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氣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點,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每個人都屏息看著趙老夫人,在我們眼中趙老夫人是長輩,理應當要尊重。


    但是說到尊重,這心裏便是更加堵得慌。


    因為自己的禮貌並沒有換來相等的對待,反而一再被趙老夫人羞辱。


    我覺得我們現在更像是忍氣吞聲。


    趙老夫人看我們都不說話,直接指著我和蘇遇,“你們還有什麽話要說的?”


    蘇遇搶在我前麵解釋,“沒有做過的事情,還能說什麽?”


    “老夫人,不論你怎麽不喜歡我們,請不要汙蔑我們。”我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趙老夫人看向簡心,“這麽說是簡心在說謊了?”


    “您就覺得我們說的每個字都是謊言,那你又是憑什麽覺得簡心沒有說謊的?因為她的家世?還是她連續不知道幾任的繼父?”我不禁反問。


    趙老夫人一窒。


    就連簡心都瞪圓了碧眼,“你在說什麽?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的家人?我媽媽是一個自由的女性,她有權選擇她想要的婚姻。”


    “那你的媽媽有沒有告訴你,一個自由的女性不是靠搶別人的婚姻來得到自己想要的?還是她教你爭搶的?”我冷冷的看著簡心。


    簡心望著我,“如塵,我第一次發現你如此不可理喻。”


    “中文真好,彼此彼此。”我回答。


    “夠了!許如塵,你別自己不要臉,還要給別人摸黑。”趙老夫人張口便是責備我。


    我笑了笑,“那老夫人不妨告訴我,你將簡心留在身邊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趙老夫人突然語塞,不說話了。


    本來我不該這麽質問趙老夫人的,但是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簡心看趙老夫人不說話了,直接指著我和蘇遇,“就是你們兩個人,大家被你們都騙了!你們私下幽會!”


    簡心的話回蕩在休息室裏。


    而接下來,趙亦辰卻攬著趙橙橙站了出來。


    “是我和橙橙做的。”趙亦辰麵不改色的認下了所有的事情。


    趙橙橙也跟著他點點頭,“是我。”


    “不是你們!”簡心難以置信的看著趙亦辰和趙橙橙,立即否認。


    趙亦辰反問簡心,“簡小姐是怎麽判斷不是我的?身高嗎?沒有對照物你也能判斷出那麽細微的差距嗎?岑辭和我差不多高,但是單獨看你能一眼就認出我和岑辭沒有蘇遇高嗎?我們差距可是隻有幾公分。”


    簡心被趙亦辰的逼問得縮回了趙老夫人的身後,用力搖頭,“不是你們!”


    “怎麽就不是了?你害得橙橙動胎氣住院,我打你有什麽錯嗎?那廁所門外的告示牌是橙橙畫的,這一點很好認,你隻說一男一女,這裏除了我和橙橙,你還能找到更合適的嗎?”趙亦辰平靜的回答。


    簡心臉色一白,她思考著,大聲道,“是個穿旗袍的女人!”


    “橙橙和如塵今天穿的顏色相近,兩人身高又差不多,橙橙提起裙子,你能分辨她穿的是什麽嗎?”趙亦辰走近簡心。


    簡心回答不上來。


    今天巧合的是,我們一行幾個女人穿著的顏色很相似,也正好被趙亦辰利用了。


    趙亦辰又轉首看著趙老夫人,“外婆還有什麽問題嗎?如果要責罰,那就責罰我好了。”


    “等一下!”


    休息室的門打開,走進來的是趙亦辰和趙冪的父母,還有言教授和師母帶著抒恩。


    趙媽媽直接上前護著趙橙橙,對著趙老夫人便氣衝衝的開口,“媽,我對你做什麽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字眼,你不喜歡這幾個孩子,我喜歡。亦辰和趙冪是我的孩子,岑辭雖說是你帶大的,但是我也沒有少照顧他,你這樣不經過我同意質問他們,是不是太不顧及我了?”


    趙媽媽一出麵,趙老夫人立即皺眉。


    趙爸爸也鮮少的板著臉,“媽,你和簡小姐非親非故的,聽信片麵之詞,為難自己人,何必呢?”


    趙老夫人眉頭皺得更深。


    師母更是不好意思道,“老夫人,簡心給你添麻煩了,我已經通知了她的媽媽,應該用不了多久她就回國了。”


    “什麽?阿姨你怎麽可以這麽做?我被人打成這樣,你居然讓我走?難道這個國家就沒有法製嗎?”簡心哭泣道。


    “簡心,你不要說話,我不想聽你說任何一句話,你要是還想好好度個假,我們歡迎,但是如果你再任性妄為,抱歉,我隻能親自送你回去了。”師母嚴肅道。


    簡心靠著趙老夫人,“老夫人,我真的沒有說謊……”


    趙老夫人扶額,揮了揮手,“算了,你們這麽維護,總有一天你們會後悔的。”


    “會後悔的不一定是我。”趙媽媽不由得歎氣。


    “等一下。”蘇遇肅然站在了大家麵前,“憑什麽算了?我和如塵被冤枉成這樣,老太太就一句算了?我們兩個人就算是再讓老太太看不上,也知道什麽叫互相尊重,不如讓簡心出來說個清楚,她到底是怎麽認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我和如塵的?”


    “對!”趙冪也站了出來,“她要是說不清楚,我就報警告她誹謗,再帶她驗個傷,我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被打傻了,還是自編自導的。”


    簡心一聽要驗傷,立即撇過臉,“你們想幹什麽?你們不能這樣!”


    “好了!你們都給我走!”趙老夫人指著門。


    岑辭走到趙老夫人麵前,他蹲下身體,幾乎和趙老夫人平視,兩人的目光交錯著,眼神複雜。


    “外婆,下次讓她眼神好一點,不然我不會像今天這樣算了。外婆也是,不要覺得我真的下不了手。”


    岑辭的聲音不大,但是安靜的房間裏,卻又能讓大家聽得清清楚楚。


    就像是戰前的宣言。


    說完,岑辭就拉著我走出了休息室。


    大家也匆匆走了出來,一起站在了酒店的大門外。


    裏麵雖然涼爽,但是氣氛卻讓人壓抑,反倒是沒有外麵自然風讓人舒服。


    我從師母的手中接過了抒恩。


    師母難受道,“如塵,抱歉。”


    “媽媽,這不是你的錯,今天沒有簡心,老夫人還是會想盡辦法找我的錯誤。”


    這一點我一直都明白。


    要怪就怪,為什麽我是這樣的身世,讓我不論怎麽努力都能被趙老夫人抓住把柄狠狠的戳痛處。


    幾個人沒了剛才的輕鬆,被簡心攪得渾身都不自在。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後座上,哄抒恩睡覺,前麵的岑辭也一言不發的顯得很煩悶。


    回到家裏,我帶著抒恩去洗澡,沒想到岑辭也脫了西裝來幫我。


    岑辭接過抒恩,將他抱在了自己的腿上,讓抒恩平躺在他的大腿上,腦袋露在外麵。


    抒恩為了保持和岑辭一樣的發型,抹了不少發膠,現在整個腦袋都硬邦邦的。


    我一個人也拖不住抒恩,反倒是岑辭一來,輕鬆了不少。


    我抹了一點潤發乳先軟化一下抒恩的頭發。


    等待的片刻中,抒恩似乎察覺到了我和岑辭的臉色不太對勁,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又摸了摸岑辭的臉。


    “媽媽,爸爸,你們怎麽了?”


    抒恩小手軟軟的,暖暖的。


    我蹭了蹭抒恩的小手,“媽媽沒事。”


    岑辭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沒事。”


    抒恩眼中亮晶晶,看著岑辭,“那爸爸你親親媽媽。”


    我一愣,“抒恩,你跟誰學的?又是姑姑?”


    “姑父。”抒恩笑嘻嘻的,“姑姑一生氣,姑父摟過來就親一下,我們去泡溫泉的時候就這樣,姑父說下次看到媽媽不高興,也叫爸爸這麽做媽媽就不生氣。”


    千防萬防,防了一個趙冪,居然現在還要防一個蘇遇。


    “岑辭,你……”我下次一定要好好和趙冪談談了。


    我雙手都是潤發乳,脖子被岑辭攬過去,他在我的唇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抒恩捂臉,大笑著,剛才的灰暗一掃而光。


    都說父母相愛的話,孩子也會特別喜歡笑,看到抒恩的笑容,我覺得心上什麽傷口都被治愈了。


    岑辭也笑了,似乎也不在意剛才發生的一切。


    替抒恩洗好頭,洗好澡,似乎今天他特別興奮,要岑辭哄才肯睡覺。


    “岑辭,你先哄抒恩,我去洗澡,這樣比較快。”我輕聲詢問岑辭。


    岑辭搖頭,“不行。”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不行就不行。”岑辭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


    我低頭也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隻是剛才抱著抒恩的時候,抒恩把我的旗袍蹭的有點皺而已。


    而我穿慣了寬鬆的衣裙,突然這麽修身有些活動不便,又害怕弄髒了旗袍,所以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現在恨不得去換下來,自在一些。


    但是岑辭說不行,我隻能坐在抒恩的床邊,身體微微傾向躺在床上的抒恩是,察覺到岑辭看我的目光微微加深了幾分。


    我又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側身的時候,裙擺有些傾斜,旗袍開叉的地方將腿部的線條和肌膚都裸露了出來。


    我立即岔開了話題,“岑辭,你覺得我今天身上的香好聞嗎?是旗袍店的人送的,說是她們老板娘自己做的,看眼緣送客人的,我覺得特別的清爽。”


    岑辭坐在另一層床邊,目光並沒有收回去,聲音啞然,“待會兒我仔細聞一下。”


    “咳……正經一點。抒恩還在的。”


    “哪裏不正經了?不是你問我香味嗎?我說錯了?”岑辭側首托腮看著我。


    我不言,再低頭的時候,抒恩已經抱著他最喜歡的玩具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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