,厲害厲害。隻是你這吸功大法,吸了別人的功夫,為什麽連別人的惡都要吸來,你知道嗎?現在的我,腦海裏麵好像有無數的靈魂。


    那些被我殺死的人,隻要我吸收了他們的功法,我都覺得他們在我的體內,為什麽?為什麽,你不知道這很痛苦嗎?你不知道嗎?


    你知道對不對?你知道所你才把自己關在這裏的對不對?你根本就不是被柳驚天給殺死的對不對?你到底想要什麽?報複嗎?好,你贏了,我不該拿你的碧海天魔珠。我現在就還給你。”


    柳風說罷,舉起手,朝著自己的丹田處,就是一掌,頓時他的神誌一片混沌,就真的如瘋了一般,在那洞穴當中,不斷的打砸,不斷的怒吼,不斷的咆哮。


    整整折騰了幾個時辰,他才感覺有些疲累,但這個石洞中卻被他折騰的一片狼藉,就連天魔老人的骸骨都散落一地,柳風此時蜷縮在石洞的角落裏,猶如一頭受傷的野獸般,就這麽蜷縮著,裏麵昏黃的磷光,時而變著顏色,顯得更加的詭異。


    他喘息著,大口的喘息著,一種無以複加的痛苦,充斥著全身,被自己一掌擊打的丹田也在隱隱作痛,但是那種痛卻絲毫不能讓他清醒,隻能讓他更加的瘋狂。


    尤其是那雙眼睛,都顯得更加的陰森,就好像隨時要爆發一般,沒有一點動靜,整個空間裏麵隻有柳風那粗重的呼吸聲,但每一聲呼吸都在洞中回蕩,就好像心跳的聲音一般。


    一下兩下三下,而洞中的空氣都跟著他的呼吸在回蕩,陰森森的洞穴,青綠黃色的磷光,散落在地上到處都是的森森骸骨,還有中間的那個石台,漆黑漆黑的,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棺槨一般。


    靜,在柳風的呼吸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靜,石崖上滲出的水滴都似乎有小溪流淌般的聲音,那是何其的靜,靜的讓人發瘋,靜的讓人難以自持,靜的讓人不想在這裏多呆一秒,哪怕是一秒都顯得如此的漫長。


    柳風撐著自己的身體就像往洞外走,可是他卻不斷的掙紮著:“不,我不能出去,我不能,我一出去就像殺人,我不能再殺人了,若是在殺人,這心魔大盛,我不能...”


    他用自己最後一絲清明,讓自己轉過身來,然後抄起地上的鐵鏈子,一道,兩道的纏在石台之上,而他也被縛在其中,別人設計的真不錯,一個大鐵鉤子遠遠的掛在遠處的大鐵環上,等你掛上去的時候,非常容易,等你取下來的時候,卻非常非常的難。


    簡直是逆了人體常識的姿勢,才能取下來,至於設計的人,自然不用說,那必然是天魔老人,不知道為什麽,他要把自己鎖在這個石台上,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既然能把天魔老人鎖到死,那柳風自然也是逃不脫的。


    就這樣坐在石台之上,柳風感覺自己就是第二個天魔老人,同樣經曆著天魔老人這般折磨自己的曆程。時間預計已經到了傍晚,柳風剛剛平息內心的狂躁,卻又被心魔折磨,血,他想看到血,他想聞到血的味道,想聞一聞那腥中帶著絲絲甘甜的血的味道,隻有這種味道讓他安心。


    隻有這種紅色讓他滿足,可是洞穴中,連一隻老鼠都沒有,他哪裏能看到血,哪裏能聞到血的味道,心中猶如被毒蛇撕咬一般,那折磨的滋味相當難受,難受到難以自控,就好像毒癮犯了一般,根本談不上什麽叫做神誌,他隻想看到血,隻想殺戮,隻想著如何拿著劍刺穿別人的身體。


    看著那血光如盛開的玫瑰花一般的盛開,隻希望自己還能拿起遠遠的角落裏麵的劍,可是寒鐵鎖鏈,粗如碗口,一個一個大鐵環纏繞著,就連動它一下都是無比的費力,何況能震開它,天魔老人是什麽修為,都沒能奈何的了的鎖鏈,柳風自然不能。


    他站在石台上,如一頭發怒的猩猩一般,嘶嚎著,吼叫著,掙紮著,但是沒有任何作用,隻有鐵鏈碰撞的叮當聲,那叮當聲在洞內環繞,發出回音。


    回音在洞內蕩漾,就好比絕望的野獸在嚎叫,地獄的厲鬼在哭訴,那聲音入耳,讓人寒毛直豎,其模樣一點也不亞於北邙山的泥犁殿。


    而柳風卻沒有任何的感知,他幻想著,自己在殺人,不斷的拔刀,不斷的揮劍,而那粗壯的鐵鏈就好似千軍萬馬,好像武林高手,他的修為絕對在柳風的修為之上,他無法戰勝它,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把它刺出血來,他是不會甘心的,但是對方確是刀槍不入。


    柳風硬是不能傷它分毫,累了,一身真氣耗幹了,柳風敗了,他被鐵鏈俘虜了,躺在石台上,他大口的喘著粗氣,從來沒有這麽疲累過,他靜靜的睡著了,一日,兩日,三日...


    柳風不吃不喝,卻每日與那鐵鏈搏鬥,每到傍晚時分,那嗜血的心變得戾氣更重,越是看不到血,他就變得越是狂躁,可是他讓自己很是虛弱,虛弱到已經沒有辦法起身了,但嗜血的心卻更加的強烈。最後他隻剩下跪在石台上幹嚎。


    或許天魔老人也是這樣,最後他無奈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吧,奈何一身修為,絕世高手,最後竟然落到了這般的下場。柳風想想,為他也為自己感到悲哀。


    可是,就在柳風隻剩下一口氣的時候,頭頂上卻傳來了腳步聲,一下,兩下,就是頭頂的那個洞穴裏麵,就是那個他住了十幾年的洞穴中竟然有人來了,而且腳步極重,重到他都能聽見,柳風緩緩的仰起頭,心中想著:“是楚河嗎?還是小公子?這個地方也就隻有她們兩個人知道。”


    可是柳風卻搖搖頭:“不會的,不會是她們的,這才幾日,她們就能找過來嗎?是我想多了。”


    嘩啦,那個洞口突然被人打開了,一絲亮光照在洞口,一個人的腳露在台階上,是一雙布鞋,一雙男人的腳,那人緩緩的走了下來,從腳露到小腿,穿著是一件灰白的袍子。


    一看就是個男人,而且是個他熟悉的男人,那個人的臉最終出現在柳風的麵前譏笑著:“喲,這不是柳宗主嗎?少年才俊,不可一世呀,如今怎麽會落到如此下場?”


    柳風緩緩的抬起頭:“怎麽是你?”


    那人繼續譏笑:“我,很奇怪嗎?此處,你以為隻有你知道嗎?哈哈哈,幼稚,你也不想想,碧海天魔珠到底是怎麽落到你的手上的?又是怎麽進入你的口中的,怎麽樣?有天魔老人的吸功大法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有一種俯視天下的感覺?妙呀,太妙了,你以為碧海天魔珠是那麽好用的嗎?”他的話陡然變得陰森起來。


    柳風狠狠的咬了咬牙,可是他卻沒有了那個力氣,用最後一絲倔強對著那人說道:“信不信我殺了你。”


    那人一聽哈哈大笑:“殺了我,就你也配,想殺我的人多了,可是我不是好好的嗎?從竹苑到天啟城,想殺我的還輪不到你。”


    “你到底想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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