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來的時候,隻看到窗外陽光明媚,光束傾瀉在窗邊男人的身影上。


    我幹啞的喉嚨粗糲難受,含了一半的音才緩緩吐出兩個字。


    “是,你?”


    窗邊的男人回身,是一張成熟帥氣的臉。


    可是他……沒有戴眼鏡?


    一想到這些,我的頭就疼得厲害,我抬手想揉揉頭,才發現自己的臉被包得嚴嚴實實的。


    我是怎麽了?


    我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


    “你怎麽樣了?”男人守在我的病床邊,十分急切的樣子。


    我從男人的眼底看到了嚴肅之外的感情。


    “你是誰?”我頓了頓問出了口。


    “你……”男人眼中一片驚慌。


    男人立即起身衝出病房,喊來了好幾位外國醫生,幾個人焦急的交談著。


    外國醫生對著我的眼睛照了照,又說了一通。


    我大致聽懂了一些。


    我的眼睛做過手術,但是這次傷了頭,所以可能會有記憶短暫的缺失。


    男人問外國醫生,“會好嗎?”


    外國醫生搖搖頭,“看上帝的旨意了,或許會記起來,或許就隻能這樣,保住孩子已經不容易了,小姐現在麵部還受損了,這一切都需要慢慢恢複。”


    孩子?


    聽到這兩個字,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微凸起,卻能感覺到裏麵一條生命的奇跡。


    一想到能保住孩子,我不由的開始落淚,絲毫沒有顧及自己失憶了,臉也毀容了。


    我隻想要這個孩子沒事。


    我看向男人,發現他在沉思著什麽。


    醫生離開後,男人再一次走到了我的床邊,他顫巍巍的握住了我的手。


    “你相信我嗎?”


    他的手輕撫著我的臉頰,可是隔著紗布我什麽感覺都沒有。


    我現在連說話都很難,再想開口,嘴裏又幹又癢,隻能閉上嘴深呼吸緩解這種感覺。


    我動了動眼珠子,表示自己信任他。


    他的眼睛不會騙人的,他真的很擔心我。


    “剛送你來的時候,醫生說你不可能醒了,現在你醒了,隻要你好一點,我就全部告訴你好嗎?你再堅持一下。”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他是想激起我的生存鬥誌。


    隨即我就沉沉睡去。


    之後我便開始配合醫生的治療,臉上的疼痛時常讓我坐立難安,可是因為要保護孩子,我隻能忍著疼不去用一些藥物。


    我知道我一定要活下去,我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我還有好多疑問想要問。


    就這麽煎熬的過了一個多月,我時常看到男人靠著窗戶盯著我,他的眼中滿是猶豫又不忍。


    終於在男人看了手機後,像是隱忍不住似的,甩下手機就衝出了病房。


    我撐起身體,緩步的走到了窗邊,從地上撿起了男人砸下的手機。


    手機屏幕有些花,剛好擋住了照片上男人的臉,但是可以看出照片上的男人有一雙非常漂亮的手,修長,骨節分明。


    男人旁邊站著一個女人,怯懦懦的半低著頭。


    我看到這個女人的臉時,不由得胸口一陣洶湧起伏。


    抓著胸口的衣裳就癱坐在了地上。


    這個女人好眼熟,她是誰?


    為什麽看到她,我會這麽難受?


    我盯著照片,無聲的讀著標題。


    時隔一月,岑氏終於找回女主人。


    這個女人是岑氏的女主人?


    那我是誰?


    突然冒出的想法,讓我眼眶裏一片濕潤,我抬頭看著窗外,大樹虯枝,透著淺薄的陽光。


    眼淚透進了紗布中,讓傷口都帶上了一片酸楚。


    我到底是誰?


    病房門打開,男人衝了進來將我抱回了床上。


    “我是誰?”我艱難的開口問道,“你又是誰?”


    男人眼底的猶豫頓時消失,他握住了我的手,對著我淺淡的一笑。


    “我叫韓逸,你……你叫江寧,是我的妻子,由於我的疏忽,你出了車禍,我很自責才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擔心你怪罪我,不肯配合治療嗎?”


    “真的嗎?”我質疑的看著韓逸。


    韓逸點點頭,“真的。”


    “江寧,江寧……”


    為什麽這個名字這麽陌生?


    為什麽眼前這個男人也這麽陌生?


    我和他真的是夫妻嗎?


    我摸了摸臉上的紗布,“我是不是毀容了?”


    “不會,現在整容技術很發達,我已經幫你聯係好了,一定會幫你恢複以前漂亮的模樣。”韓逸安慰著我。


    “我以前很漂亮?”


    “漂亮。”韓逸啞然,“笑起來的時候特別的漂亮。”


    “能給我看看照片嗎?”我問道。


    “對不起,你以前不喜歡拍照,沒有留下照片,我也很後悔。”韓逸真誠的望著我。


    “沒關係,你不要嫌我變醜。”


    “不嫌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韓逸承諾一般攥緊了我的手。


    我有些不習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傷了,還是因為失憶,所有的一切對於我而言都有種陌生感。


    一晃幾個月,我還是對國外一切都感到陌生,好像除了醫院,走出去我就會迷失。


    今天醫生告訴我,我懷的是個男孩。


    在國外不流行重男輕女,所以醫生都會告訴你男孩女孩,好準備嬰兒的東西。


    聽到是男孩的時候,我有點失落。


    看著韓逸道,“要是女孩就好了。”


    韓逸笑道,“為什麽?”


    我幾乎吐口而出,“不是你說喜歡女孩嗎?”


    韓逸愣了愣,笑容有些僵硬,立即接話,“是,我的確喜歡女孩,但是既然是男孩也很好。”


    我點點頭,不明的盯著韓逸的臉,他直接撇了過去。


    但是我沒有懷疑韓逸,因為他看著我的眼睛確實在表達自己的愛意,雖然他在感情這方麵似乎很生疏。


    而且韓逸對我很好,他知道是男孩以後,買了很多男孩出生用的東西,還拍了嬰兒房的照給我看。


    “你喜歡嗎?”韓逸指著圖片上嫩黃的嬰兒房,看上特別的溫馨。


    “喜歡,要是藍色就更好。”我無意說的話,說完就有些後悔,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老是會說一些不過腦子的話。


    韓逸第二天就把嬰兒房改成了藍色,我也再也沒有懷疑過韓逸。


    他真的太好了,總是不動聲色的做事。


    我受著傷所以隻能進行剖腹產,聽到孩子第一聲哭聲的時候,我欣慰的哭了。


    “孩子終於平安了,岑……曾?”我想說什麽來著?


    我閉上眼,努力回想著。


    醫生卻直接給我吸了麻藥,讓我進行下一輪的手術。


    整容。


    現在臉上的傷口愈合狀況最適合整容植皮,再拖下去怕皮長得不好,所以隻能掐著時間爭分奪秒。


    我不奢望自己受這麽重的傷還能變得漂亮,隻要不滲人就好了。


    但是韓逸卻找了最好的整形醫生給動手術。


    最後,我變成了一個漂亮精致卻又陌生的女人,甚至有時候照鏡子我會被自己嚇到。


    因為我覺得這不是我的臉,雖然漂亮卻很不自然。


    開始我時常會盯著鏡子發呆,想要習慣自己這張臉。


    漸漸的,我的生活被照顧孩子取代了,不再去想這些事情。


    我在醫院住了差不多一年多,才被韓逸接了回去。


    韓逸的房子很漂亮,每一處都像是精心布置過的,韓逸告訴我哪裏是我布置的,哪裏是他最喜歡的。


    我隻是抱著孩子笑了笑,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一切。


    “你放心,我把你的東西放在主臥,我住在客房,如果你因為失憶無法接受我,我理解,我們慢慢來好嗎?”


    “謝謝你,韓先生。”說完,我立即改口,“抱歉,韓逸,我隻是不知道怎麽就……”


    “沒事,就當我們的昵稱好了。”韓逸體恤我經曆了這麽多。


    身體好轉以後,韓逸看我整天悶在家裏,他問我有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


    我想了很多,才緩緩吐出兩個字,“讀書。”


    我覺得自己好像曾經缺失了很多機會,現在恨不得一一自己能想起來。


    隔天韓逸就找來很多學校的簡曆,讓我從中篩選。


    我一眼就看中了其中一所熟悉又陌生的學校。


    韓逸解釋道,“這個學校入學考試和麵試比較嚴格,你確定你要去嗎?”


    “我想試試。”我對這個學校名字有份熟悉感。


    “好。”韓逸對我的要求幾乎都會滿足。


    韓逸為了讓我能專心應對考試,還請了保姆回來照顧我和孩子。


    保姆白天帶孩子,晚上的時候,我會特意去哄孩子睡覺。


    孩子的名字一直沒有想好,我也不知道韓逸推脫遲疑是為了什麽。


    最奇怪的是,現在孩子長開了,不像我也不像韓逸。


    而且孩子因為我受傷的緣故,出生後就很瘦弱,經常生病,隻能小心的照顧著。


    好在孩子特別的乖。


    “寶寶,你好安靜,你到底長得像誰?”


    “我和你出院這麽久了,也沒有一個親戚朋友來看看我們。”


    “寶寶,不如媽媽幫你想個名字吧?”


    每天晚上都隻有我對孩子的自言自語聲。


    說完,我就聽到身後敲門聲。


    韓逸走了進來,他坐在小床邊,將孩子抱進了懷裏。


    “又來訴苦了?你看孩子被每天訴苦都不愛哭了。”韓逸笑了起來。


    “我哪有訴苦。”我不好意思的跟著韓逸一笑。


    “孩子的名字我想慎重一點,我想了幾天,單字一個詞好不好?”


    “舌辛那個辭?”我幾乎沒有多想就想到了這個字。


    韓逸頓了頓,立即搖頭,“不是,是詩詞歌賦的詞,簡單一些又有意義。”


    “好吧,我還以為是辭別的辭,這個字很好啊。”我不滿道。


    “是好。但是和朋友重名了。”韓逸垂下眼眸。


    “你朋友?我見過嗎?”我興奮的詢問,自己似乎都沒有見過韓逸的朋友。


    “沒見過,以後也不會見了。”韓逸臉色有些灰暗。


    我見狀還以為他的朋友死了,立即轉了話題,“那就叫韓詞。”


    一個月後我收到了大學的通知書,興奮的整晚上都睡不著,好像自己完成了一件許久的心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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