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你好。


    --林小姐。


    絢麗的燈光下,他紳士的笑,總能牽動她的心扉。從他將手伸向她邀請她跳第一支舞時,林婉婷就知道,她中了一種,叫做唐言商的毒。誰的心,真真假假。她卻在這場無愛的婚姻中,成了信徒。


    唐言商,記得我愛你。不是愛過,是一直深愛。


    從成為你女人的那一晚,我就知道,自己的出現晚了一步。但林婉婷從未如此深信,她的愛,比任何人都要多。也許我愛錯了方式,害了人,把自己的親妹妹給弄死了,所以現在,這是報應。當初,無悔去愛的報應。


    就在慕衍琛數到一時,沐向晚盯著傑森要開槍的手,腦海中隻知道,林婉婷不能有事,她的孩子,更不能有事!


    “慕衍琛,放了她!如果要殺我,你就親自動手!”


    以為的疼痛,並沒有出現。林婉婷睜開淚眼朦朧的瞳孔,就看到沐向晚掙開唐言商的手,就往她的方向走來。而慕衍琛,頗有興趣地看著女人朝他一步步走來,殺她?不不不,他可從來不想動顧以深的女人。不過,對於這女人的膽識,他倒抱有讚許的態度。顧以深的女人,想必定不簡單。


    手腕,被人狠狠扣住。


    “唐言商,放手!”他難道不知道麽,慕衍琛不會傷害她,但林婉婷不一樣。用她去交換林婉婷,才是現在唯一的辦法。


    “沐向晚,我的妻子不用你舍身去救。你沒有資格。”她不是他的誰,沒有資格去做這些,不是麽?


    也是這一刻,沐向晚才發現,原來唐言商這個男人,真的很小氣,小氣的讓她竟無言回他。是啊,她有什麽資格。可他呢,不也是一樣冒著危險來救她了麽!唐言商,我不要欠你,不要。


    “唐太太,看著你的丈夫這樣維護另一個女人,你覺得傷心麽?”


    慕衍琛噙著笑,不用去看林婉婷都知道那女人的臉色該有多蒼白。這樣可不好,孕婦嘛,還是要好好休養著,這樣受驚,萬一孩子一不小心流了,這可就怪不了他了。唐言商的孩子,他也沒必要去留。


    林婉婷不回答,也沒有力氣再開口說任何一個字了。


    “既然都舍不得她們死,不如跪下來求我,也許我能讓你們其中一個人安全離開。”


    慕衍琛說的是,其中一個人,而不是……所以今晚,注定有人要死在這個地方。也許是她,也許是他,也許是林婉婷。沐向晚知道慕衍琛的恨,也隻是用她來威脅,唐言商才會就範。


    “慕衍琛,你真以為能這麽輕而易舉的除掉我,真是可笑。”


    “所以我找到了可以威脅你的東西。”慕衍琛笑得冷寒,想要唐言商死,豈會是那麽容易的事。但此時,他受了傷,又帶著沐向晚這個累贅,外加他的妻兒在自己手中。這樣的夜晚,唐言商身上什麽都沒有,慕衍琛大可以一槍崩了他,反正明天各大媒體的報道,都會是唐言商為救沐向晚而死在買賣人體器官的黑販手中,一切都順理成章。慕衍琛還要感謝喬雲嫤,告訴他這個消息。


    今晚,唐言商必須死。


    “你的目的,是我的命。放了她們,我任你處置。”


    慕衍琛的確沒說錯,他找到了可以讓唐言商致命的缺點。不管是沐向晚,還是林婉婷。於愛還是虧欠,都是他無法選擇的。


    “嘖嘖,我怕你一個人黃泉路上孤單,選她們其中一個去陪你。”


    卻是慕衍琛的話音剛落,就出現兩個黑色衣服的男人鉗製住林婉婷,帶走了她,而唐言商和沐向晚,被傑森和剩下的幾個打手圍住。沐向晚看著慕衍琛邪肆勾起的唇,看著他轉身離開,心裏總覺得,林婉婷一定會有事。


    那幾個打手都是傑森訓練出來的精英,而傑森,曾經是雇傭兵。唐言商之前本就受了傷,咬牙,看著沐向晚:


    “你走。”


    走?沐向晚微怔,看著傑森隻對著唐言商的冷硬眼神,就知道慕衍琛的意思了。今晚隻有一個人能離開,就是她。那麽,林婉婷她……


    “離開這裏,別回頭。”


    別回頭是麽,可是……我怕不回頭,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唐言商。


    看著女人轉身快速離開的背影,她跑得很快,真的沒有回頭再看他一眼。唐言商薄唇涼薄勾起,就是這樣,沐向晚,繼續做沒心沒肺的你,好好活著,很好。


    沐向晚忍著頸上的疼痛,隻是跑,拚盡全力的跑。不要回頭,相信他,會沒事的。


    在她的記憶裏,唐言商從沒有受過傷,也沒有生過病,仿佛不是個人一般該有的脆弱一般,從來都是那麽冷峻。隻是她不知道,另一個樣子的唐言商,也會痛,也會傷。因為,那都是由於一個叫沐向晚的女人。


    過了林子就是一片江域,江水的麵積不大,但足以埋沒很多。譬如……一輛車子,足以將它浸入江底。車裏的人,會被淹死,會窒息。


    沐向晚找到林婉婷時,那車子已經在江麵上開始往下沉,她看著車子裏被綁了手的林婉婷,用驚慌的眸子看著岸上的沐向晚,漸漸的,江水埋沒了她,埋沒了車子。


    跳到江裏的那一刻,那冷凜的江水,像是一股讓她膽怯的力量,牽製住了她。


    哦,她想起來了。當初顧北城,也是掉入那汪洋大江之中,消失無影,隻剩下血紅一片。所以,她對江水,有了無限的恐懼。


    死死咬牙,沐向晚想,如果救不了林婉婷,不如和她一起死在這無聲的江水之中,也有個伴。


    傷口因為江水的浸入,而疼得刺骨,但她還是沒有停下,往沉下的車子的位置遊去。拜托,不要有事,不要再讓沐向晚欠任何人了。


    林婉婷掙紮著手中的束縛,她感覺到自己已經要窒息了。沐向晚找到林婉婷時,她已經無力再去掙紮,頃刻間,浸入水中,緩緩閉上了眼。


    “……”水裏的水壓本來就有些高,沐向晚根本無法堅持住。打開車門,憋著一口氣去解開林婉婷手上的繩子,卻是一隻大掌按住了她的手。


    唐言商!


    他怎麽會……來不及思索,她遊到水麵上深深吐口氣,小腹墜得疼痛不已,但與以前的疼痛不同,總感覺有些……


    再次埋入江裏,隻見林婉婷已被他從車裏救出,但沉悶的水裏,有了一種,讓沐向晚寒顫不已的聲音。那聲音很弱,在林婉婷的座位下,林婉婷的身子一離開車子時,那顯眼的水底炸彈。按住那東西的時候,它才會停止走動,但一旦鬆手,就會離開爆炸。


    沐向晚看著唐言商用手臂按住那致人命的東西,對上男人深邃不見底的眸子,她想說什麽,但什麽都說不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林婉婷帶上岸,立刻。


    明白為什麽他可以來到這裏救她們了,因為水裏,才是真正讓他死亡的地方。就像幾年前,顧北城一樣。


    用盡全部的力氣,帶著林婉婷遊上岸時,沐向晚已經全身無力了。她隻是不斷地為已經昏死過去的林婉婷做著急救,按著她的胸口,不斷按壓著,不要有事,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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