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商量妥當,白岩悄然出了雅間。薑悅給自已泡了壺濃茶,借著那又苦又澀的味兒穩住心神,這才出了雅間。


    她一走,隔壁雅間的房門悄悄裂條小縫,馬成盯著她走遠,閃身出來。饒是他幹的就是探聽機密的勾當,自詡也經過些驚風惡雨,此刻也驚的臉色煞白,三魂七魄都錯位了。


    這怎麽可能?


    這要是真的話……他一激靈,轉身就往樓下衝,這種嚇死人的事兒得趕緊讓督主拿個主意!


    薑悅回府的路上又把跟白岩商量的事兒琢磨了一遍,確實沒有紕漏,算得上萬無一失。


    她長長吐出口濁氣,吊了兩天兩夜的心終於放回原位。


    舉頭三尺有神明,所有的罪惡都不會永遠的陷藏下去,所有的冤屈也總有昭雪的那一天。要不然也不會事隔多年,突然冒出來個人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回到薔薇院,薑悅跟往常一樣,笑眯眯的吩咐劉淺月,“把紙筆準備好,我給大爺寫信。”


    劉淺月把紙筆準備好,又磨了半硯台的磨,便悄然退出去。


    這是路大爺出征後,薑悅新添的毛病。每天都會找段時間一個人獨處,假裝路大爺還在家,自言自語的跟他說會兒話,念叨念叨家裏的大事小情,然後把這些話、這些事兒,密密麻麻的寫在紙上。


    其實她也清楚,這些東西不能送出去,那樣會亂了路大爺的心思。但她還是想寫,想等路大爺回來之後拿給他看,讓他知道她這些天都在想什麽,都在做什麽。


    心靠的太近,彼此間便不想留下任何空白。她是如此,相信路大爺也是如此!


    可這會兒,薑悅一反常態,沒自言自語的絮叨,而是關了門窗,擰眉想了半晌,這才鄭重落筆。


    原本隻想寫周衡跟她說的那些話,以及她和白岩商量的結果。可寫這事兒就得交待,她為何置周衡。原本想三言兩語帶過去,轉念想到過些天還要送藥材過去,她給顧渙做手術這事兒肯定瞞不住。


    就路大爺那酸勁,要是從別人嘴裏聽說她在顧家呆了一宿,回來非跟她沒完不可。


    與信任無關,純是小心眼做亂。


    笨死你得了!


    薑悅使勁敲了下腦袋,暗罵最近傻子見多了,被傳染了。


    這些事兒,她應該第一時間就寫信跟路大爺解釋,不給他小心眼的機會。


    信任是用來珍惜的,不是用來挑戰和考驗的。她不能仗著路大爺的信任,就忽略他的知情權。


    反過來,要是路大爺跟趙玉容孤男孤女的呆了一宿,明知沒什麽,她心裏也會不舒服。盼著路大爺第一時間跟她解釋吧,若是路大爺覺的自已信任他,沒什麽可說的,於是就不提不念全當沒這事兒,她非氣死不可。


    但願還來得及,路大爺還沒聽見什麽風聲!


    她抓起墨條,嘩嘩的磨出滿滿一硯台的墨,挽起袖子準備大寫一場,就從看著路大爺出征那一刻寫起。


    落筆寫到‘我瞧著你走遠’,眼前便浮現出路大爺玄盔鐵甲氣勢非凡的背影,薑悅唇角不由的彎起,心底湧出無比的自豪與榮耀,她的男人是個響當當的男子漢,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話越寫越多,從午後一直寫到月上中天,薑悅想說的話似乎隻寫了一小半。


    方芳進來送茶,瞧見密密麻麻寫滿字的信紙在薑悅手邊摞了厚厚一摞,她震驚的道:“少奶奶寫書不成?”


    薑悅看了眼自已手邊那摞紙,也嚇了一跳,不知不覺竟寫了這麽多?


    難怪手腕子疼的厲害。


    紙短情長,千言萬語,字字句句寫的不過是‘思念’二字。


    袁府書房中,袁慎也被馬成帶回來的消息震呆了,半晌才沙啞著聲音道:“你沒聽錯?”


    馬成抹了把冷汗,“督主,小人敢拿腦袋擔保,字字句句都聽的真真的。他們說話聲音雖低,可小人多少有些內力,再加上牆上的機關,便是蚊子哼也聽的一清二楚,何況倆個大活人密談!”


    袁慎突然放聲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若不是怕白岩身份曝光,薑悅不敢絕他進靖國公府,這等天大的消息還落不到他耳中,天意啊!


    “督主,咱們是不是先下手為強,把那個周衡摁到手裏再說?”


    袁慎挑了他一眼,“馬成啊,你跟了本督這麽多年,怎麽就一點長進都沒有呢?你記住,能去別人家摘桃子,就別自已種樹。”


    這都啥跟啥啊?


    馬成聽的雲裏霧裏,可這不耽誤他討好啊。“督主教訓的是!要是沒有督主提攜,小人這輩子,不,再活八輩子,也不了氣候!督主就是小人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


    “行了,少說這些沒用的。你把薑氏給我盯緊了,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我都要知道!”


    馬成一咧嘴,這個有點難度啊!


    “辦不到?”袁慎眉梢微挑,眸色銳利如刀。


    馬成趕緊硬著頭皮道:“辦的到!辦的到!”


    一宿沒睡,薑悅終於把信寫完了,厚厚一摞,看著比時下最流行的話本子都厚。


    薑悅倍有成就感,琢磨了一圈,讓人把範大成叫進來,“大爺出征走的匆忙,衣裳物品帶的不全,你辛苦些跑一趟,給大爺送些東西,再幫我帶封信過去。”


    範大成呲牙笑道:“這啥啥辛苦的,少奶奶把東西給俺,俺這就起身。”


    嘖嘖嘖,看看人家這痛快勁兒,再看看秦楠那小白眼狼,真是人比人得死!


    薑悅一邊罵秦楠沒良心,一邊把準備好的兩個包袱交給範大成,又把火漆封好的書信放到包袱上。


    “書信若是不能平安送到大爺手上,那就毀了,絕不能落到別人手上,明白嗎?”雖然沒把周衡的話寫在裏頭,可終究提到了,萬一落到什麽人手上,絕對是禍不是福!


    “少奶奶放心,信在人在,信亡人亡!”範大成拍著胸脯子保證。


    薑悅稍微放點心,又把盤纏拿出來交給範大成,“路上小心!”


    範大成嗯嗯的應著,卻站在那兒沒動。


    薑悅愣了,這不告辭還等啥呢?


    範大成提醒她道:“少奶奶不說還有封信要送嗎?把信給小人吧!”


    薑悅指了指包袱上的那個超厚大信封。


    範大成拿起來捏了捏,傻笑著道:“少奶奶是不是裝錯了,這明明是本書!”


    薑悅,“……”


    我怕你把信弄褶了,拿本書夾上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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