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一雙雙眼睛全都閃閃發光,閃動著發自心底的激動和驚喜。


    薑悅也被她們感染,興奮的笑道:“今天也是你們出宮第一天,等會兒我讓人送桌席麵過來,你們自已慶祝一下。想喝點酒也行,就是別喝醉了傷身體。劉淺月和方芳不能喝,你們剛給聞氏輸過血,等會我讓人給你倆送鍋補湯來。然後所有人放假三天假結伴在城裏逛逛,看看宮外頭的世界。”


    眾人都呆了,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她們不過是一些宮奴,低賤的奴婢,路夫人竟、竟如此善待她們?吃席麵,放假,逛街……這些想都不敢想的事兒,竟然……眼底漸漸湧出水意,所有人眼圈都紅了。自從入宮,還是頭一回有人把她們當人待!


    “奴婢多謝夫人賞賜!”劉淺月噗通跪倒磕頭。


    “奴婢也多謝夫人!”方芳也趕緊跟著跪倒。


    其他人也呼啦一下子跪倒,連連磕頭。


    薑悅瞬間一個頭兩個大,這咋動不對就跪呢?能換個花樣表達感激不?


    廚房的席麵都是現在成的,傾刻間便送來一桌,還有一壇子口味清淡的果子灑和一鍋濃香撲鼻的當歸紅棗雞湯。


    原來不是在做夢,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她們真要過上好日子了!


    方芳嗚的一下哭出來,她一哭其他人也跟著哭出聲。


    哭聲越來越大,這回劉淺月沒阻止她們,因為她自已也淚流滿麵。


    半晌,她抹了把眼淚,強笑著對眾人道:“快別哭了,入座吧,再等會菜就涼了。”


    眾人這才抹掉眼淚,紅著眼睛入座,不約而同的給自已倒了杯酒。今天這一切,太值得慶祝了!


    方芳盛了碗湯提議道:“咱們敬夫人一杯如何?每人說一句吉祥話,我祝夫人長命百歲,吉祥如意。”


    眾人都覺的她這建議好,依次舉杯。


    “我祝夫人夫妻恩愛,白頭偕老。”


    “我祝夫人大富大貴,多子多福。”


    ……


    眾人都沒讀過什麽書,說的都是從別人那兒聽來的過年話,雖然俗但卻是心底最真的話。


    此時此刻,她們是真的感激薑悅,感激她把她們從苦水裏拉出來,放到甜水裏。


    輪到舒薇時,她端起杯揚脖幹了,然後冷笑道:“別給點好臉就不知自已幾斤幾兩,也不看看自已是什麽身份,祝福夫人?哼,沒的給人添惡心!”


    歡快的氣氛倏的僵住,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褪盡,悶頭吃飯再沒人說話。


    劉淺月瞥了她一眼,無聲的歎了口氣,雖然是實話,可又是何必呢?


    舒薇眼底滑過譏諷,一桌飯菜就想收買人心?她們的命也忒賤了!


    薑悅對席間的事兒毫不知情,她喜孜孜的回屋,想跟路大爺商量下她的偉大計劃。


    路大爺正坐在桌邊擰眉沉思,聽見腳步聲立刻將心事壓住,眉眼含笑的望過來。


    薑悅揚著頭進屋,捋著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一步三搖的嘚瑟到路大爺跟前,得意的道:“現在,站在你麵前的可不是一般人,這是一位禦口親封的得道神醫,將來還有可能名垂青史,你好好伺候著。”


    好好伺候?好嘞!


    路大爺的關注點與眾不同,長臂一伸把她打橫抱起來,轉身就往床邊走。


    神醫放心,我一定把您伺候好了!


    薑悅瞬間臉紅,臭流*氓,這咋啥話都能聯係到那上呢?


    “大白天的,你別鬧,我跟你說的是正經事兒……唔……”


    路大爺的正經事兒麵前,其他的正經事兒都得靠邊站。


    半晌,路大爺便宜占夠了,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開某神醫,“什麽正經事兒?”


    某神醫舔了舔微腫的嘴唇,恨恨的道:“我忘了!”


    路大爺回手把她揉進懷裏,薑悅眼波有些迷離,道:“再鬧真不跟你說了。”


    “不鬧了,你說!”路大爺一本正經的點頭。


    “鬆開!”薑悅氣的拍了他一巴掌。


    “好!”路大爺從善如流。


    美悅,“……”


    倆人鬧夠了,薑悅這才道:“我帶這些醫女出宮其實另有目地……”


    “不行!”路大爺回的斬釘截鐵。


    薑悅氣的拍了他胳膊一下,“我還沒說我想幹什麽呢!你就不行?”


    “我不行?你敢再說一遍!”路大爺斜眼挑著她,後槽牙磨的吱吱作響。


    哎喲我去,還能不能在一起好好說話了。


    薑悅氣道:“我跟你說正經事兒呢!”


    路大爺認真道:“我說的也是正經事兒!教她們學剖腹取子這種事兒,你想都別想!至於開醫館之類的,現在也不是時候,等我將來閑下來再幫你弄,你自已別逞強。”


    薑悅心底一黯,她也知道自已的想法有些天真。承平帝什麽德性,她也見識過了。雖然他現在承認剖腹取子是醫術,可哪天嘴一歪又說這是妖術,她找誰說理去?


    再者,遼人異動,路大爺出征在即,她確實不該在這時候瞎折騰惹他分心。算了,反正開醫館什麽的,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兒,以後再說吧。


    她自已勸自已,揚眉衝路大爺笑道:“好!我全聽你的。”


    雖然是笑著,可遠大夢想還沒起步就胎死腹中,眼底還是忍不住湧出一絲失落。


    路大爺捕捉到她那抹失落,眼中的刺痛瞬間蔓延到心底,他伸手把薑悅壓進懷裏,無聲的吻著她發心。


    妞妞也有自已的理想和夢想,卻因為他的緣故不得不放棄。這份成全他懂,也銘記於心。


    “對不起,我又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幫你開間醫館,實現你濟世救人的理想!”


    “傻瓜!這叫時機不成熟,怎麽就成了我受委屈?”薑悅伸手摟住他腰身,把臉緊緊的貼在他胸前柔聲笑著,鼻子卻隱隱的發酸。


    如果注定需要一個人付出、犧牲,那就由她來付出,由她來犧牲。


    由她犧牲舍棄的隻是她一個人的夢想,而路大爺身上背負卻是無數人的命運,孰輕孰重,她分的清楚。


    路大爺緊緊抱著她沒說話,薑悅卻突然想起一件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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