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掉在地上,女孩甚至沒有去撿,跑出了學校。


    簡昕本來是在校門口等她的,卻看到顧唯一腳步不停,叫她也當沒聽到。


    “唯一!”


    怎麽回事,莫非是受刺激了?


    跑在街上的女孩仿佛聽不到別人的聲音了,她一直在跑,卻沒有目的地。


    直到摔倒在地的那一刻,手心擦破了皮,溢出了暗紅色的血。


    她沒有爬起來,而是跌坐在那裏,不為所動。


    人來人往,都紛紛看向她。


    所以——


    那晚的男人,是唐牧澤?!


    天呐,她到底做了什麽,她昨晚竟然……


    竟然主動送到他床上!


    甚至說了那些故意刺激他的話,還以為自己能嘲諷到那個男人。


    難怪他昨晚根本不在乎的樣子,其實是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她口中的那個陌生男人,就是他唐牧澤!


    簡昕追上了她,忙蹲下身子去扶她。


    “唯一,你摔傷了沒?”


    簡昕喘著氣,平日裏顧唯一的身體比較弱,跑步什麽的一向很差。但剛才,她都差點追不上了。


    “快起……”


    “簡昕,我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蠢的人!”


    “你說什麽呢。”


    “那晚不是秦朗,不是他。”


    簡昕聽得雲裏霧裏的,此刻是在大街上,讓人這麽看著多不好啊。


    “唯一,我們先起來,有什麽事回去說好麽。”


    卻是顧唯一突然抓緊了她的手臂,眼中都是淚光,紅了眼啞了聲音——


    “我竟然蠢到,認錯了人。我……我甚至還把自己作為賭注,送上了唐牧澤的床。”


    “什麽?!”


    “可不該是這樣的,怎麽會是這樣呢……不可能的……”


    顧唯一兀自呢喃著什麽,搖著頭不敢相信這所謂的事實。


    那晚上的男人如果真的是唐牧澤,那麽也就是說,他那晚並沒有和林語熙在一起。


    可若是如此,林語熙又為什麽會急著訂婚呢?


    不是有了實質關係,又怎麽會輕易在媒體麵前宣布呢。


    顧氏集團。


    “顧小姐,唐總正在開董事會,不能隨意……”


    那秘書小姐根本攔不住她,顧唯一徑直朝那會議室走去,沒有敲門就直接闖入,這種內部股東會議,連秘書都不敢私自打擾。


    因為顧唯一的闖入,在場的股東董事紛紛將目光看向了她。


    “抱歉唐總,我攔不住顧小姐。”


    唐牧澤就坐在正位之上,狹長深諳的眸光中凝了冷然。


    曾經這個位置,是她父親的。


    “唯一,去辦公室等我。”


    言下之意可算是,這是她不能來的地方?


    女孩哂笑,沒有離開,反而步步走向他,說道:


    “哥,各位叔叔,難道我不能旁聽一下這會議嗎?”


    這些股東董事都是父親那一輩的人,有幾個她都還記得小時候給她送了不少禮物,也可以說看著她長大的人。她現在就在這裏,莫非還要把她強行趕出去不成?


    見那些股東都把目光轉向那個男人,顧唯一就心知肚明了。看來這些董事隻怕大多數現在都聽唐牧澤的了,可他們似乎都忘了,這裏還是顧氏集團,而她還是名正言順的顧氏繼承人。


    他們不說話,她就當做是默許了。


    找了個空位坐下,雙手杵著下頜,就像是上課聽講那般,安靜極了。


    然而,會議室內的氣氛,死寂一片。


    她,好像破壞了會議的氛圍。


    “散會。”


    最後的最後,隻換了那人的兩個字。


    再然後,那些股東董事拿著文件離開了會議室,顧唯一坐在那裏不動,目光直直看向那人。


    秘書小姐是最後一個離開的,順帶把會議室的門給關上了。


    就這樣,這裏隻剩下她和唐牧澤兩人。


    “為什麽要散會,難道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嗎?”


    她很想知道,在這個會議室裏坐著的那些人,都是怎麽和他唐牧澤說話的。逆來順受還是阿諛奉承,亦或者凡是有一個不同流的聲音,又會遭到怎麽樣的對待呢。


    “你想聽什麽。”


    他問,她想聽什麽。


    這個問題,她答不出。


    她哪裏會知道,他們會說什麽呢。人心叵測,這些往日與父親交好的長輩們,現在還有哪個是真心向著她顧唯一的呢?


    緩緩站起身,她看著唐牧澤那依舊妖孽如斯的臉,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像是隱忍許久,才出聲問:


    “那晚上的男人……是你對不對?”


    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何必多此一舉來問他再羞辱自己一次呢。


    “哪個晚上,嗯?”


    唐牧澤纖長好看的手指合上文件,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唇畔的薄笑,溫涼輕浮。


    “唐牧澤,耍我很好玩嗎?”


    現在隻要一想到昨晚的自己,就覺得可笑。像個小醜,自以為有多聰明呢,其實在他眼中指不定是多蠢。


    “唯一,是你不記得。”


    所以,錯的人倒是她了?


    “我當時神智根本不清楚,你要我怎麽記得?況且……”


    況且,他那晚不是和林語熙在一起麽,她又怎麽會想到是他呢。


    “況且什麽。”


    “……”


    男人起身,朝她走來。女孩側過頭不去看那人,皺眉不悅的模樣,像是想聲討什麽,但又無可奈何。


    直到那熟悉的氣息接近,她警惕性的往後退了兩步,有意與他保持了距離。


    “你那晚不是帶林語熙去酒店房間了麽,又怎麽會……”


    ——又怎麽會回來找她呢?


    聲音小的輕細,但卻一字不差的落入唐牧澤耳中。


    “因為比起她,你更需要我。”


    耳邊傳來那人輕笑的聲音,顧唯一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什麽,猛的抬起頭,正視他三分褻玩七分輕佻的眉目。


    “你……”


    他這話什麽意思,他怎麽會知道,她需要……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杯酒有問題?”


    “不算早。”


    但在她喝下前,的確是知道。


    “你!”


    她早就該猜到的,林知薇那點小把戲,也就能整到她顧唯一。唐牧澤又怎麽會輕易中招呢?


    那他當時知道那杯酒有問題,還看著她喝下,甚至是喝完!


    “唐牧澤,我可以告你酒奸!”


    這種行為,已經構成罪名了,她絕對可以去告他的。


    “告我?”


    男人意味深長的睨著眼前因為憤怒而漲紅臉的女孩,往前步步逼近。


    前一刻還勇氣可嘉聲稱要告他的人兒,此刻見他靠近,驚嚇的步步後退。


    可是會議室就這麽大,她能退到哪裏呢?


    “酒不是我準備的,也不是我逼你喝的,你要怎麽告,嗯?”


    “……”


    身子抵到了身後的長桌,沒有了退路,顧唯一站直身子,全身緊繃。


    該死的,她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告他的理由。


    再說了,誰會相信呢。


    彼此之前的距離不過分米,那朝她傾下的男性氣息,溫溫熱熱,在她唇畔邊瀠洄纏繞:


    “唯一,我以為你會慶幸。”


    慶……慶幸?


    她,她能慶幸什麽。


    “慶幸那個人,是我。”


    話音剛落,那帶有侵略性的吻已然覆上了她的唇。


    ——慶幸那個人,是我。


    而顧唯一的思緒,早已被他的這句話給困住了。


    捫心自問,在知道那晚的男人不是秦朗而是唐牧澤的那一刻,她除了震驚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哪怕一點點的慶幸呢?


    這樣的設想,把她弄慌了。


    她怎麽會慶幸呢,她……


    伸手想要推開壓製住她的那人,卻小巫見大巫,根本無能為力。男人的大掌扣住了她的後腦勺,迫使她不得不承受這個強製不失溫柔的吻。


    “唔……”


    漸漸地,她察覺到他好像已經不再滿足於這個簡單的親吻,溫涼的指腹劃過她的臉頰,蜿蜒而下,落在她領口之間。


    唐牧澤竟然在解她的衣領扣子!


    這可是在會議室,要是有人進來了怎麽辦!


    “不許耍流氓!”


    她的手緊緊按住他的,眼珠子瞪了起來,絲毫沒了剛才的堅定勇氣,而是多了幾分無奈的嬌嗔。像小貓那樣,撓得人心癢癢。


    薄唇抵在她耳邊,輕咬著,感受著她不自覺的顫意,嗓音低沉暗啞:


    “口是心非,那晚你可喜歡得很。”


    說著指腹貼在她有些泛紅的唇瓣之間,摩挲輕柔:


    “那晚這張小嘴,可真會……”


    “不許你再說!”


    她急了,後悔來這裏找他了,想撒腿就跑,但身子卻被他緊緊牽製住。


    “不是忘了麽,不如現在好好回憶一下。”


    “沒忘,不用回憶!”


    “哦?那你說,那晚我們是以什麽姿勢。”


    這種下流至極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顧唯一羞怒,別過頭不去看他。


    那晚上她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了,哪裏記得這種事情。


    “小騙子。”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嚇得顧唯一身子猛的一縮。


    “唐總,林氏的董事長到了。”


    林氏的董事長?林語熙的父親!


    不等她思慮什麽,屬於男人的溫度刹那抽離,他放開了她,唇角的笑意不減。


    看來隻能留在晚上,回家慢慢繼續了。


    女孩收拾著自己,扣好衣領扣子,就想踱步離去,卻是想到了什麽,腳步一止,回過頭看向那人:


    “如果那晚你沒有和林語熙……在一起,那她為什麽單方麵會在媒體麵前宣布訂婚?”


    這難道,不是他唐牧澤給的權利嗎。不然,林語熙敢亂說話?


    “單方麵,並不代表我同意了。”


    字麵的意思,不用他解釋吧。


    何為單方麵,就是說,也許那隻是林語熙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所以,你不會跟她訂婚?”


    “我可沒說。”


    唐牧澤這話是想告訴她,也許他會,也許他不會。


    “唯一,你在乎。”


    他淡了笑,看著那站在原地不為所動的人兒。


    “沒有,我根本不在乎。”


    他愛不愛林語熙,她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不過是,如何守住父親留給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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