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怕他就不害我了?


    刀都架脖子上了,怕有個屁用!


    薑悅暗搓搓的爆粗口,爆完才笑道:“將來的事兒將來再說,眼下,他可沒功夫搭理我。”


    壽王也不是吃素,知道太子扇陰風點鬼火的害他,能消停了?先讓這倆條狗掐會兒,她也歇歇。


    劉淺月一邊替她布膳一邊小聲道:“少奶奶,您是怎麽猜出來這事兒是太子搞的鬼?”


    薑悅笑道:“我又不是諸葛亮轉世,我哪知道?我就是扔出去一把魚餌試試,誰咬鉤誰就是幕後真凶,我也沒想到釣上來的會是太子。”


    劉淺月反應了一會兒才想明白,“您的意思是馮二去書院挑戰是誘餌,就是想讓人覺的您隻要嚴懲了孫院監就會息事寧人?所以幕後的人就坐不住了?”


    薑悅點點頭,如果這事兒是壽王指使的,根本沒必要殺馮二,那多顯眼啊。孫院監羞憤自盡才合情合理嘛!


    太子也是機關算盡,隻可惜太急於求成,太想致壽王於死地了。想盡一切辦法讓她懷疑壽王,反倒把自已的尾巴露出來了。要不然,她這點兒障眼法還真糊弄不住。


    不過,這回壽王倒是沉的住氣,唾沫星子都快把他淹了,居然一聲沒吭,也是長進了!


    劉淺月伺候她吃完早飯,笑道:“今天就是三日之期,少奶奶要不要去看孫院監出醜?”


    薑悅搖頭,有什麽好看的。這種千古絕對,孫院監肯定對不出來,身敗名裂是妥妥的,老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不過,薑悅對這種人一絲兒同情都沒有。身為師長卻對未成年學子下毒手,死有餘辜!該!


    她恨恨的罵完了又吩咐備車,當務之急,是把路塵接回來,好好的放在眼皮底下看著,可千萬別再出事兒了。


    薑悅的馬車剛出街口,迎麵就遇上淩霜。薑悅頭皮一炸,剛出了這麽多事兒,老太太不會是要罵她吧?


    怕什麽來什麽,老太太就是讓她過去,聽罵。


    老太太那臉色陰的要下雨,薑悅跟耗子見貓似的,溜著邊湊過去,堆著笑福禮,“舅祖母萬安!”


    “有你這樣的侄孫媳婦兒,我這把老骨頭安的了嗎?”老太太一點兒臉也不賞,張嘴就罵。“淩小子這才走幾天,你自已說你惹出多少事兒來?你這麽鬧騰,他怎麽安心打仗?”


    薑悅癟了癟嘴,小聲嘀咕道:“哪是我惹事兒,明明是事兒惹我。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路冗被打殘吧,那大爺回來不得跟我拚命?”


    老太太怒道:“你大點聲,讓我這個老不死的也好好聽聽!”


    薑悅趕緊賠笑,“舅祖母息怒,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老太太冷笑,“你不敢?你敢的很!滿京城誰不知道你長了條好舌頭,牙尖嘴利,辯才無礙,比那說法的羅漢都厲害。說吧,把你那些本事都亮出來,我今天也領教領教!”


    薑悅一臉真誠的道:“舅祖母,我真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這回吧!”


    老太太臉色稍緩,“你錯哪兒了?”


    我能說我不知道嗎?


    老太太倏的咬牙。


    薑悅趕緊道:“我不該得理不繞人,又指使人去書院鬧事。”


    老太太一拍桌子,“難道讓他們騎著脖子拉屎,欺負完了就完了?淩小子怎麽娶了你這種窩囊廢!”


    薑悅,“……”


    我息事寧人吧,您說我窩囊丟臉,我不依不饒吧,您說我鬧騰害路大爺分心。那您老劃個道兒,我該咋辦?


    老太太看著她那懵懂樣兒,越發的生氣,“看來不打到你身上,你明白不了!淩霜,傳家法!”


    淩霜轉身取來一條紫檀大戒尺。半寸厚兩寸寬二尺半長,拿桐油浸的油光鋥亮。


    這要挨一下……薑悅一哆嗦,趕緊求饒,“舅祖母息怒,您容我再想想!”


    老太太拎著大戒尺,咬牙道:“想!你好好想!”


    薑悅,“……”


    我其實想先跟您談談,教育要以引導為主,懲罰恐嚇啥的,隻能起反作用……


    “好好想!”老太太一戒尺拍桌子上,‘啪’的一聲,薑悅跟著頭皮一炸,您這招其實也挺好,我沒意見了!


    不得不說,這動靜還有提神醒腦的功能。


    薑悅居然想明白老太太氣什麽了,“靖國公府還有長輩在,路冗在書院出事,自該由靖國公出麵質詢,我不該事事強出頭。這麽招搖無形中也會影響路大爺的名聲,讓那些清流文官對路大爺生出抵觸之心。”


    老太太臉色好看了些,算你還沒蠢透。


    薑悅又有些不服,“可是,靖國公府的情形您老人家也知道……”


    老太太那張臉刷的又黑了,“即便路家人死絕了,我這個老不死的還喘氣呢!天底下就你能成事兒,隻有你有本事不成?”


    啥?


    薑悅有點懵,老太太這是……怪自已沒來求她出麵?換句話說,老太太是想替她扛下這些風雨?


    老太太這是心疼她啊!


    薑悅眼圈一下子紅了,“舅祖母的好意我領了,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我這個老不死的惹人厭惡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就算多管閑事誰又敢把我怎麽樣?倒是你,淩小子不在家,你少給我招搖生事,關起門來好生過日子,萬事兒由我替你做主!”


    薑悅眼淚圍著眼圈打轉,哽咽道:“我知道了,一定按您老人家說的辦!”


    老太太點了點頭,扔下戒尺,輕輕拉起她的手,緩和了語氣道:“淩小子這一仗,打贏了還好說,若是輸了隻怕白家的事兒又要重演。這個道理他懂,自然會加著百倍的小心。你這邊也不能出事兒,更不能讓人拿住把柄。”


    薑悅連連點頭,這個道理她懂,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沒敢把黑衣人的事兒鬧大。


    老太太拍了拍她手背,歎道:“有主意是好事兒,可有些時候,你的主意也忒大了些。你瞅瞅你幹的這些個事兒,我都替你捏把汗,稍有差錯,誰能保得了你?壽王和太子畢竟是皇子,前朝後宮勢力盤根錯節。你算計他們,招數再狠也隻不過讓他們受點窩囊氣,吃個啞巴虧。可你若是著了他們的道,那就是死路一條。


    你若出事了,淩小子還能安心打仗?若前朝後宮一條心的算計淩小子,他這個仗還怎麽打?龍威軍的例子就在眼前,不用我多說。你是個有骨氣的孩子,受不得委屈,可有些時候,受不得也得受,打掉牙齒和血吞,麵上還得笑。和一時得失相比,和路冗的生死相比。大軍凱旋、國泰民安更重要,這道理你明白嗎?”


    薑悅攥緊拳頭,慢慢點頭。螳臂擋車,對外人而言不過是場笑話,可對螳螂而言,很可能是粉身碎骨。


    如果她想擋車,那就不能做螳螂,她得讓自已變的更強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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