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你有一個好婆婆,她都不著急。”哪像之前自己的婆婆啊,秦蘭當初可著急了,但著急的不是懷不上孩子,而是怕她懷上孩子!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呢!


    也許,順其自然才是對的。她這樣子,不僅自己有很多煩惱,也會讓裴聽風覺得累吧。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


    “總裁,夏總監。”助理拿著一份邀請函進來,放在桌上。


    “這是從美國剛剛寄來的一封邀請函。”


    林歡顏疑惑,從美國?她在美國有朋友麽?


    在打開邀請函那一刻,兩人瞬間凝住了眸……


    沐挽清女士的畫展!


    “這……”夏子徳瞠目,這個名字,很久沒有提起了。


    林歡顏沉眸,她想,她知道是誰了。


    是費南爵。隻有他,隻有他。他在美國,在一個他認為很美的地方。


    在前一年,她還讓顧言琛去打聽費南爵的下落。費南爵沒有回英國凱奇家,而是和那裏徹底決裂了關係,淨身出戶。不對,是他從來就沒被那個叫做爸爸的人承認過。


    他為挽清辦了畫展,定是很美的。


    l‘amour成立了分公司後,很多事情都步入了正軌。夏子徳也寬了心,不再去想著孩子的事。


    “對,我覺得這個設計還可以……”


    “喂喂,兩位大人物,你們能別在吃飯的時候還談公事麽?”裴聽風敲敲桌子,看著這忙碌的兩女人,把各自老公晾在一邊不說,就連那小子,也不管了?


    小小顧趴在裴聽風腿上,小屁股翹著,對著他的臉。朝幹媽憨笑著,小徳麻麻,真可愛。


    而顧言琛,冷著一張臉,啖了口紅酒。


    林歡顏和夏子徳對視一眼,沒底氣地收下文件。


    “小小顧,讓幹媽抱一會兒!”夏子徳朝小小顧伸出雙臂,小小顧攀爬著望她懷裏湊,但身子卻被裴聽風給按住。


    裴聽風湊近小子耳邊警告著:


    “那是我老婆!”


    “幹巴爹!”


    萌萌噠的小小顧朝裴聽風拋去一大大的媚眼,小眼珠子不忘透著星辰的光亮。裴聽風擰眉,這小家夥,和他爸簡直兩個樣,讓人想恨都恨不起來!


    就在男人心軟的瞬間,小小顧望親愛的小徳麻麻那裏爬去。


    “要親親!”湊上小臉給夏子徳,索得一吻。


    裴聽風氣得差點沒冒煙!狡猾的小子,真是……青出於藍。


    “我說,你也不管管你兒子?”嫌棄地看向顧言琛,這不明擺著放著兒子出來占他老婆便宜麽!


    顧言琛慵懶掃了眼在夏子徳懷中的兒子,悠然自得。


    “小小顧,告訴幹媽,最喜歡誰?”


    她猜,不是自己就是歡顏。至於那兩個大男人,就……果然,小小顧想也不想就回道:


    “最喜歡麻麻,然後是小徳麻麻。”然,不忘補上一句……


    “最討厭粑粑。”


    因為粑粑老喜歡和他搶麻麻,然後就是小小顧的個人采訪時間。


    “最想做的事?”


    “長大。”


    “長大了就可以把麻麻搶過來當老婆了。”


    “額……”裴聽風和老婆皆是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小子的誌向真是有夠偉大的。隻見顧言琛,臉色別提有多難看,用對情敵的目光睨著小小顧。


    林歡顏無奈笑了笑,這對父子兩,真是活寶。


    吃飯時,小小顧安靜地待在麻麻懷中,腦袋不時往她胸上蹭,就像小嬰兒要喝奶一樣,咂咂嘴。


    “唔……”夏子徳隻覺有些惡心,但還是強忍下來。


    “子徳,你難受麽?”


    “恩,最近有些反胃。”


    反胃兩個字一出,裴聽風不淡定了。林歡顏也是靈光一亮,忙問道:


    “是不是,懷孕了?”


    夏子徳其實也有想過,但這次又不敢去驗證。她怕,會再次失望。


    “我也不知道……”話音還沒落,裴聽風就把女人打橫抱起,唇角一勾:


    “老婆,我們去醫院。”


    就這樣,夏子徳被強製去了醫院檢查。但這次結果,讓她震驚……


    她,懷孕了!


    而且,是兩個。久久未能懷孕,一懷就是兩個。


    在得知第一消息的裴聽風,抱著女人欣喜若狂。


    他要當爸爸了,而且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也許是雙胞胎,也許是龍鳳胎。


    夏子徳懷孕的事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林歡顏感歎著,裴聽風什麽基因啊,這麽強大!生兩個,萬一都是女兒,那她的小小顧不會一夫二妻吧?這是不道德的,不行不行。那萬一是兩個男孩,那她兒子不就打光棍了麽!


    怎麽想,都愁。


    夏子徳的孕吐很嚴重,裴聽風幾乎是隨時守著她。所以,她就不能陪林歡顏去美國。


    而顧言琛,林歡顏不想他去。


    總覺得,費南爵應該不想見他吧。


    “小顧子,你就在家裏和兒子乖乖等我回來。”


    態度堅決,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他又不會把我給怎麽樣,再說了……我是真的想,自己去。”


    將小小顧放在小床上,林歡顏撒嬌地挽著顧言琛的手臂,哼唧著:


    “拜托啦,老公。我保證,馬上就回來!”


    顧言琛眯眼,似乎在掂量這句話的可信度。隨之又瞥了眼熟睡的小小顧,壞壞一笑。


    “答應你也可以,”


    “不過今晚……”在她耳邊說著,林歡顏就臉紅耳赤,都是孩子的爸爸了,還這麽不要臉。


    不過為了自由,就委屈一晚上吧。


    就這樣,第二天早上,女人成功怕不起床,差點耽誤了飛機。


    美國,洛杉磯。


    林歡顏找到了那間畫廊,裏麵沒有多少人,寥寥幾個也是隨意看看罷了。


    她想,這畫展,應該隻邀請了她一人吧。


    步入畫廊的那一刻,林歡顏就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那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幅畫,應該都是以前挽清畫的。準確說,是很多年前,挽清在美國,和她心愛的人在一起,畫下的。


    畫上隻有一個男人,那妖冶的眸子,那勾魂的笑容,和林歡顏所認識的費南爵有一點不同的是,畫裏的這個男人,很多時候都帶著愛意的眸光。因為那個時候,他們相愛,相伴。


    身後,有腳步緩緩靠近的聲音。她知道,他來了。


    林歡顏沒有回頭,隻是看著其中一幅畫,微微開口:


    “那個時候的她,很美。”


    還是像第一次初見那樣,不染一絲塵埃。


    “的確,很美。”


    男人低沉黯啞的聲音透著淡然,眼前的這幅畫,是兩人住在一起後,她畫下他洗碗的樣子。即便做著最平常的家務活,她都能把他畫的那麽完美。


    林歡顏側首,看著這三年都沒有出現的男人。


    他,和記憶中的模樣沒有什麽變化,還是她見過最美的妖孽男。隻是之前帶著的戾氣變為了然。說實話,有點像和尚。但卻是個心中有愛的和尚,一輩子無法成為和尚的和尚。


    “這裏,就是你們以前住的地方麽?”


    “恩。”費南爵頜首,以前,一個五十平米不到的房子,卻是最溫馨的港灣。


    “你……要一直待在這裏麽?”其實,林歡顏想問的,是一輩子就這樣守著這些畫,與世隔絕麽?


    “這裏是我和她的家。”


    沒有人,是會離開自己的家的。


    林歡顏輕笑,卻是鼻尖都是酸澀。看向最前麵的一幅畫,這背景,不像是在家裏。


    費南爵尋著女人的目光看去,畫上的男人,將酒倒入杯中的模樣,栩栩如生。


    “這是我和她第一次見麵的情景。”


    地下酒吧,調酒師,窮大學生。


    僅此而已,卻是永生難忘的初見。


    “能把每一幅畫,都給我介紹麽?”


    漸漸地,看畫展的人都散了,隻剩下她和費南爵。走過每一幅畫,聽著每一個愛情的瞬間。


    聽說,愛情曾經降臨過。


    聽說,她曾愛過他。


    聽說,生與死也是一種相守。


    直到盡頭,你依然陪伴,我心長安。


    夕陽落下的時候,也是該告別的時刻。


    “我能,去看一眼挽清麽?”


    三年前,他帶走了遺體,葬在了什麽地方呢?


    “抱歉,不能。”


    這樣禮貌的回絕,林歡顏竟無言。她真的看不懂這個男人,以前不懂,現在還是不了解他的心態。她從中國來這兒,就是讓她看畫,不讓她去祭拜?


    “因為,那個地方隻有我能去。她唯一能看到的人,隻有我。”


    若愛是占有,那不管生死,她都是他的,他費南爵一個人的晚晚。


    其實費南爵沒有說完,下一句話時……唯一能看到的人,是他;那麽,下輩子她也就隻會記得他,找到他。


    林歡顏有些哭笑不得,眼眶這次真的有了淚光。費南爵,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霸道。但這,應該就是挽清所愛的吧。


    “小氣的妖孽男,再見了。”


    這一次,也許不會再次相見了。小貓,祝你幸福。


    晚晚,你不會孤單,我也不會再讓你孤單。知道麽,家裏的戀之蔓長出藤葉了,是你最愛的銀灰色。你說,戀之蔓,是彼此的心相連。


    也許很久很久以後,這個每天守在畫展裏的俊美男人會讓人印象深刻。他長得很出眾,很多人都很傾慕。但很遺憾,他結婚了。


    據說,他和她的妻子感情很好。這是他為她妻子辦的畫展,每一幅畫都有自己的故事。但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妻子,這些畫的主人。有人想,那些都是這個男人虛構出來的,但年年歲歲,這都成了謎。


    也許很久以後,他的妻子總會出現的,至少,有的人是這麽想的。


    但隻有那個男人自己知道,他的妻子,他的晚晚,從來都在他身邊,從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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