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天色已擦黑。


    路淩握住薑悅的手,一臉不痛快的道:“往後少管閑事!”


    薑悅笑道:“這怎麽是多管閑事呢?你那一巴掌要是抽下去,就是兩條人命。您不喜歡春花可以,但也不能因為她喜歡你,就把她往死路上推啊?男歡女愛,兩情相悅的事兒,幹嘛非弄成你死我活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路大爺突然站住腳,“你是不是覺的柳逢春也挺無辜、挺可憐的?”


    “不帶這麽聯想的!”薑悅白了他一眼,“就事論事咱倆還能好好談,否則……”


    “否則你想怎樣?”路大爺咬牙切齒,一副‘你威脅我試試,打不死你’的狠樣子。


    試試就試試,薑悅還真不信這個邪。


    她秀眉一挑,媚眼如絲的瞥著路大爺,“我今晚本來想伺候你的,既然你不想談,那就算了。”


    “咱們就事論事!你繼續說!”


    被他這一岔,薑悅早忘了自已想說什麽,其實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春花被自已的一廂情願蒙了眼,根本不了解路大爺是什麽樣的人,就不管不顧的當眾表白,拿自已命運做賭注,這隻能說明她傻,可誰又沒個犯傻的時候?這種傻,何嚐不是種‘明知不可為而為’的決然。


    敢想敢幹!


    這一點上,薑悅其實還挺佩服春花的。每個人都有自已的想法,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表達。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薑悅確定、肯定以及認定,路大爺絕不會納春花為妾,連念頭都不會起一下。


    否則,早就進入戰鬥模式,哪還有閑心想這些……不,如果路大爺敢納妾,不論是春花還是秋花,隻要他動了這個念頭,他們之間就完了,還戰鬥個屁!


    花心渣男,誰要給誰,包郵不謝!


    路淩猜出她在想什麽,下意識握緊她的手。妞妞大度善良不假,可她的底線卻不容任何人踐踏。


    過了線便是萬劫不複,永無修好的可能!


    “我不會納妾也不會去青樓,外室什麽的更不可能,你信我!以後,我滴酒不沾……省著別人害我!”


    “傻瓜!”薑悅被路大爺戰戰兢兢的樣子逗笑,嗔了他一眼,心裏卻甜甜的。


    真有人想害你,飯菜點心茶水哪兒不能下藥,非往酒裏放?


    不過戒酒是好事,支持!


    要不,釀點葡萄酒給他解饞?一口不喝他肯定不習慣。


    薑悅心裏想著,回家就用村民們給的野葡萄鼓搗。


    吃完晚飯,路大爺早早的洗了澡插了門,目光灼灼的盯著薑悅,做人要言而有信!說好的伺候呢?


    薑悅紅著臉裝糊塗,我就是那麽一說,您別當真。


    哼!路大爺是好騙的嗎?一把將她拎上炕,三下兩下扒*光……自已則直挺挺躺好,無恥的道:“快來!”


    臭流*氓,大豬蹄子!


    就知道欺負我……


    過了許久,路大爺才心滿意足的放過某人,親自下炕端了盆水給她洗手,又換了盆水給她擦洗。


    小意殷勤,得著機會就在她身上臉上深深的親吻。“好妞妞……我又想要了!”


    “滾!”薑悅想一腳揣死他,可她現在就是條死魚,活活累死的那種,渾身酸軟連小手指都抬不起來。


    嗚……是真的抬不起來了……


    路大爺也知道這次把她鬧狠了,灌了兩杯涼茶又去浴間洗了涼水澡,這才抑住住自已沸騰的獸血。


    炕上,某死魚已半昏半睡。


    路大爺輕車熟路的把她摟進懷裏,低聲道:“妞妞,我的腿什麽時候能治好?”


    薑悅倏的一驚,睡意陡然全消,轉頭盯著他道:“你想去找你四哥?”


    “瞎說!老子是想真刀真槍的幹*你!”路大爺隔著被子就是一記鐵砂掌,葷話說來就來。


    “這借口太假!”薑悅翻身和他麵對麵,捧著他臉道:“我上次裝小產傷了身子,要兩個月才能養好,你肯定舍不得在這期間要我,擺明了就是撒謊。說實話!別以為我不知你讓秦鬆幹什麽去了。”


    路淩微微怔了一下沒說話,伸手把她輕輕壓進懷裏。


    默認了!


    薑悅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危、危險嗎?要去多久?”


    “不危險,四哥找到了但身受重傷,手下幾員猛將便蠢蠢欲動,四哥想讓我去一趟,幫他鎮鎮場麵,連來帶去最多二十幾天。”


    你又不能露真實身份,怎麽鎮?還不是要靠打,刀劍無眼……


    薑悅的眼淚一下湧出來,落在路大爺赤*果的胸口上,如熱炭如鋼針。


    路大爺心疼的要命,卻說不出不去的話,隻能一遍遍親吻她的臉,“好妞妞,別哭、你把我心都哭亂了。”


    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薑悅的眼淚瞬間如決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路淩慌了,“好妞妞,我又不是明早就走……你,你別哭!”


    薑悅一下把臉埋在他懷裏,拚命控製自已的情緒,半晌才哽咽著道:“大概三四天就能有知覺,然後你沿途按時服藥,每天找大夫按我的方法針針灸,到地方之後應該……可以騎馬上戰場……”


    ‘戰場’倆字甫一出口,她已泣不成聲。


    路淩用力抱著她,眼圈也紅了。今時今日,他才明白為何英雄為過不了美人關!


    情之所係,魂之所係,百煉鋼也成了繞指柔。俠骨丹心,唯剩‘不舍’二字。


    薑悅心如刀絞,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已說出‘別去’的話。


    人可為情而死,不可為情而活。為情而死,死而無憾;可活著,卻不能隻為了區區男女之情。


    人的一生,還有更多的事去做,更多的目標去追求,更多的夢想去完成。


    她不能讓自已的愛成為路大爺的束縛和拖累。


    路淩能清晰的感覺到她身體的起伏,感覺到她在極力壓抑著情緒,他眸底水意漸湧。


    她的妞妞實在太懂事了,懂事的讓他心疼。


    倆人緊緊擁在一起,誰也沒說話。生怕一發出聲音,彼此間勉強撐出來的堅強坍塌崩潰。


    凝滯的寂靜中,外頭突然傳來劇烈的砸門聲。呯呯呯的聲音在深夜中格外驚心動魄。


    薑悅一激靈坐起來,路大爺立刻拿被子把她裹住,“別怕,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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