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顧太太真不經嚇,隻是和她開了個玩笑罷了。”


    一個玩笑,以人命為代價的玩笑是麽?


    直到幾分鍾後,方旭找到了已沒了氣息的女人,就要送往醫院。


    顧言琛冷笑著問他,


    “你不怕,她真的死了麽?”


    費南爵沒有回答,隻是輕笑一聲,離去。


    “那她會死麽?”林歡顏心寒費南爵的冷情,同時又擔憂著沐挽清的生死。


    “顏顏,她現在不死,以後也活不長的。”


    “什麽意思……”她凝著他深邃的眸,什麽叫,以後也活不長?


    顧言琛沉暗的樣子讓林歡顏恍惚了,他還有事,沒有告訴她。


    “總裁,”方旭進來時,看了眼醒來的女人,隨後說道:


    “沐小姐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


    “不過什麽?”出聲的是林歡顏,一雙急切要知道的眼睛盯著方旭。


    “告訴我,我要知道。”


    見方旭不說話,林歡顏就朝著男人質問。


    顧言琛淡淡瞥了眼方旭,會意了總裁的意思,方旭才出聲……


    “醫生說,再不進行換心手術,那沐小姐就隻有三個月的命了。”


    林歡顏的腦袋,瞬間懵住了。換心手術,那是……


    原來這一段往事,不是誰的錯,隻是命運,偏偏玩弄了他們。


    林雨蓓早上滿心歡喜的來上班,目的就是為了早點看到顧言琛。可不想,今天他卻沒來公司。


    恰巧,林歡顏也沒來。


    他們,是在家裏,還是去約會了?


    “我表姐為什麽沒有來上班?”


    夏子徳睨了眼此刻正高高在上看著自己的女人,那讓她厭惡的香水味真是,夠嗆!


    “總監不來上班自有她的理由,我隻是她的助理,並不知道。”


    林雨蓓卻聽著,立馬就怒了。這種冷冷的態度,真以為林歡顏的助理就了不起了?


    “你叫什麽名字,敢這麽和我說話!”


    名字與說話的態度有關麽?夏子徳不想理會女人,低下頭繼續做事。


    可惡,敢無視她!林雨蓓怒極,看到一側的水杯,不由分說拿起杯子就往女人臉上潑去。


    直到那張臉上沾滿了水漬,她冷冷勾唇,這就是惹怒她的下場。


    “靠,你這賤人敢潑小爺的媳婦!”


    一道怒喝,在林雨蓓身後響起。


    夏子徳抽出紙巾擦拭著臉上的水滴,裴聽風的聲音無意讓她止住動作。見男人眉目之間都沾染上的怒意,不知為何,她的心,泛起一絲漣漪。


    林雨蓓咬牙,怎麽也沒想到這女人會是裴聽風的心上人。這都是什麽世道,難道這些男人眼睛都瞎了麽!林歡顏和夏子徳,與她想比,有哪裏勝出之處她怎麽看不出來?


    “對不起,裴總監,我不知道這位助理是您的人。”林雨蓓隻能故作委屈,才進入顧氏的她,不能招惹到這個男人。


    裴聽風哼了一聲,明顯是不想聽這些理由。


    “我沒事。”良久,夏子徳開口。她不想看到林雨蓓這種裝腔作勢的女人,扯了扯男人的衣袖,想讓裴聽風別計較了。畢竟這女人,怎麽說也是林總監的表妹。


    聽到夏子徳這麽說,林雨蓓冷冷笑了笑,心想這小助理也不敢怎麽對她!


    “裴總監,她都說沒事了,請問我可以走了麽?”


    裴聽風擰眉,看著夏子徳那有些狼狽的容顏沒有說話。林雨蓓隻當是默認了,踩著高跟離去。


    “你能忍?”


    他問,在裴小爺心裏,夏小徳可不是那種能忍的女人。這次,誰都潑到臉上了,還能忍住!


    “沒有什麽忍不忍的,我隻是不想徒增煩惱。”


    女人說著,微微挑眉,想到什麽,反諷一句,


    “你不是還認為她很溫順麽?”


    溫順個屁!裴小爺收回那句話,滿臉黑線。


    “老公,我能去看一下沐挽清麽?”


    林歡顏隻想去看一眼,確保沐挽清平安,就好。


    “嗯,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想和她單獨聊聊。”


    畢竟他在,很多事情,她隻怕是問不出結果。顧言琛曜黑的眸看著女人的堅持,抿唇,沒有說話。


    “我不會刺激到她的。”


    他是在擔心自己會刺激到沐挽清麽?


    “她沒那麽容易被你刺激。”男人淡笑一聲,隻怕能讓沐挽清有所為動的人,隻有費南爵。


    “你很了解她麽……”


    這麽問,就連林歡顏都察覺到了裏麵的酸意,更不用說他了。顧言琛失笑,薄唇貼近她,吻了吻她的櫻唇,他很喜歡,這樣愛吃醋的顧太太。


    “顧太太,你在吃醋。”


    女人咬唇,哼唧一聲,


    其實有一個問題,林歡顏糾結了好久。抬眸,帶著幾分狡黠的目光看著他,


    “如果沒有我,你是不是就會喜歡上她?”


    沐挽清的美,出淤泥而不染。宛如一株清蓮,隻怕大多數男人都會心動吧。


    她問完,就感覺到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撥過她的發間。漆黑的深眸緊縮,凝著她,指腹貪戀的撫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林歡顏被這輕柔的貪戀給怔住了,盈盈水眸中噙滿漣漪,仿佛多看一眼男人,都會讓她沉了淪。


    “顏顏,沒有這個如果。”


    他的啞聲低歎,眷戀了她的心扉。


    沒有這個如果,我慶幸。


    你就是你,點亮了顧言琛一生的青陽。


    女人靠在他的胸口,抱緊他,低喃一聲,溫柔繾倦……


    “顧先生,你說的情話總那麽讓人喜歡。”


    以後,說一輩子可好?


    林歡顏來到病房時,沐挽清已經清醒了。


    她的臉色不好,唇上的蒼白看上去很無力。但即便如此,沐挽清在林歡顏心裏,依舊還是很美的女人。


    “沐小姐,”


    “叫我挽清就好。”沐挽清笑得溫婉,好像經曆了生死,對於她而言早已淡然。


    “嗯,挽清。你……”該死,明明有很多話想同她說,但見到了又不知道該說哪一句。


    沐挽清怎麽會看不出女人的猶豫,莞爾一笑,


    “你不用抱有歉意的,這些事,和你沒關係。”


    就算沒有林歡顏,沒有顧言琛,她和費南爵也不會有好的結局。


    “相反,歡顏。我感謝你。”


    她感謝,感謝自己有了這雙相似的眸子,得以讓她安逸了幾年。跟在顧言琛身邊的那幾年裏,沒有了情愛,沒有了仇恨,倒也輕鬆了不少。即便,病痛依舊伴隨著。


    “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病情了……我的時間不多了。”


    “不會的。”林歡顏搖頭,淡笑說著:


    “醫生說,動了手術就可以活下來的。”


    動了手術……沐挽清兀自輕笑,開刀的地方是心髒,那風險有多大,她自己知道。再言……


    “我不會動手術的。”


    “為什麽?你要相信醫生,不會有事的。”


    “不……”沐挽清微微搖頭,這與相不相信無關。


    “心要是被換了,就會忘記愛的那個人。我寧願死,也不願忘了他。”


    林歡顏想,女人這句看似雲淡風輕的話,她會記住一輩子的。


    怔愕,眸底翻動。林歡顏的第一反應除了震驚,就是猜疑。不願忘了的人,是誰?


    顧言琛?很明顯,她和顧言琛之間沒有所謂的愛情。


    那末,就是……


    費南爵!


    林歡顏被這想法嚇到了,怎麽可能,一定是她想多了!沐挽清,愛費南爵麽?


    如果愛,為什麽要離開,還是為了錢而離開。如果愛,為什麽從她看費南爵的眼中,自己看不到任何情意?


    “那個人,是費南爵?”


    沐挽清卻不說話了,淡淡揚起唇畔。費南爵,是他麽?搖首,不對,不是他。


    “我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了。”


    那個絕世禍水的男人的容顏,在她的腦海中漸漸消散。他叫費南爵,姓費,不姓凱奇。


    那個彈得一手好琴的男人,那個沒錢沒權的窮妖孽。是她,唯一愛過的人。


    “我隻想,安安靜靜地過一個人的餘下時光。”


    林歡顏微微迷茫,原來這世界上還有這樣一種執著的愛。


    換了心,真的會忘記愛麽?還是,隻是她的執念,卻也是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執念。


    不知道為什麽,林歡顏有點想哭。


    忘記了愛,是怎樣的?舍不得忘的那個人,又是怎麽度過的?


    夜色落下,


    顧言琛帶著她回到了家,從病房裏出來後,她一直很安靜。


    像在思索著什麽,又像很迷茫,思而不得。


    “額……”她隻是搖頭,努起嘴,小手纏住他的窄腰,偎在他懷裏。


    “老公,我覺得自己很幸福。”


    並不是說別人不幸福,而是林歡顏覺得,她何其幸運,能夠遇上他。


    抬首,瞧著他的輪廓,她想好好記住。


    扔下的一句話,使勁推開身上的人。


    “顏顏,別鬧。”


    “說了不想,就是不想!”


    別問她為什麽突然這麽任性,隻因想到了林雨蓓那張討人厭的臉。還有這個讓她進公司的罪魁禍首!


    這時候跟他說不想,他會下半身殘疾的。點了火卻跟說不要了,這樣可不好,小顧子在下麵可是燒得厲害!


    “老公,你很難受麽?”


    明知故問,她有些忐忑,問得很沒底氣。


    “老公……”她輕顫著,他卻在這一刻放開她,起身就進了浴室。


    呃…沒,沒做?


    林歡顏從沉迷中複醒,有些迷茫。


    唔,她好像真有點過分了,尤其是拒絕一個蓄勢待發的男人。


    可是,他不也一直沒有告訴她關於林雨蓓的事麽……


    幾分鍾後,女人乖巧地去敲浴室的門,沒有聽到回應。打開一小道狹縫,眯了眼裏麵的情況。本以為會偷瞄到某男的出浴身材,卻不想……


    “老公,你……”


    “真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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