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悅一愣,什麽叫她不能出門?


    似乎意識到自已失言,劉淺月愈發的驚慌,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描補。


    舒薇從廳裏跑出來道:“楚爺昨天派人過來說耶律元的探子還沒全抓到,讓奴婢們進出小心些,少奶奶最好也別出門,免的出意外。”


    “對、對、對,奴婢就是這個意思!”劉淺月瞬間鬆了口氣,飛快的點頭。


    薑悅橫了她倆一眼,“一驚一乍的,我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兒。我又不走遠,就在後街轉轉。青天白日的到處都是巡哨,誰的探子敢出來?”


    舒薇見她邊說邊往外走,立刻跑過來攔住她道:“少奶奶千萬別掉以輕心……”


    “你要不放心就跟著一起去!”薑悅打斷她,回頭又招呼劉淺月,“還愣著做什麽,走啊!”


    劉淺月下意識搖頭,“少奶奶,您還是別去了。”


    “是啊,您想吃什麽,奴婢去買!保準兒新鮮!”舒薇也慌裏慌張的伸手來搶薑悅手裏的菜藍子。


    薑悅倏的眯起眼睛,來回打量著舒薇和劉淺月,“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兒瞞著我?”


    “沒有!”


    “沒有!”


    舒薇和劉淺月異口同聲的否認,薑悅狐疑的瞧著她們。


    如果沒事兒,這倆人今天怎麽處處反常?不、不是今天,是從劉淺月探望秦楠回來之後,就處處反常!


    薑悅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劉淺月一眼,瞧見她眼底的淤青和紅腫的眼泡,心裏越發不踏實。


    劉淺月是個明白人,更是個要強的。心裏再不舍得俞濤,也不會連哭幾宿,還帶著幌子出現在眾人麵前。除非,有比俞濤成親更嚴重,更讓她接受不了的事情。


    薑悅放下籃子,臉色也沉下來,“你們跟我說實話,到底瞞了我什麽事兒?是你們自已做主瞞我的,還是楚爺吩咐的?”


    “沒……”劉淺月剛說了一個字,薑悅突然提高聲音冷冷的道:“想好了再說!”


    劉淺月後麵的話一下子卡在嘴裏,心虛的低下頭。


    薑悅轉眸盯著舒薇,“你說!說實話!”


    舒薇念頭一轉,“回少奶奶,奴婢們確實有事情瞞著少奶奶……”


    “舒薇!”劉淺月大驚,舒薇看了她一眼,“這事兒瞞不住的,不如告訴少奶奶!”


    你瘋了?


    劉淺月嚇的心都快不跳了,拚命給舒薇使眼色。這事兒不能說啊,說了非要少奶奶的命不可!


    舒薇不理她,“回少奶奶,俞濤人品齷齪,成親當天竟對著滿堂賓客說要了淺月的身子,還說什麽學過醫術的女子果然與眾不同,討好男人的招式奇多無比,言語間處處影涉汙蔑少奶奶。京城傳的沸沸揚揚,袁公子這才知道俞濤成親了。”


    薑悅恍然大悟,難怪袁寶知道俞濤的事兒。


    舒薇說完又看向劉淺月,示意她配合。


    劉淺月咬了下嘴唇,雖然覺的這話對不住俞濤,更有損自已的名聲,可眼下也沒別的借口。她噗通一下跪到薑悅跟前,“少奶奶,都是奴婢不好,連累您名聲受損……”


    “胡說八道,這事兒跟你有什麽關係?你也是受害者。放心,這個仇咱們早晚要報。以後有機會回京,讓大爺把那個混帳打的滿地找牙,看看他還敢不敢滿嘴噴糞!”


    薑悅恨恨的罵完又勸劉淺月道:“你也別為這種事兒難過了,不值當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明白人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再者說,這兒是義軍的地盤,他這些混帳話也傳不過來,你也不用擔心有人在背後議論你。就算有,跟豹飛說一聲,保準兒把那亂嚼舌頭的打個半死,看誰還敢胡說。”


    舒薇立刻打趣劉淺月道:“可不是,就衝豹首領有事兒沒事兒就往你跟前湊的熱乎勁兒,真要有背後嚼舌頭的,不用少奶奶吱聲,豹首領就得把人打個半死。”


    明知舒薇這是故意打岔,轉移薑悅的注意力,可劉淺月還是忍不住臉上發燙,輕啐了舒薇一口,“胡沁什麽?”


    薑悅瞥見劉淺月頰上那兩朵紅雲,心裏的狐疑登時消了一大半。


    看來劉淺月一方麵是哭自已眼瞎遇上了人渣,另一方麵是怕豹飛聽見什麽閑話看輕她。說到底還是十幾歲的姑娘家,遇上這種事兒糾結反常也在情理之中。


    這麽一想,薑悅心裏剩下那一小點兒疑雲也跟著散了,彎腰拎起籃子笑道:“走,上街買好吃的去!因為這點兒破事兒連街都不敢逛了?你可真是墜了咱家大爺的威風!我也沒你想的那麽慫,誰敢議論我,我大嘴巴抽死他!”


    劉淺月實在想不出阻攔的借口,隻能滿眼祈求的瞧著舒薇。


    舒薇把心一橫,“少奶奶這話說的硬氣,不過不用少奶奶親自出手,奴婢去瞧瞧豹首領忙啥呢?”話落一溜煙的跑了,活脫一副媒婆上身的樣兒,替劉淺月扯媒拉纖去了。


    “死丫頭,你回來!”劉淺月紅著臉啐罵著,暗中卻鬆了口氣。


    既然通知了豹飛,他肯定能做些準備,應該能瞞住大爺罹難的消息!


    雖說紙包不住火,這事兒少奶奶遲早得知道,可是……能多瞞一天還是多瞞一天吧!


    從後院新開的小門出去,往西走出去二三百步就是大營中最熱鬧的一條街,兩邊全是賣各種東西的店鋪。雖說規模和數量跟京城比不了,平日裏也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可今天不知怎麽了,街上冷冷清清的,不少商鋪都關門了。少數開門的幾家鋪子,也隻剩下掌櫃的坐在櫃台後頭,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兒,問一句答一句,半個字兒都不多說。


    平時那些愛說愛笑,滿嘴跑舌頭一個人就能搭台相聲的小夥計們全沒影兒了。


    薑悅越逛越沒意思,劉淺月卻暗道一聲佛菩薩保佑,豹飛這事兒辦的真穩妥。“少奶奶,咱們回去吧!”


    薑悅點點頭,就衝這蕭條勁兒,再逛下去也沒法兒散心反倒添堵。


    劉淺月趕緊扶著她往回走,眼瞅著還有幾步就到家門口了,路邊突然飄來一句,“淩閻王戰死了!死的那個慘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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