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舒桐說話有點顛三倒四,但是不難聽出,她是想極力為她媽媽方瑜撇清整件事情的關係。


    “我進去後強製戒毒,我媽被岑如雄關在家裏,身體也被悶出了病,我一出來,她就帶著我走了,這次回來完全是因為和許如塵的交易,但是我媽媽聽說岑如雄改了遺囑,留給了她遺產,她不想外麵的人說她是為了錢回來的,所以打算一直在岑如雄身邊照顧下去,反正醫生說他的身體根本就受不了什麽刺激了。”


    岑舒桐說兩句便看看我,像是在確定我臉上的表情。


    我卻更加著急,“十點打電話給方瑜,發生了什麽事?”


    “知道了!別催我!”岑舒桐不滿的開口,“我說前麵的話,隻是希望你們不要懷疑我媽媽,她是真的留下來打算給岑如雄送終的,雖然也是為了錢。我記得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媽媽說她在洗手間,刻意避開岑如雄接我電話,她還高興的告訴我,以後我和她的生活不用擔心了。”


    她又道,“我媽還說許如塵她媽一直打電話給岑如雄,兩個人吵了很久,鬧掰了,岑如雄還打電話給他的什麽人要改遺囑,我媽媽說她沒聽清楚,但是她能確定許如塵她媽拿不到錢。”


    岑舒桐說說停停,實在是讓人著急。


    我越是擔心越想催促她,“這和韓逸的話對上了,韓逸的確接到了改遺囑的電話。然後呢?”


    “然後,我剛想問我媽媽能拿到多少錢的時候,我媽媽的聲音頓了一下,她叫我等一下,說有什麽動靜。所以當時我們倆都沒有說話,我可以確定當時有其他人進了病房,但是我不知道是誰,我媽媽不知道發現了什麽,立即跑了出去,她說了一句話——你們想幹什麽?”


    岑舒桐說完看著我。


    她說的是,你們。


    說完這段話,岑舒桐也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她似乎也在懷疑這件事。


    方瑜在之後不久的時間裏就打電話給了我,她當時的聲音的確透著擔心害怕。


    不過她擔心的是岑如雄的生命,還是她自己的?


    難道她這個電話隻是一個誘餌?


    我艱難的呼吸,隨即渾身都開始戰栗起來,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方瑜,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此時我崩潰的不止是精神,全身都透著精疲力盡。


    我站在走廊裏,抬起手撐著額頭,看著不遠處和警察交談完畢的蘇遇。


    蘇遇抱著抒恩向我走來,抒恩似乎也察覺到了周圍的變化,目光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我隻能扯出一個十分牽強的笑意。


    “我剛才大致詢問了一下警察和搶救方瑜的醫生,目前大致可以確定岑如雄是由於受到刺激導致心髒驟停,但是他原本是有搶救機會的……”蘇遇話說了一半。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就這麽看著他痛苦的死去?真是可笑。”我不由得冷笑了出來。


    蘇遇點點頭,“至於方瑜,她應該是後麵被人砸了一下腦袋,牆上有她的血跡,她應該當時是想去摁鈴,結果被人砸了腦袋,但是奇怪的是,如果有人去製服方瑜,岑如雄完全是有機會抬手摁下呼叫鈴的,但是……”


    “因為不止一個人,一個人製服住了方瑜,一個人製服了岑如雄。岑舒桐也說明了不止一個人。”我握拳抵在唇邊。


    和蘇遇沉默片刻。


    我帶著一絲希望看著蘇遇,“我們能察覺到,警察應該也能發現,這樣可以擺脫岑辭的嫌疑嗎?”


    蘇遇搖搖頭,很無奈的告訴我,“我剛才也和警察這麽說了,但是岑辭進去的時間太巧妙,加上他一個大男人製服一個病人和一個女人不難,這種猜測不能完全幫他洗清嫌疑,我們需要更直觀的證據。”


    蘇遇並沒有特意安慰我,而是轉述了事實,一個讓我束手無策的事實。


    “我想去看看岑辭可以嗎?”我聲音開始因為害怕顫抖起來。


    “案件比較大,四十八小時之內,我們誰也見不了岑辭,趙哥已經在警局打點了。你還是先冷靜一下,你現在去見岑辭,不僅你自己冷靜不下來,岑辭都可能會崩潰。”蘇遇勸住了我的想法。


    我沮喪的坐了下來,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麽。


    確切是我現在還做什麽。


    此時,韓逸和趙冪從方瑜的病房裏走了出來。


    趙冪看著我,“你們有什麽想法嗎?我哥已經打電話給我了,岑辭哥那裏暫時不用擔心,雖然他是最大的嫌疑者,但是目前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他害了岑如雄和方瑜。而方瑜這裏情況也在穩定,或許我們應該等一等。”


    “我等不了,一定有什麽辦法能救岑辭。”我抓了一下頭發。


    趙冪走到我麵前,握住我的雙手,“如塵,救岑辭哥是一定的,但是目前有一件事更加棘手。”


    韓逸接著趙冪的話,“我想今天在樓上的護士應該有人把消息透露出去了,現在岑氏和岑辭先生的公司比較麻煩。”


    “對,我們需要有個人站出來穩定局麵。”趙冪看著我,已經想好了人選。


    我卻搖了搖頭,“不,我不行,我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去做那些事情,我隻想岑辭安全出來。”


    說著,我的聲音便哽咽了起來,全身都覺得陰冷無比,望著一條望到底的走廊,卻覺得像是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循環之中,盯著某一處都覺得頭暈目眩的。


    “如塵,隻有你了,除了你沒有人能代表岑氏和岑辭哥。”趙冪輕聲的開口。


    我依舊猶豫著,但是當抒恩掙脫蘇遇的懷抱,對著我伸出手喊了我一聲。


    “媽媽。”


    我抱過抒恩,他小小軟軟的身體摟住我的時候,我終於感覺到了一點溫度。


    我知道我不能倒下,也不能亂,岑辭還等著我救,我還有一個孩子。


    “好,我知道了,我出麵。”我答應了趙冪的提議。


    “我會從旁協助的。”韓逸也站了出來,“我手上有岑如雄先生的遺囑,這可以幫助許小姐站穩腳。”


    蘇遇站在我身邊,依舊帶著很質疑的目光看著韓逸,“韓先生,你最好是沒有別的居心。今天不早了,大家都會去休息,方瑜這裏,我們已經叫人過來守著了。”


    趙冪走到我身邊摟著我,“走吧,我們先回去。”


    我點了點頭,帶著抒恩跟著趙冪和蘇遇離開了醫院。


    上車前,我喊住了韓逸,“韓先生,我相信你不是壞人,謝謝你幫我。”


    韓逸看著我,平靜道,“明天見。”


    回到家中後,趙亦辰已經在門外等我們了。


    我將已經困得不行的抒恩哄睡,抱到了樓上的房間,然後和他們坐下來商量事情。


    趙亦辰開口便先穩定住我的心情,“如塵,你放心,岑辭現在沒事。我從警察那裏打聽了一下細節,岑辭說他進去的時候方瑜倒在地上,所以他查看方瑜的時候沾了血,意識到有問題,他就轉身去通知你別進房間。”


    聽到趙亦辰這麽說,我心裏更不是滋味,岑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防止我也出事。


    而我卻什麽都不能為岑辭做。


    當大家都沒有話說的時候,我看著他們,說道,“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如塵,我留下來陪你。”趙冪坐在了我身邊。


    我知道他們都是擔心我,所以沒有拒絕。


    送走蘇遇和趙亦辰,此時已經淩晨兩三點了,我一點睡意都沒有,坐在客廳,趙冪陪我聊著天。


    我將自己和岑辭結婚的視頻找了出來,已經看過幾十遍的視頻,現在再看卻有種說不清的恐懼感。


    我害怕自己再也看不到岑辭的笑臉,越想手便冰涼一片。


    趙冪伸手握住我的手,“如塵,我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我死死盯著屏幕上的畫麵,一遍又一遍,回想著婚禮當時的場景,想以此溫暖一下此刻凍住的心髒。


    後來,趙冪靠著我睡著了,而我就這麽枯坐到天亮。


    電視上的畫麵定格在我走向岑辭的畫麵,這個角度岑辭看得最清楚,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我怎麽都看不夠。


    我看著出神,伸出手想要觸摸他的臉頰,卻停頓在了半空中。


    此時門鈴響起,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拉過衣服替趙冪蓋好,走去開門。


    魏雨著急的站在門外,手裏還拿了一套用防塵袋裝好的衣服,“如塵姐,你別擔心,我一定站在你身邊。”


    魏雨晃了晃手裏的衣服,我已經知道她的意思,結果她的衣服。


    “你等我一會兒。”我頓了頓,“現在公司什麽狀況?”


    “趙總可以擋一會兒,但是岑氏的狀況比較糟糕,也不知道哪個把醫院老岑總過世的消息傳了出去,還放了一張極其模糊的岑總被警察帶走的畫麵,現在那些人都急得把岑氏電話打爆了。”魏雨有些擔憂的看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進入房子趙冪已經醒了。


    我盯著電視機上定格住的岑辭臉,對趙冪平靜說道,“趙冪,今天麻煩你幫我把抒恩送到言家去了。”


    趙冪點頭。


    我直接上樓換上了魏雨帶來的套裝,之前陪魏雨逛過街,所以魏雨知道我的身材。


    黑色的女士西裝,簡單修身,顏色莊嚴沉重,裏麵一件真絲襯衣不會讓人看上去很死板。


    將頭發綰好,從抽屜裏找出了曾經趙冪送給我的杏葉發簪。


    熬夜的臉色不太好看,隻能化妝掩蓋一下,抹了從未用過的正紅口紅提升氣色。


    照鏡子的時候,我隻對自己說了一句話。


    “不能輸,不能倒下。”


    然後踩著高跟鞋下了樓。


    魏雨和趙冪正在交談,看到我後,兩個人瞪大了眼睛。


    趙冪揉了揉剛睡醒的眼睛,“如塵要是不這麽職業的打扮,我都快忘記了,她和岑辭哥都是同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學生。”


    “如塵姐曾經在岑氏工作過,能力並不差,我相信她到場,一定能鎮住場麵的。”魏雨走到我麵前塞了一份文件在我手裏,“我感覺又回到了和如塵姐一起工作的時候。”


    我捏緊手裏的文件,深吸一口氣,平靜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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