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想起的聲音讓她身子一頓,怔怔回頭,真的是他。他不是應該在現場迎賓麽,怎麽會來這裏?


    作為新郎的顧以深嘴角噙著笑意,深邃的眼神凝著女人美麗無雙的模樣,走向她,在她心髒有些慌亂的跳動之際,他低笑出聲:


    “晚晚,淡定。”


    淡定你個頭!沐向晚狠狠瞪這個說風涼話的男人,敢情又不是他當新娘子,不知道準新娘是需要做很多心理準備的麽。


    “快出去啦,讓人看到不好。”新郎新娘在結婚這天,不該提前見麵的。雖然兩人都不在乎這些,但沐向晚就是不想現在和這個男人獨處。


    女人言語中帶著的嬌嗔,他很喜歡。邪肆勾出,吻了吻那緋紅的臉頰,帶著蠱惑而又黯啞的聲音傳入她耳朵,穿透到她的心間——


    “今天,你是最美的。”


    最美的,也是他唯一的,新娘。


    婚禮開始的時候,那優雅的旋律在空中瀠洄著,紅地毯上都是飄落的花瓣,白色,聖潔無暇。


    沐向晚知道,紅地毯應該是由親人帶她走向丈夫的路,但現在隻有她一個人,卻也沒覺得有什麽失望。隻要看著不遠處那一身黑色西裝,打著白色領結的妖孽男人,他正用優雅而不失溫和的目光看著她,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萬分迷人。這就是她的丈夫,在她心裏最完美的人。


    那無數閃光的鏡頭,她知道,這次不再是鄙夷的燈光,而是羨慕甚至是嫉妒染上的光暈。對,她就是要,讓青城所有人,都羨慕嫉妒。這就是她沐向晚,唯一的專利。


    踩在紅地毯一步步走向男人的時候,雖然心跳是不尋常的快速,但如花的笑靨從未止下。在萬眾矚目之中,在無數榮耀之中,她走向他,帶著幸福女人的笑,忽略在場的所有人。


    席下的唐言商,深邃無比的眸子從未從那美麗的新娘身上移開。那眷戀中透著冷寒的眼神,絲毫沒有掩飾。他從沒見過,這麽美的沐向晚。穿著獨一無二的婚紗,從他麵前微笑走過,一步步走向別的男人懷中。


    沐向晚,你不會幸福的。因為,我做不到放你幸福。我是壞男人,心愛的東西,絕對沒有放手的一天,直到我死。


    想要做顧太太是麽,那就好好享受,用不了多長時間,你還是會重新回到我身邊。


    林婉婷注意到丈夫的目光,卻也是裝作沒看到,自嘲笑了笑。他沒有再提離婚的事,帶著她來參加這場婚禮,意味著什麽?他……會忘了沐向晚麽?還是,有別的目的。


    直到把手交到那溫暖的掌心中,沐向晚才微微吐口氣,對上顧以深那深沉如海的眼,臉上是嫣然一片,帶著那笑靨,彼此之間,隻剩下靜默。


    主婚人是請來的牧師,微微的笑,問道:


    “以神主的名義起誓,沐向晚小姐,你是否願意身邊的男人成為你的丈夫?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生與死,都愛他,尊重他,忠貞不渝,不離不棄?”


    沐向晚眉梢上都帶著暖意,唇畔彎起好看的弧度,那三個字,仿若望川千年。


    “我願意。”


    也許在此刻很多人臉上都帶著笑,實則內心都在等著看這場荒唐的婚姻會何時以失敗告終;也許他們笑著祝福所謂的天長地久,其實是明天分手的暗罵。但對於沐向晚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牧師將問她的話重新問了男人一次,他的聲音還是那麽好聽,這三個字,就好像是她等待了很久的東西。久到,她曾經都快以為永遠不屬於她了。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沒有任何人阻止,也沒有任何事發生。新郎新娘交換了戒指,在眾人的目光中,彼此相吻。


    一吻,天荒。從此,我們就是一體,雖然守候的時間不長,但她會努力做好顧以深的妻子,每一天。


    ……


    夜裏的醫院,安意看著白日裏那場世紀婚禮的轉播,死死咬唇,那洶湧的情緒無法克製。


    顧念臣才做完檢查出來,病情越來越不好了,連續打了幾天的針都沒什麽效果,似乎對這些藥水有抗體一般。她是真的沒轍了,想過去找好的醫生,但錢不夠用,她賺的那些錢,隻夠平日的開銷,就連上次沐向晚給的三千萬,都被母親拿去還賭債了。


    除了去找孩子的父親,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可顧以深,今天結婚了,和沐向晚。若她再去找他,就成了所有人口中的小三,還是生了孽種的小三。她不能去,不能讓自己再變得不堪。


    “媽媽……媽媽……”


    “念臣,我在。”孩子呢喃的聲音聽上去那麽可憐,安意心疼無比。沒有人比她更愛這個孩子,他是她所有的希望啊。


    “我要爸爸……嗚嗚。”那半夢半醒間的抽泣聲,就像是利劍一刀刀刺在她心間。都是自己無能,鬥不過沐向晚,不然念臣應該有愛他的父親,他們一家人應該住在大房子裏過上等人的生活,而不是現在,連救命的醫院都是小醫院。


    “念臣乖,媽媽去找爸爸。醒來後,一定可以見到爸爸。”


    什麽名譽,安意都不在乎了。為了兒子,被罵小三又怎樣,她沐向晚也沒見得比自己幹淨!


    ……


    夜晚,沐向晚覺得困極,沒想到結婚這麽累。她什麽都沒做,隻是站了一天,就覺得腿要斷了。


    “唔,好困……”低喃一聲,就想往床上倒,但男人的手比她倒下的身子快一步,將她抱起,放在他腿上坐著。一手擁著女人,一手抬著紅酒杯,裏麵的液體透著蠱.惑的顏色。


    “顧太太,今晚是新婚夜。”


    這麽明顯的話沐向晚當然聽得出來,隻是……抬起委屈的眼珠子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臉,如貓叫一般低低靠在他胸膛上發出——


    “嗯……可我困了,想睡覺。”


    單純的想睡覺。


    “不給睡。”


    霸道的語氣,她抬起臉正想反駁,但迎麵而來的就是男人壓下的唇。下一刻,她睜大眼睛,淡淡的紅酒味在她口中傳開。這人,竟然……皺緊眉頭,推了推他結實的臂膀。哪有這麽喂酒的,口水!


    嫌棄,不能再嫌棄了!


    可這男人就偏偏不鬆口,硬是等著她把酒咽下了,才鬆開她的唇。


    “顧以深,你……”你很髒哎!剛想說這幾個字,她下意識地停住了。之前就因為這句話夜裏被這男人折騰的要死,這次還是學聰明點好。


    “我怎麽,嗯?”舔了舔她唇上沾有的液體,味道比單純的額紅酒美味多了。


    “有口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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