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晚晚宴後,顧唯一看書時總會想到林語熙。


    本想與世無爭,平平淡淡的過自己的生活。


    可是唐牧澤非要把她逼成如今的樣子,既然她餘生不好過了,自然也不想讓他或是他心愛的人好過。


    林語熙懷孕了,懷的還是自己丈夫的孩子。


    她這個做妻子的,還真是淡然。


    林知薇又給她打過一次電話,接通後顧唯一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有林知薇在那邊喋喋不休,說來說去還是那幾句。


    讓她識趣,早點離開唐牧澤。不然,就把她和秦朗所謂的“*”公布給媒體記者,讓她顧唯一成為封城的恥辱。


    總是這幾句話,說著不膩嗎?


    反正,她是聽膩了。


    最後隻說了一句,隨你的便。


    林知薇,你要是真有本事,那就把你說的那些話,都付出行動去。


    我倒是很想看到明天的新聞頭條會是——


    唐太太婚前私生活混亂,大學時期就與男同學*纏。


    想想,就挺有趣的。


    “晚姨,你年齡大了,就不要總在廚房裏轉悠。”


    “我隻是想給唯一熬點湯,她臉色不太好。”


    “那是太太,作為唐家的傭人,這樣直呼唐太太的名字是不是不太好?”


    “……”


    顧唯一是下樓時聽到了廚房那個方向傳來的聲音,她走過去,就看到那林管家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正在斥責晚姨。


    林管家應該也就四五十歲的樣子,晚姨再怎麽說也是她的長輩,在顧家做了一輩子的管事,現在卻要像那些傭人一樣,被這林管家斥責。


    “怎麽了。”


    那林管家見顧唯一來了廚房,立刻變了副嘴臉,笑道:


    “太太,你有什麽需要嗎?”


    “需要倒是沒有,就是看不慣你。”


    她想什麽,自然就說什麽了。


    看不慣,就是看不慣。


    林管家斂了斂笑意,又道:


    “太太,晚姨年事已高,剛才熬湯的時候連鹽和糖都差點分不清了。我是不想她太過勞累,才會多說了幾句。”


    晚姨未有言語,隻是微微搖了搖頭,不想唯一因為自己與這樣的人起爭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怎麽說,這個家已經不姓顧了,她也不再是管家,寄人籬下就要有一定的自覺。


    隻是嗟歎,自己老來了還倒要從頭做起,心裏自然是有些情緒,但想到唯一,那情緒也就過去了。


    “林管家,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的確晚姨是有些糊塗了,既然如此,從今晚開始晚餐就由你來做。正好,我也想嚐嚐你的手藝了。”


    那林管家一聽,自然欣喜,應道:


    “太太喜歡吃什麽,我現在就去準備。”


    “糖醋鯉魚,清湯黑魚……最好再來個蒸鮮魚。”


    “太太喜歡吃魚?”


    “對啊,況且今晚我隻想吃魚,其他的什麽都不想吃。”


    林管家蹙了蹙眉,也沒再多說,點了點頭,就去準備今晚的食材。


    倒是晚姨,上前拽了拽女孩的袖子,低聲說道:


    “唯一,先生最厭惡魚肉,你……”


    “好久沒吃了,突然想吃而已。”


    過去,正因為唐牧澤不吃魚肉,所以顧唯一也不愛吃。


    算一算,顧家的餐桌上也有好多年沒出現過魚肉了。


    可怎麽辦呢,她不僅今天想吃,而且是以後每一天都希望在餐桌上看到。


    以前,他不喜歡什麽,她便就跟著討厭。


    如今,他越是不喜歡的,她就越喜歡。


    “晚姨,給他打電話,說我今晚等他回來一起用餐。”


    晚姨怔了怔,倒是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聽到唯一主動說要等先生。


    可是……一想到剛才說的那些魚,晚姨就心慌。


    ……


    唐牧澤回來的時候,小女人已經乖巧的坐在餐桌前,唇角揚著笑,等著他了。


    他想,如果這個時候她能夠走到他麵前,為他脫下外衣,解去領間的領帶,那他會更喜歡。


    不過,她隻用這麽安靜的坐在那裏,也足夠了。


    纖長的身影朝她走來,卻在距離餐桌兩米外的位置,男人就止了步。


    好看的眉宇微微蹙了蹙,目光看向了那桌上……


    餘光瞥向站在一旁的晚姨,對方兀自低下了頭。


    “你看晚姨做什麽,今晚這一桌子菜是林管家做的,她說自己最拿手的就是做魚。”


    顧唯一說著,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魚肉,嚐了嚐,輕笑出聲:


    “一般般,湊合吧。”


    林管家在另一側,注意到男人的神情並不好,心中有些納悶。


    卻是下一刻,聽到唐牧澤的話後,身子顫了顫。


    “倒了。”


    倒了?


    顧唯一哂笑,又道:


    “全部嗎?”


    今晚每一道菜,都是魚肉,如果都倒了,那請問豈不是要她餓肚子麽。


    “林管家,先生不愛吃魚。”


    這個時候,晚姨才說了一句話。隻見林管家臉色一僵,複又看向坐著的女孩。


    “先生,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吃魚,是太太說……”


    “出了事可別賴我頭上,我可不做冤大頭。”


    顧唯一咬著筷子,兀自出聲。


    “再說了,難吃也比沒得吃好。”


    “太太,你若是對我有不滿,可以直接說不出來,為何要用這種手段來……”


    “你可千萬別覺得委屈,把鹽放成糖的菜,難道你要我違心說好吃?”


    “……”


    林管家語塞,還想再為自己說什麽時,顧唯一就已經把那盤糖醋魚肉重重扔在地上。


    盤子碎裂的聲音,還有濃鬱的魚香,隻怕有的人聽不得,也聞不得吧。


    當著唐牧澤的麵摔盤子,以前沒做過,現在做了。


    感覺——


    還不賴。


    沒去看男人陰柔的神色,也不在乎那林管家的驚嚇。


    “地上的,都舔幹淨。”


    既然不懂得尊重人,那麽也不值得被尊重。


    “太太……”


    “你叫我一聲太太,我也不為難你,要麽舔幹淨,要麽滾出這個家。”


    二選一,很簡單的。


    當初,顧唯一不也是二選一中做了選擇麽。


    抬眸,正對上男人凜然的眸色。


    “你既然娶了我,就不該讓一個傭人欺到我頭上。不然,我會認為你在家暴我。”


    家暴分很多種,這也算。


    家暴?


    他冷笑,床上暴力算嗎。


    這件事最後的結果就是,林管家走了,晚姨還是做回了管家。


    當晚,顧唯一再度被他給折騰了一番,她的那點小伎倆,於他而言不過如此。


    “唯一,我在家暴。你。”


    既然有了罪名,何不落實呢?


    她咬緊牙隻想能早點結束。


    “嗬……”


    仿佛身子已經麻木,她本痛苦的神色轉為了嘲弄的笑:


    “你最好,現在就把我弄死。”


    不然,她一有機會,一定會殺了他的。


    不惜賠上自己以後的人生。


    或者說,她的人生早就被他毀了。


    顧唯一咬緊牙關,像在迎合那人,實則氣息紊亂,貼在他耳邊低喃:


    “你跟林語熙做的時候,也這樣?”


    就不怕,那女人受不住麽。


    跟林語熙?


    原來這小女人還在想著無關緊要的人,是嫌他不夠賣力麽。


    他沉默,卻用行動來讓她無法再去想更多,可這樣的行為在顧唯一看來,就是無聲的默認。


    不過,她這麽在意又是因為什麽呢。


    不管是林語熙,亦或者是別的女人,與他之間是什麽關係,做過什麽事,她根本不該去在意的。


    但若是那些女人中但凡有一個是他唐牧澤真心在意的,那麽——


    那個女人,就一定是她顧唯一下手的對象。


    譬如現在懷了唐牧澤孩子的林語熙。


    那是唐牧澤的孩子,唐牧澤的女人……說好聽點也許是真愛,可說難聽不就是見不得人的情人麽。


    他在她麵前,決口不提林語熙,是想保護林語熙吧。


    果然,唐牧澤對林語熙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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