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容貌,有些駭人。唏兒長出了一口冷氣,低聲道,“你沒事吧?”


    “啊啊!”啞女抬頭,用力擦掉因為疼痛流出來的淚水,然後就定定的看著唏兒,淚水越流越凶,糊了一臉。


    唏兒心裏發酸,為這個可憐的女子心疼。


    她扶著啞女站了起來,扭頭看向身後的女人,“你說她是大戶人家的丫頭出身,告訴我,她出自京中哪一府?”


    女人猖狂的抬起頭,“我憑什麽要告訴你?既然敢到我品紅閣來鬧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女人見唏兒貌美,有心想留下她。反正自己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等到培養好了,可就又是一棵搖錢樹。


    剛才被唏兒蹦倒的男子,凶巴巴的爬起來,“臭娘們,敢踢你老子,看老子不玩死你!”


    見他向自己撲來,唏兒也不躲,狠狠的又是一腳,哢的一聲之後,男人忽然飛了出去。


    落地之後,嗷嗷慘叫,“啊,我的腳,我的腳……”


    女人見事態不對,立刻大叫起來,“來人來人,人都死絕了嗎?誰能把人給我擒下,我就把她賞給誰玩一晚上。”


    身後的大門推開,從裏麵湧出十幾名打手,各個膀大腰圓,凶神惡煞。


    領頭一人手拿著一根木棍,對著唏兒就砸了過來,唏兒冷眸微眯,躲過之後,一個反手就把木棍奪了過來,直接將他放倒在地。


    這一招就將後麵的眾人震住,他們僵在原地,不敢過來。這些人,就是青樓裏養的一群狗,平時欺負良善弱小,遇到厲害的,立刻認慫。


    “都愣著幹什麽?給我上!”女人驚恐的看著唏兒。


    唏兒將木棍輪了一圈,震懾的看著眾人,“我要知道啞女的來曆,否則我就拆了你品紅樓。”她在飛進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這家青樓的牌匾。


    女人轉了幾下眼珠子,虛假的笑了笑,“這位姑娘,她隻是個啞巴,連客人都接不了,你就算知道了她是哪一府的丫環也沒用。就她現在的尊容,誰還敢用她啊?”


    “少費話,你到底說不說?”唏兒冷聲。


    見女人不為所動,她提著木棍就向她走去。女人嚇得接連後退,顫抖著道,“姑娘,她已經在我們品紅樓十多年了,時間太久,我已經記不清了。”


    唏兒兩步上前,一把將她提了過來,“你是口紅樓的老鴇吧!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說出她的身份,二是死!”


    “姑娘怕是還不知道吧?我品紅樓也是有人罩著的。我警告姑娘一句,凡事要先三思而後行。”女人一點也不懼怕唏兒,“這裏可是京城,是天子腳子,姑娘若是殺了我,自己也活不成。”


    “少費話,她到底是哪一府的丫環?”唏兒用手攥住了她的脖子,微微用力。


    老鴇呼吸困難,卻堅持著不肯鬆口。


    “不說是嗎?那你就去死!”唏兒眼神一冷,剛要繼續用力,一隻溫熱的手掌握住了她的皓腕,“唏兒,我來問!”


    熟悉的聲音讓唏兒心裏一鬆,聽話的讓到一旁。


    “說出她要知道的,否則本世子就封了你這品紅樓!”風錦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十足的威懾。


    能在品紅樓當老鴇的,自然是八麵玲瓏的人物,就算風錦從未踏足過這裏,她也識得他是誰。急忙陪著笑臉,“世子爺,隻是個啞巴,哪用得著您親自出麵。我現在就說,她被人送來時,就已經是個啞巴。”


    “她到底是哪一府的丫環?”唏兒怒聲。


    “是……禦史府。”老鴇不敢再欺瞞,隻好說了實話。


    風錦臉色一變,已經猜到啞女可能是先夫人身前的丫環。


    唏兒提棍的手都在發顫,她有一種預感,眼前的啞女一定就是香蘭。


    “香蘭?”她回頭,看向啞女,見她早已經哭得淚流滿麵。


    啞女呆住,這個名字,有多少年沒聽人喊過了!


    一看她的反應,唏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憤怒的看著老鴇,“那她的臉呢?是不是你毀的?”


    老鴇急忙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她自己用刀劃的。真的不關我的事!”


    唏兒隻覺得氣血翻湧,憤怒的扯過老鴇,啪啪啪就扇了一頓耳光,直打得她滿嘴牙齒脫落,還不肯罷手。風錦心疼的抱住她,“唏兒,難道你就不想問問她,是誰給了她這麽大的膽子嗎?”


    再打下去,人都說不出來話了。


    唏兒仰起頭,餘怒未消,“我問你,當年是誰把她送過來的?”


    老鴇也知道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捂著發木的臉頰,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係……係那五……上的一位姨涼!”


    就算不問,唏兒也猜得到是誰。聽老鴇說完,她一步一步走向啞女。


    “香蘭……”她伸出手,心裏已經下起了滂沱大雨,“香蘭,我是小小姐,我來接你回家!”


    啞女震驚的盯著她猛瞧,從剛才第一眼起,她就仿佛又看到了當年的小姐。這麽多年過去,她也幻想過,會有人來救她,卻從來沒想過會是小小姐。


    那個孩子,還那麽小,周姨娘那個毒婦,怎麽可能會放過她?


    “啊……啊啊啊……”她對著唏兒一邊比劃一邊哭。


    唏兒心酸難奈,一把將她抱住,“香蘭,我是小小姐,我來接你回家。”


    香蘭的手瑟縮著,半天才伸出來,與她抱在一起。她的身上全是骨頭,特別是肩膀咯得唏兒生痛,她卻任由香蘭的眼淚肆意的落到身上。


    是她們母女欠了香玉香蘭,幸好上天有眼,香蘭還活著!這一刻,她又想到了慘死的香玉。眸中的恨意化成點點鋒芒,飛向無盡的天宇。


    周姨娘,我與你不死不休!


    香蘭哭著哭著,忽然暈了過去。她的身子很輕,瘦骨嶙峋的,就像是個孩子。


    “唏兒,給我吧!”風錦伸手過來,卻被她躲開。


    老鴇見風錦對唏兒這麽好,早嚇得兩腿如篩糠,揮手讓人趕緊去開大門。等唏兒走出去之後,風錦回頭,“以後京城再沒有品紅樓!”


    老鴇聽完,直接攤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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