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雖然性子跳脫卻不是個沒輕沒重的,大呼小叫的進來把薑悅嚇了一跳。可聽方芳把話說完,薑悅又恨的直磨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備車,我現在就去青雲書院!”


    就算是路冗帶人捉嫂子的奸情不合適,可這事兒都過多少天了?青雲書院開始不吭聲,現在塵埃都落地了,又突然冒出一句‘不敬不義’的評語,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把路冗除名了?


    行,路冗犯錯在先,除名也是他自找的,活該!可憑什麽打他?


    真當路家沒喘氣的活人了?


    像是早知薑悅會來,平日裏隻有兩個小廝守門的青雲書院,如今站了十幾個五大三粗的雜役。


    一名蓄著長髯自稱朱夫子的男子,站在門前瞥著薑悅道:“路夫人請留步,青雲書字乃是清流書香之地,女子不得入內!您若是來接路冗的,就在這兒等著,等會兒挨完罰,自然有人把他抬出來。”


    薑悅福禮道:“還請您通融,我想拜見山長,有些事情請教。”


    朱夫子拿下巴尖對著她哼道:“本院山長乃是當世大儒,豈是你一介婦人想見就見的?”


    薑悅忍著氣道:“朱夫子說的是,可事關路冗學業、名聲,還請您幫我通稟一聲。”


    朱夫子又是一聲冷哼,然後鼻孔朝天,看都不看薑悅一眼。


    什麽玩意兒,飛過路過的鳥怎麽不拉他一臉屎啊!


    薑悅想罵人,想想還是路冗學業為重。算了,隻當是磨性子!


    她使了個眼色,劉淺月忙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到朱夫子麵前,恭敬的道:“有勞尊夫子走動,我們少奶奶請您吃盞茶!”


    朱夫子伸出兩根手指捏起那張銀票,掃了兩眼,冷笑著往半空一扔。銀票輕飄飄的,打著旋落到薑悅腳邊。然他後掏出帕子擦拭手指,用一種厭惡的語氣道:“也隻有路家這麽不知廉恥的人家,才會在堂堂書院門前用阿堵物侮辱斯文!”


    劉淺月氣的臉發白,剛彎腰要去撿,朱夫子一呶嘴兒,一個雜役拎著大掃帚過來,貼著薑悅腳邊就是一通亂掃。


    灰塵飛舞不說,那張銀票也被掃帚抽爛了。


    罵人都沒這麽打臉!


    吳剛等人火冒三丈,抽刀就要上前。


    薑悅揮手攔住他們,她身形筆直的站在那兒,一分兒都沒往後退,好像沒感覺到上下翻騰的灰塵。甚至連眼皮兒都沒有閃一下。倒是那名雜役有點慌,手裏的掃帚不敢往前,甚至在薑悅冷冷的逼視下,他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竟僵在那兒不敢再亂劃拉。


    朱夫子暗罵這個廢物,我剛才是怎麽吩咐你的?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書院門口打掃幹淨,好好的地麵都被些醃臢人站髒了!”


    朱夫子一聲令下,他身後那些雜役趕緊拎著水桶湧上來,看那架勢,薑悅等人再不退開,就得被涼水潑一身。


    就在他們潑水的瞬間,薑悅冷聲吩咐侍衛們道:“此事與他們無關,現在退下便既往不咎,否則打死勿論!”


    “是!”侍衛們齊聲高喝,旋即刀劍紛出鞘。凜凜的寒光,將這些人的殺氣全激出來,一個個瞬間化成嗜血的野獸,看人的眼神都帶著猙獰。


    眾人苦膽差點嚇破,誰還敢潑水?找死啊!


    不知誰帶的頭,呼啦一聲,全閃到旁邊去了。


    朱夫子色厲內荏,“放肆,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書院門前動武?”


    “朱夫子說話最好小心些,我的侍衛們隻是把兵器拿出來曬曬太陽,怎麽就成動武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胡說八道,我大可以去學政衙門告你誣陷!”


    朱夫子驚怒交加,猛的一甩袖子,罵了句‘好男不跟女鬥’,轉身進了書院,高聲吩咐道:“關門!”


    守門的小廝忙搬開掩門的石鼓,推著門扇就要關門。


    臥了個大槽,


    母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威啊!


    薑悅神色驟冷,“朱夫子,我再跟你說一遍,我想見山長,請您通傳!”


    朱夫子站在門內傲然道:“那我也再跟路夫人說一遍,青雲書院乃是清雅之地,不許女子入內!”


    薑悅眼眸微眯,“若我非進去不可呢?”


    朱夫子冷笑,“女子卑賤陰氣又重,進了書院會破壞書院的風水,耽誤學子們的功名。這後果,路夫人擔的起嗎?您要是敢硬闖激怒學子們,惹出亂子,可別怪我沒提醒您!”


    堂堂百年書院,豈容你一介賤婦撒潑,瞎了你的狗眼!


    誤相的,趕緊哪來滾哪兒去,也省著我多費口舌。


    薑悅淡淡一笑,突然罵道:“這麽說你娘是男人?”


    朱夫子氣極敗壞的從門裏跳出來,“你這個潑婦,我與你何冤何仇,你竟出口辱我尊親?”


    “怎麽是我辱你尊親?明明是你說的女子卑賤,可見你娘不是女子。否則,你怎麽會親口罵你娘卑賤?看你這年紀也應該是娶了親的,想必娶的也是男子。堂堂清流夫子,怎麽可能娶卑賤的女子呢?”


    薑悅話音未落,她帶來的侍衛們早已轟堂大笑,門裏門外站著的那幫雜役也憋不住想笑。


    都說路夫人牙尖嘴利,今天是親眼見識了。


    朱夫子一口氣頂在那兒,差點憋死。


    薑悅又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們一邊念著孔聖先賢的道德文章,一邊大談風水福報,這到底是書院還是道觀?若是進來個女人就能耽誤了學子的功名,那青雲書院的學子也未免太沒用了。數百人的陽氣,擋不住我區區一人的陰氣,你們還要不要點臉?編瞎話都編不圓,還敢說考功名?我都替你們臊的慌!”


    朱夫子恨的脖子上青筋直爆,“你這個潑婦!滿嘴胡言亂語……”


    薑悅懶的和他糾纏,“你這種不頂用的貨色,就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找個嘴皮子利落的出來跟我說話,他要是能把我說服,我二話不說,立刻賠罪。或是說不服我,那就乖乖的開門,讓我麵見山長。有些話我要當麵問清楚。還有,在我得到合理解釋之前,誰敢動路冗一手指頭,我就砸了青雲書院!你若不信,盡管一試!”


    朱夫子跳腳大叫,“放肆!區區賤婦竟敢口出狂言?”


    “掌嘴!”薑悅連眼梢都懶的抬。給臉不要臉是吧,我就成全你!


    吳剛一把揪住朱夫子襖領子,左右開弓,兩巴掌下去,朱夫子臉就腫成了豬頭,嘴角也抽裂了,鮮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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