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悅心裏裝著事兒,耐著性子用完酒席便跟王夫人告辭。路塵剛跟那些小姑娘混熟,剛約著吃完飯還要一起玩,聽見要走,小嘴一下癟了。要哭不哭的樣兒讓薑悅心疼不已。


    “小九兒別傷心,不是有人請你過幾天去她們家玩嗎?到時候又能在一起玩了。或者,你也可以請她們來咱們家玩兒啊。”


    路塵愣愣的道:“我真的可以請她們來咱們家玩嗎?”


    “當然可以!”薑悅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過兩天你過生日的時候就請她們來咱們家玩好不好?嫂子把園子收拾收拾,再請個雜耍班子,買多多的點心糖果,保證讓你們高高興興的玩一整天,好不好?”


    “真的?”小丫頭眼睛一下子亮了,瞧見薑悅點頭,她歡呼一聲,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薑悅唇角一彎,這才是小姑娘該有的樣子。


    出了平鄉候府,吳剛上前低聲道:“回少奶奶,小人一路跟著劉夫人,劉夫人沒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左兵馬司衙門去找劉大人,倆人在馬車上說了幾句話,劉大人就急匆匆的去了壽王府。”


    薑悅手指一緊,心也跟著緊了。如果真是壽王擄走了秦楠,那他想幹什麽?


    “你回去把大爺訓的那幾條狗帶上,然後盯著壽王府出入的每一個人,如果有身上沾了這種味道的人出來,你就跟著他走,看看他到底去哪兒?”薑悅拿帕子把一個小荷包包好遞給吳剛。


    荷包是空的,裏頭裝的小香丸已被王夫人偷偷塞進劉夫人袖子裏了,饒是如此,那荷包還是散著一股淡到極致卻經久不散的獨特香氣,沾到身上就會保留很長時間。


    這是薑悅特意配出來代替香熏的,沒想到開發出新用途了。


    吳剛領命走了,劉淺月不安的道:“少奶奶,楠姑娘跟壽王無冤無仇的,壽王抓她做什麽?萬一是您想岔了……”


    壽王如今無風還起浪呢,這要知道薑悅敢派人監視他,非鬧翻天不可!


    薑悅知道劉淺月擔心什麽,也知道自已這麽做有點冒險,可事關秦楠安危,她顧不上那麽多了!


    現在隻能求老天爺保估,讓壽王和劉夫人在一起多呆一會兒,氣味染的重一些。


    等到後半夜,吳剛也沒回來,薑悅從立不安。不知道是自已那追蹤的法子不管用,還是從一開始就猜錯了。


    天亮時分,吳剛終於回來了,“少奶奶,小人跟著壽王府一個管事去了城外一處莊子,本想順藤摸瓜找出楠姑娘,誰知那莊子竟是先後的祭田,小人沒敢輕舉妄動,趕緊回來請少奶奶拿個主意,要不要進去搜。”


    薑悅眉頭一下子擰緊。


    壽王跟新入府的歌姬折騰一宿,天色大亮才從床上爬起來。懶洋洋的問肖再功道:“有沒有消息傳回來?”


    肖再功趕緊上前,“回殿下,薑氏那賤婢一大早就親自帶人出城了。一切都布置好了,不怕她不往裏闖。”


    壽王放聲大笑,好、真是太好了。薑氏,我看你這回還往哪兒逃!


    肖再功趁機討好,“誰不知道殿下最擅長調香,薑悅還敢在殿下麵前板門弄府,活該她倒黴。”


    壽王越發得意,正笑著,一名小太監驚慌失措的衝進來,“啟稟殿下、秦姑娘不見了!”


    什麽?


    壽王腦子嗡的一聲,拔腳直奔關押秦楠的密室。


    密室房門大開,密室的守衛們死了一地。秦楠早沒影了,迎麵的粉牆上,被人蘸著人血寫了個大大的蠢字。


    “查、給我查清楚,到底是什麽人幹的?”壽王又驚又怒。


    如果秦楠在他手裏,壽昌伯再不情願,也隻能硬著頭皮聽他號令,江南十四個州府就等於在他手裏了。


    北有乙室部,南有壽昌伯,城中禦林軍也歸舅父調遣。時機一成熟,他大業可成。可他萬萬沒想到,會出這種變故,煮熟的鴨子愣是飛了。不但飛了,而且後患無窮。


    沒了人質,秦家那幫混帳非殺了他不可!


    肖再功查驗了一番道:“殿下,這些守衛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卻死的無聲無息。要不是早上那小太監過來送飯,還發現不了。說明劫持秦楠的人不但武功高,還異常熟悉咱們府裏的地形和守衛,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袁慎幹的?”壽王心裏一顫。天底下有這種本事的,隻有袁慎了。


    肖再功點了點頭。


    壽王腿一軟,差點坐地上。


    袁府花園深處一座獨立的小院內,秦楠蹲在椅子上運箸如飛,對著滿桌子茶吃的滿嘴流油。奉旨避煞的袁慎坐在她對麵一眼不眨的盯著她。


    “老頭你老瞧著我做什麽?”秦楠嘴裏塞滿東西,也沒耽誤她說話。“你放心,我不白吃你的。等會兒你派人給我表嫂送個信兒,讓她給你拿銀子。你惡名在外,不怕她不給。”


    在京城晃蕩這些日子,秦楠滿耳朵灌的都是袁慎的凶殘與狠毒,可這並不耽誤她肆無忌憚,都說袁慎嚇人,她咋沒覺的呢?這老頭其實挺好的!


    要不是這老頭派人救她,她這會兒還在壽王那兒挨餓呢!


    一想起這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壽王那個臭不要臉的,抓人就抓人唄,連頓飽飯都不給我吃,等我再見到他非抽死他不可!”


    馬成,“……”


    您這關注點……沒毛病!


    袁慎慢慢撚著手裏的細瓷杯子,沒說話。


    秦楠自顧自的往下說,“老頭,你家的廚子做菜真是太好吃。我都想住你家不走了。”


    “那就住下!我府上這個廚子,會做幾百種菜,你住下來慢慢嚐,吃膩了再讓他琢磨新菜。”袁慎終於開口,聲音罕見的柔和平緩,似乎還帶著那麽點笑意。


    馬成暗道什麽鬼。督主這話怎麽聽著像要拐孩子似的?


    秦楠渾然不覺,很認真的想了想道:“住幾天還行,時間長了不行。我還得找壽王報仇呢!”


    “報仇也得吃飯,你住在我府裏也一樣可以報仇啊。”惡名鎮天下的袁大公公這會兒無比耐心。


    秦楠一拍腦袋,對啊,她怎麽沒想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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