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周誠睚眥欲裂。


    “我再說十遍也是一樣!”路淩嘶聲怒吼,猶如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帶著無法抑製的狂暴。


    薑悅趕緊拉他,“相公!你別……”


    路淩回手把她按到自己身後,咆哮道:“你別管!不許聽他的,膽敢胡思亂想自作主張,我打死你!”


    薑悅,“……”


    路淩轉過頭繼續衝周誠怒吼,“三哥,我一向敬重你的為人,也敬佩你的學識。可我怎麽也沒想到,你竟把滿腹才學都拿來算計女人。為了哄騙妞妞替我頂罪,你竟然對我用調虎離山計?我說過,妞妞就是我的命,你想動她,先把我殺了再說”


    “混帳!”周誠氣的兩眼充血,抓起硯台對著他就砸。


    這回一點兒都沒含糊,真是對準了腦門子砸的。


    路淩這回也沒死挺著等著挨打,手臂一揚,那方上好的端硯便被他甩到房門上。


    ‘嘭’的一聲,把門欞上的雕花棱子砸斷好幾根,然後跌落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這已經是變相還手了,周誠兩眼一翻已經到了氣死的邊緣。回手抓起青花瓷筆筒,又照著路淩腦門子狠砸下來。


    路淩抄手抓住筆筒,順勢往周誠身後的牆上狠摔,筆筒擦著周誠帽沿飛過。


    ‘啪’……


    這聲脆響無異於一記耳光抽到周誠臉上,周誠‘嗷’的一聲瘋了。“路淩,你這個畜生,你敢打我?”


    他邊叫邊抓起筆洗、鎮紙、書冊、宣紙……逮著什麽就拿什麽往路大爺身上砸……


    路大爺一手抓著薑悅,一手不停的反擊,抓著什麽就拿什麽往回扔,全都擦著周誠的帽沿而過。周誠棱角分明的諸葛冠頃刻之間砸出一堆坑,兩根藤條帽撐子也折了,穿透帽頂支楞出來,斷茬上還戳著一張白紙,跟著他上下飄飄,左右搖擺。


    若不是時機不對,薑悅真想放聲大笑。周誠這翩翩君子的形象,算是徹底毀了!


    可眼下不是看熱鬧的時候,她使勁扯了路大爺兩把,可路大爺氣迷心竅,根本不搭理她。


    她喊了兩聲‘周大人’,周誠這會兒也處於半瘋、不、純瘋狀態,根本沒聽見。


    薑悅急的要命,回頭看見條桌上插著的雞毛撣子,立刻伸手抽出來,對著書案狠命的一抽。


    ‘啪’的脆響,震的她自已眼角一抽。


    然而,激怒中的倆人根本沒反應,該扔扔該砸砸,薑悅恨的牙根癢癢,掄起來對著倆人大腿,狠抽兩下。


    當然,打周誠的那兩下稍微重些,路大爺挨的那兩下稍微輕些……


    誰讓她稀罕路大爺呢,哼!就這麽不講理,愛咋咋地。


    “薑氏!”


    “妞妞!”


    倆人同時大叫,臉上都透著震驚,不過理智倒都找回來了,看著滿地狼藉,都有點不敢置信。


    這是他們弄的?


    不是吧……鬼上身了不成?


    “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薑悅瞪了倆人一眼,然後對路大爺道:“你別誤會,不是周大人對你用計,是我讓白明把你哄走的,你跟周大人這麽多年的兄弟,他的為人你還信不過嗎?我知道你是因為外頭的事兒太煩燥,一時急火攻心衝動了,可你這樣太讓周大人寒心了,快點跟周大人道歉!”


    路大爺陰著臉不吭聲,就是因為知道三哥的秉性,所以才更不放心!


    薑悅又衝周誠道:“周大人息怒,您也知道路大爺性子急燥,可他畢竟是做弟弟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您這個當兄長的不包涵誰包涵?我替他給您賠不是了!”說著深深福了一禮,態度極其恭敬誠懇。


    周誠,哼!


    你這是拉偏架!憑啥每次都讓我包涵他?


    他都對我動手了,我不要臉的啊!


    路淩,就衝你有前科!


    周誠,你丫的再說一遍,我都原諒你幾回了?你還來勁了!


    倆人跟鬥雞似的,誰也不肯服軟。


    薑悅突然一甩袖子,做勢就要給周誠跪下,“既然如此,我替我相公給您磕頭了!”


    “你別……”


    “不用……”


    路大爺和周誠同時開口,然後互相瞅了一眼,雖然都摞不下臉主動說話,但也沒像剛才那樣劍拔弩張。


    薑悅這才站直身子,正色道:“都是我不好,一時衝動惹下麻煩,我知道周大人和相公都是為我好,但是你們互相之間千萬不要鬧矛盾,否則親者痛仇者快,更解決不了問題。周大人,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法子,正好路大爺也在,您也讓他聽聽,省著他不放心。路大爺,你也別衝動,咱們先一起聽聽,如果你有更好的法子也可以說出來。”


    她的聲音很綿軟,語氣也是淡淡的,那份安靜淡然恰到好處的壓住了倆人的火氣。


    路淩把心一橫,拱手衝周誠深施一禮,“三哥,是我錯了,您別跟我一般見識!”


    當弟*弟的給哥哥認個錯,沒啥大不了的,不丟人!


    周誠僵著臉哼了一聲,雖然沒說話,卻也拱手還了半禮,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但是……老子還是很生氣!


    老子真的、真的很生氣!


    薑悅一陣無語,突然覺著周誠也有不成熟的一麵,極其幼稚!


    薑悅又衝周誠福了一禮,“周大人,您剛才想說的是什麽辦法?還請您明示!”


    “我剛才……”周誠清咳一聲,理了理思路。


    路淩立刻支楞起耳朵,眼中隱露出警惕。


    周誠瞬間又一肚子火氣,剛想罵人,薑悅趕緊倒了杯茶遞到他跟前,笑道:“周大人先喝口水再說。”


    哼!


    周誠恨恨的接過茶,一飲而盡。


    薑悅趁機在路大爺腰上擰了一把,先別使橫,聽聽再說。


    路大爺隻好收斂神色,低頭等下文。


    周誠一杯涼茶下肚,心也靜了幾分,摞下茶杯,想了想道:“當年福康長公主與先皇後感情甚篤,曾拚死力勸先帝一試,奈何功虧一簣,最緊要關頭,被先帝的一個小妃子插話打破了先帝的決心,沒能救下先皇後……”


    薑悅心裏一動,難道福康長公主夜闖禁宮,殺的就是那個小妃子?


    這麽看來,也許……


    周誠繼續道:“既然福康長公主當年力挺郭鶴做手術,如今,也極有可能是讚同薑氏所為的。隻要她開口替薑氏說幾句話,加上馬氏母女平安,我再請簡大人配合,暗中操作一下,這場風波基本可以消於無形。但是!”


    周誠話聲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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