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趕緊把藥丸遞給耶律元。


    耶律元三下兩下撕開藥丸外麵那層紙衣,鮮紅欲滴的藥丸清香撲鼻。他微微聞了聞,那股香氣突然間濃鬱了無數倍瘋狂的往他鼻子裏鑽。


    耶律元大驚,甩手把藥丸扔出去,而那香氣卻似乎穿透了他的皮肉骨胳,和先前中的透魂香撐在一起,在四肢百骸瘋狂的遊走,所過之處如萬蟻噬心。


    耶律元‘啊’的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抽搐不已,一縷烏黑的血順著嘴角慢慢洇出來。


    影衛們嚇的心膽俱裂,不知該怎麽辦。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流鶯先前那些手段都是虛招,這顆藥丸才是真正的殺手鐧。


    耶律元用盡最後一絲理智掙紮道:“放、放血!”


    影衛首領瞬間反應過來,上前幾下撕開他的衣裳,接連挑開胸前他幾處大穴。紫黑色的汙血順著噴湧而出,眨眼間耶律元就成了個血人。鑽心噬骨的痛意一點兒也沒減輕,耶律元卻恢複了幾分清明。


    “發信號,命折部營在左、陷盾營在右,集結到到東南方向,嚴防吳王偷襲。其他士兵就地停留,有亂奔亂叫者格殺勿論,不必再管馬匹兵械糧草、全力格殺洛斯年及聽風樓殺手……保、保護世子!尋機、尋機……殺了薑悅!”


    他強撐著一口說完,影衛們立刻分成兩撥,一撥守在耶律元身旁,一撥出去傳令。


    十幾聲尖嘯過後,一團又一團亮白的火球高懸到半空中。沒頭蒼蠅般四下亂跑的兵士全都下意識的站住腳。緊接著夜空間不斷炸現各色信號,密集如暴雨的鼓令和低嗚的號角聲,也穿過神火雷的爆炸聲傳遍整個大營。


    眾人按領而行,數十隊兵馬齊齊的往東南方向跑,其他士兵則握緊手中兵械,五人一組原地待命。亂成一鍋粥的滇南王大營飛快的恢複秩序。


    洛斯年回頭盯著耶律元大帳的方向恨的直咬牙,這個該死的混帳,果然厲害,這麽快就反應過來了!


    耶律元何止是反應過來了,而且還迅速組織了人馬對她們進行剿殺。


    聽風樓的十三太保雖然武功高強,可一個人又怎麽能和成百上千的人抗衡。很快,他們一個個都被逼入絕境。還有一隊異常精悍的士兵把薑悅和洛斯年圍住。


    柳逢春還在她們手上,這群士兵投鼠忌器,隻是團團圍著她們卻沒敢發起進攻。


    對峙中,洛斯年眼睜睜看著十三太保一個接一個戰死,她恨的兩眼血紅,從懷中掏出一隻信號箭就要往天上扔。“老娘跟你們拚了!”


    薑悅一把抓住她胳膊,搖了搖頭。敗局已定,把暗藏在營外的鹽幫兄弟都招進來,也是送死,何必呢?


    她用力把柳逢春推到洛斯年跟前,“你拿他當人質,趕緊走吧!”


    洛斯年飛快的拿匕首抵住柳逢春脖子,“一起走!”


    薑悅環顧四周,慘笑了一下。洛斯年自已走還有一線生機,帶著她這個拖累絕不可能逃出去。“我不走了,我留下來陪路大爺!”


    “你別傻了,那具屍體跟本不是路將軍的!”洛斯年大叫。


    薑悅慘笑,“我知道!可我也知道,他這麽久沒出現,肯定是不在人世了!他死了,我獨自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你別犯傻!誰說他一定死了……不對,你這是不想拖累我!薑悅我告訴你,你他娘的少給姑奶奶耍心眼兒,姑奶奶怎麽把你帶來,就得怎麽把你帶走,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要不然……”洛斯年紅著眼圈叫道:“老娘沒法跟楚大傻子交待!”


    薑悅眼淚也劈裏啪啦的滾下來,“是我連累你了……”


    “少說廢話!撿把刀照應我身後,走!”洛斯年厲聲喝斷薑悅,拖著半昏半醒的柳逢春往後退。為了刺激薑悅,洛斯故意露出半邊身子的空門,逼著薑悅不得不跟在她身側。


    薑悅明白洛斯年的苦心,可這份苦心帶給洛斯年的隻有致命的危險。薑悅含著眼淚剛想說‘不’,人群外傳來耶律元陰森森的聲音,“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兩名影衛用太師椅把耶律元抬進來,耶律元用一件大披風把自已包的嚴嚴實實的,頭發也梳的整整齊齊,看不出一絲狼狽。臉色卻從沒有過的慘白,眼神也是從來沒過的陰森。


    他陰冷的目光自薑悅臉上慢慢移到洛斯年臉上,又從洛斯年臉上慢慢移到薑悅臉上。那種陰冷有如實質,像刀鋒又像毒蛇的信子,饒是見慣風浪的洛斯年後背也隱隱滲出冷汗。


    薑悅也被耶律元那目光壓的有些窒息,兩腿也有些軟。她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已平靜下來。


    她是路大爺的媳婦,兩軍陣前,她絕不能給路大爺丟臉!


    耶律元慢慢舉起手,隱在暗處的兩個神箭手無聲的把弓弦拉成滿月,冷嗖嗖的箭尖分別對準洛斯年和薑悅的眉心。就在耶律元手放下的那一瞬,柳逢春突然清醒過來,“耶律兄,你、你臉色怎麽這麽差……”


    話說了一半,柳逢春才驚覺周圍是一片火海,“耶、耶律兄,發、發生什麽事兒了?”


    耶律元牙齒咬的吱吱響,半晌才強撐出一抹微笑對柳逢春道:“沒什麽!細作襲營而已!”


    然而,他這話絲毫沒起到任何安撫的作用。


    柳逢春已想起自已昏迷之前發生的事兒,他霍的回頭盯著薑悅,“你、你就這麽恨我?路淩是為了救吳王才掉下懸崖的,你明知他不是我殺的,你還想置我於死地?”


    他聲音發顫,眼中除了震驚之外滿滿的全是痛苦。


    薑悅沒法麵對這樣的柳逢春,她隻能低頭在心底無聲的說句‘對不起’。


    我不是想殺你,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你!可我隻有利用你,才有可能殺了耶律元!


    柳逢春突然伸手扳住薑悅下頜,強迫她抬頭,“悅兒,隻要你親口跟我說一句,說一句你再也不會這樣了,我就信你,我就放了你。我們好好的在一起,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滿臉是淚,滿眼祈求。薑悅心如刀絞,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此時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該說幾句狠話徹底斷了他的執念,還是該說些謊話騙騙他。


    對柳逢春而言哪一種更仁慈,她真的不知道。


    她顫了兩下嘴唇,還是不知道說什麽。柳逢春突然伸手封住她的嘴,“別、別說!什麽都別說!如果你不說,我還可以有個念想,若你真的狠心拒絕我,我就真的沒法活了!”


    薑悅嗚的一聲哭出來,這輩子,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柳逢春!


    柳逢春看她這樣兒又心疼又心酸,剛想伸手抱抱她,大營西北角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號角聲。


    一個高大的人影披著閃亮的盔甲,縱馬衝進大營。手中畫戟飛舞,馬到之處血流成河。


    熊熊火光的映襯下,猶如殺神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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