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悅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兒,恨不得衝過去一巴掌拍死這敗家孩子。


    我是怎麽囑咐你的?不給我添亂,你渾身刺癢啊?


    秦楠渾然沒有作死的覺悟,一臉得意的往薑悅跟前湊,還擠眉弄眼的賊笑。快點誇我啊!撿好聽的說,快點!


    對上薑悅那副要殺人的眼神,她終於覺出不對勁了。立刻轉身暗搓搓的把彈弓子扔進灶膛,然後扭臉揚著小脖裝沒事兒人似的從薑悅眼皮底下溜達過去。


    哎喲,天可真藍啊,太陽也好大喲……我這一整天都沒惹禍的感覺真好喲!


    薑悅心裏那一大群草泥馬啊都沸騰了。她閉眼,深吸氣、再吸氣……可他喵的,還想打死這傻子怎麽破?


    趙氏這會兒也從極度的驚嚇中回魂,摸著腦門上核桃大的青包,她兩眼噴火,抽開門栓就要往外衝。


    今天要不扒了那個小賤婦的皮,她就跟那小賤婦改姓薑!


    “夫人,可不能開門呐,血光之災!”周衡趕緊提醒她。


    趙氏抽門栓的手一頓,可不,她這一開門可就算輸了!而且是自已打自已的臉,給那小賤婦送把柄!


    她咬牙尋思片刻,回頭吩咐了周衡幾句。


    周衡腸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他多那句嘴幹什麽?不過,就算不提醒,夫人吃了虧這後也得把火撒他頭上。誰讓你不提醒老娘的?老娘養你幹什麽吃的!哎,奴才難當啊!


    院內半晌沒動靜,薑悅知道趙氏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憋大招呢。可現在她除了等也隻能等,誰讓主動權被秦楠那個惹事兒精交到趙氏手上了,她不等還能咋地。


    回頭看見秦楠正沒心沒肺的拿個紅絨球逗弄奶狗子,根本不知道自已捅了多大個婁子。薑悅這個恨呐,真想問問路大爺,你最恨哪個男人?想辦法把秦楠嫁給他,絕對報仇!一口氣霍霍他們家好幾代!


    “少奶奶,夫人讓小的給您帶句話。”周衡又一臉討好的出現在薑悅跟前。這回他學精了,騎馬過來的。


    “什麽話,說吧!”


    周衡硬著頭皮道:“夫人的原話是‘薑氏,你這個目無尊長的小賤婦,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命人謀害嫡母?’”


    “然後呢?”


    “沒了!”


    “就這一句?”薑悅挑眉,從後角門出來繞好幾裏就為了罵她一句,到底是趙氏腦殘還是她腦殘?


    周衡苦笑不語,哪能就這一句呢,不過,這得您自已悟啊,小人哪敢說?


    薑悅想想就明白了,趙氏這是在跟她談條件呢。如果她繼續讓那幫秀才編戲罵靖國公府,趙氏就一口咬死說她謀害嫡母。拚著兩敗俱傷,誰也別想好。


    人多眼雜,肯定有人看見秦楠拿彈弓打人了。隻要趙氏掏幾兩銀子出來,還愁沒人證?有傷在身再加上人證,即便物證毀了,那也賴不掉秦楠打人的事實。那麽問題來了,秦楠跟趙氏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為什麽打趙氏呢?


    當然是薑悅指使的!


    殘害嫡母的大帽子,薑悅可不想戴。


    周衡一直偷眼瞥著她的神色,見她琢磨的差不多了,趕緊道:“小人知道這裏頭肯定有誤會,願意從中替少奶奶和夫人從中勸和,不知少奶奶意下如何?”


    薑悅微微眯下眼,神色冷冽的對周衡道:“家和萬事興的道理我也懂,不過夫人嘴大我嘴小,我怕有些事兒日後說不清楚,夫人能給我個什麽保證?”


    各退一步也好,畢竟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尤其是對趙氏那種人!


    周衡立刻扭臉看大門,夫人聽見沒有?你有啥保證啊!


    趙氏在門後恨的牙根癢癢,暗罵周衡蠢貨,看什麽看,生怕別人不知道老娘在這兒偷聽是咋的?還問我有什麽保證,老娘還想問問她有什麽保證呢!


    周衡似乎隔著門縫聽見趙氏的心聲,立刻對薑悅道:“少奶奶,您又如何保證說到做到?”


    薑悅掠了掠鬢角,輕笑道:“我以路家列祖列宗太天之靈發誓,若我不守信用死後不得全屍!”


    周衡,“……”


    路大爺眉眼直抽,我們家列祖列宗能拿刀砍你是咋的?


    薑悅又道:“我也不敢讓夫人發什麽毒誓,如若食言死後不入路家祖墳,沒有子孫祭祀,孤魂野鬼連張紙錢都收不到,就說這麽一句就行了!”


    周衡,“……”


    路大爺差點笑出聲,你這句還不夠毒啊!


    “行了,您把話給夫人帶回去吧。我們這邊馬上開飯,不虛留您了。夫人要是同意的話,我就打發人進去聽著。不同意的話,那就隻當我什麽都沒說。大家該幹什麽幹什麽吧!”


    談判第一要義是不能慫,一慫就等著對方獅子大開口吧!


    反正趙氏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她指使秦楠打人,勝負五五開,趙氏自已看著辦吧!


    周衡服了。


    事到如今,他也不用再裝橫做樣的騎馬繞回去了,直接湊到大門口。隔著那堆箱子、果米肉菜……嗯、還有一坨雞屎聽趙氏的回音。


    趙氏恨的想拿刀砍死薑悅,可她能說不嗎?當然不能!


    隔著門縫哼哼兩聲,周衡立刻回來道:“回少奶奶,您派哪位跟小人進府聽夫人回話?”


    他沒好意思說聽發誓,薑悅也沒跟他計較。回頭瞧了瞧,煙兒太小、秦楠……呸用誰也不能用她。侍衛都是男人也不行,最後,薑悅的目光落到劉淺月和舒薇身上。


    “少奶奶放心,小人這就帶二位姑娘進府拜見夫人。”周衡看她挑出來的這倆人,暗中鬆了口氣。


    看樣兒都是懂規矩有分寸的,不像那位鬼見愁隨時隨地的惹禍!


    他翻身上馬,劉淺月和舒薇卻站在原地沒動,等著薑悅吩咐坐哪輛馬車。兩條腿可跟不上四條腿。


    薑悅忙吩咐煙兒帶石頭下車,把車騰也來。劉熊上前笑道:“不用那麽麻煩,小人帶她們進去!”


    那趙氏不就在門後頭嗎,直接進去得了唄,還繞那麽大個彎子幹啥?跟脫了褲子放屁似的!


    薑悅一愣,你怎麽帶?背著她倆跑啊?


    劉熊嘿嘿一笑,上前抓住倆人的腰帶,蹭的騰空而起,直接從靖國公府一丈多高的院牆上翻過去了。


    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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