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睡的正迷糊,突然感覺有隻粗糙的大手在輕輕摩挲她腦袋,一邊摩挲還一邊歎氣。


    她挑開眼皮就看見一個黑影站在自已床前,她想也不想,抽出枕頭下的匕首就刺。


    “別怕,是爹!”腕子被人一把攥住,同時頭頂傳來壽昌伯低低的聲音。


    秦楠活見鬼似的瞪著她壽昌伯,“爹?你、你咋在這兒?”說話間,她腦子裏靈光一閃,‘嗷’的一嗓子驚聲尖叫,“我爹要殺我滅口啦!救命啊!救……唔……”


    壽昌伯捂著她嘴,眼皮氣的直抽抽,剛想罵‘老子要殺你等不到現在’瞧見她眼底的驚慌,心裏又是一疼。


    他答應過阿蘭,要好好的把秦鬆、秦楠養大,要對他們兄妺好,他……食言了!


    “你是不是想要個娘?”


    沒頭沒尾的話把秦楠問懵了,半晌才點頭。傻子才不想要娘呢?


    壽昌伯沉默了一下,“那我問你點事兒!”


    秦楠汗毛一炸,“我、我最近真沒惹禍……”


    “跟你沒關係!”


    秦楠立刻鬆了口氣,那您問吧,我怎麽著也能胡說八道對付幾句。


    天蒙蒙亮,壽昌伯就帶著劉熊走了,天黑透了才回來,一進院就大聲吼道:“秦楠,你給老子滾出來!”


    薑悅正坐在崔氏屋裏,讓她幫著挑繡樣兒。畢竟頭一回給長輩做鞋,還是媳婦茶的回禮,薑悅有點拿不定主意。


    聞聲倆人齊齊一哆嗦,秦楠又惹禍了不成?


    薑悅扔下繡樣就往外跑,崔氏怕秦楠挨打也硬著頭皮跟出來。


    一出房門,崔氏的眼睛就直了。


    壽昌伯手是拎了隻竹籃,上頭還搭了個小棉被。一隻雪白雪白的小奶狗腿蹬腳刨的,把小棉被頂開一條縫,哼哼唧唧的往外拱。桃子大的小狗臉上,鑲嵌著兩顆龍眼般的大眼睛,黑亮黑亮似乎汪了水。


    四下轉了轉,便直直的落到崔氏身上,‘嗯嗯’的衝她直叫,拖著一股子奶音,還露出粉粉的小舌頭。


    崔氏萌的心都快化了,恨不得立刻上去抱抱。


    她小時候養過一隻跟這個差不多的小奶狗,後來跑丟了,她傷心了好久還大病了一場,娘親就不讓她養了。貓貓狗狗的總活不過人,又容易跑丟,養出感情來,死了活的太讓人傷神。


    成親之後,她寂寞的不行,又想養隻小狗解悶,周誠卻覺的不成體統,還嗬斥了她一頓。哪個正經女人沒事兒抱條狗溜達?閑的吧!


    眼前這隻小奶狗,突然把崔氏壓了半輩子的念想勾出來了,心癢難捱,恨不得立刻找隻小狗來養。


    嗯,一定要這麽可愛的才行,養熟了還要教它把戲,比如作揖,轉圈什麽的……


    壽昌伯偷偷瞄了崔氏一眼,看她不錯眼珠的盯著自已手裏的狗看,心裏有了底。轉眼看見秦楠縮在路淩身後,磨蹭著不過來,壽昌伯又一肚子氣,老子忙前忙後,到底是為了誰?


    “沒聽見老子叫你嗎?趕緊死過來!”


    秦楠乍著膽子挪過來,“啥、啥事兒啊?”


    “幫老子把這隻狗養好了,老子有大用,要是沒養好、養死了……老子扒了你的皮!”


    秦楠瞬間跳腳,“老頭,你別坑我!這麽小的狗哪養的活,兩天就得死啊!”


    “老子不管,你養不活就找人幫你養,反正養不活老子就扒了你的皮!這狗老子有大用處!”


    壽昌伯是討價還價的人嗎,一把將籃子塞到秦楠手裏,抬腳就往正房走。


    秦楠捧著狗差點哭出來,崔氏瞧見壽昌伯已經進屋了,趕緊過來對秦楠笑道:“不用怕,我幫你養,我會養。”順手接過籃子,輕輕撓了撓小狗下巴,小狗嗯嗯兩身,四爪朝天,衝她露出肚子。這是示好親近的表現,崔氏‘咯咯’笑出聲,如玉珠落銀盤,清脆動人。


    屋裏屋外,所有熟悉崔氏的人都傻了。怎麽也沒想到,她還有這麽活潑的一麵。


    壽昌伯端坐在主位,端著碗茶假裝撇茶沫子。看似穩如泰山,耳朵卻支楞出老遠。聽見笑聲,他猛的一拍大腿,端茶杯仰脖幹了,噗……“哪個王八蛋倒的茶,燙死老子了!”


    眾人,“……”不是你自已倒的嗎?


    廂房中崔氏領著幾個孩子給那隻小奶狗做窩,大人孩子的笑聲夾在一起,隱隱傳來,薑悅聽的心癢癢。


    禮物不在貴賤,關鍵要走心,要送到心坎上!


    哼,路大爺就沒幹過這麽走心的事兒!再也不稀罕他了!


    回到自已屋裏,薑悅瞥著跟進來的路大爺,‘哼哼’了兩聲,然後大大的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


    路大爺伸手把她扯進懷裏,捏著她臉頰笑道:“你這是什麽表情?我哪兒惹著你了?”


    薑悅語氣酸的厲害,“從頭到腳,哪哪都惹到我了!”


    “那……為夫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如何?”路大爺毫無作死的自覺,賊兮兮的把人按到炕上,伸手就往她衣服裏探,“好妞妞……我想你了!”


    滾!


    薑悅挺身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恨恨的道:“我一點兒都不想你!你對我一點兒都不好,我想你幹什麽?”


    “嗯?我對你不好?”路大爺終於覺出不對味了,兩手撐在她頭兩側瞅著她笑道:“怎麽個不好法?”


    “別人獻殷勤討女人歡心,都知道投其所好送個狗什麽的,你送我什麽了?”


    什麽都沒有好吧!


    路大爺,“……”


    摔!


    你這是找茬!


    說話得憑良心,我沒送過你東西?


    “活物,我說的是活物!死物哪比得上活物有心?”


    路大爺小心翼翼的道:“……石頭算嗎?”人應該算活物吧?


    “你再說一遍!”薑悅差點氣暈過去,扳著他胳膊就咬。


    “我錯了、我錯了!娘子饒命!”路大爺秒慫。


    薑悅咬夠了鬆口,路大爺立刻表態,“不就是隻狗嗎?你想要什麽樣的,我明天就給你弄去!”


    薑悅想一巴掌拍死他,“我要的是狗嗎?我要的是心意!心、意!懂嗎?”


    路大爺點頭如搗蒜,懂!必須懂啊!


    然而‘懂’是一回事,真懂是另外一回事!


    路大爺冥思苦想了一夜,天快亮時一躍而起。不就是送禮物、送驚喜嗎?誰不會是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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