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有史以來第一次遲到,整整遲到了半個小時。


    霜姐看我雙眼紅通通的還以為我是因為和男朋友吵架才遲到的。


    “如塵,你和男朋友吵架了嗎?”


    我勉強的笑了笑,因為找不到合理的解釋,所以隻能應下了這個理由。


    魂不守舍的一天,還是岑如雄的消息將我拉回了現實。


    岑如雄說讓我晚上回岑家,有事情要商量。


    能有什麽事?肯定是岑舒桐這個爛攤子了。


    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下班接我的居然是岑如雄,他的車子停在門口,還有誰敢靠近?


    司機站在車旁對我微微頷首,“小姐,請上車。”


    我左右看了看,有人透過玻璃門看著我,我有些不舒服的迅速上了車。


    岑如雄的車很寬敞,也很有派頭。


    但是車內的氣氛卻讓人很壓抑,我默默的看著岑如雄,等待著他開口。


    岑如雄愁容滿麵,看來岑舒桐這件事很難辦,最後他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


    “舒桐說,那天邵揚對你下手了?她現在把邵揚給供了出來,說那些毒品都是邵揚給她的,還說邵揚是為了你才給她毒品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岑如雄的聲音帶著質問。


    我暗忖著,推敲著他話中的每一個字,最後才開口,“不知道,和我有什麽關係?他們吸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難道沒有我就不吸毒了嗎?”


    岑如雄的手捏緊真皮座椅的扶手,手邊的茶杯濺出了茶水,灑在我的膝頭,弄濕了我的裙子。


    他用力一拍,“邵揚是邵家的獨子,要是因為這件事惹了邵家,你知道我要損失多少嗎?一個岑舒桐,一個邵揚,我上半年和邵家的合作和投資全部要打水漂!”


    我捏緊手指,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得身子都一抖,但是我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在他麵前流露出任何害怕的表情。


    我揚起頭看著他,“你對我說沒有用,你得跟岑舒桐和邵揚說。”


    岑如雄氣得兩個鼻孔龕動用力呼吸著,扯了一把領帶,“這就是我來找你的目的,岑舒桐不能留了,她那副性子進去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她貪生怕死現在死死咬著邵揚,邵家的長輩已經找過我了,你必須出麵!”


    “我?”我聲音發抖,簡直不敢相信岑如雄在說什麽?


    “對,岑舒桐說邵揚吸毒你也在場,也看到了是邵揚給她的毒品,我今天替你擋了一下,最遲明天早上警察就會來找你去問話,你隻要說毒品是岑舒桐的,結合她在拉斯維家的行為,邵揚就會沒事。”


    岑如雄早就想好了計劃,不帶任何商量口吻,甚至一開口就是命令。


    我冷笑著看著眼前滔滔不絕說著計劃的男人,他居然是我的生父。


    “既然岑舒桐說我也在場,那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那裏的嗎?”我近乎絕望的看著岑如雄。


    我知道他是個無情的男人,但是畢竟血脈相連的人,多少給點反應可以嗎?


    岑如雄隻是愣了一下,沾了茶水的手用手帕擦了擦,不回答隻是沉默著。


    所以他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那個酒店的房間裏。


    知道我是被邵揚和岑舒桐下藥帶過去的,甚至知道邵揚可能對我做的事情。


    我卷起白襯衣的袖子,指著手腕上的淤痕和手臂上因為邵揚蠻力注射留下的青黑一片。


    “我差點死在邵揚的手裏,你居然叫我去錄假口供,就為了你的生意?我捫心自問這幾年我遵守著當初對你的承諾,乖順的待在你身邊,你就這麽對我?你真的把我當女兒嗎?”


    岑如雄盯著我的傷口,瞬間就撇過腦袋。


    我悲哀的看著他側臉,“我知道你恨我媽,也恨不得我沒有出生,但是你隻能認命,可是你就想讓你唯一的孩子這樣被糟蹋嗎?我不求你真的當我父親,但是我希望你看在我們之間那一點血親的份上,不要讓我做這種惡心的事情!”


    “你!”岑如雄或許是被我的話刺激到了,一口氣喘了半天,司機立即靠邊停車,從車櫃裏掏出一個藥瓶遞給了岑如雄。


    岑如雄吞下藥,剩下那半杯水全進了替他的嘴裏,他嘴角甚至慌張的漏水,水順著他的嘴角流到衣領。


    這是我難得看到岑如雄狼狽的樣子,一年前他的身體各項指標就亮紅燈,醫生很委婉的說他應酬多了,身體有點過度消耗。


    但是這可笑的理由不就是現世報嗎?年輕時女人成堆,老了也不甘示弱,能不消耗過度嗎?


    岑如雄喘息間悶了一頭的汗,他擦了擦汗珠子,反手就甩了我一巴掌。


    我的頭磕在玻璃窗上,發出咚的一聲。


    “反了都!一個個的都叫人不省心!我叫你去!你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你也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就是叫你說幾句人情好話罷了,你就這麽忤逆我!”說完,他又開始喘氣。


    我捂著臉頰,嘴角蹭出血跡,疼得發麻,一開口,第一個字都像是大舌頭一般,“我不會去的,如果我真的出事了,邵揚早死了!岑舒桐也一樣!”


    一路的爭吵,到了岑家大門,岑如雄已經不想聽我說任何話了。


    岑如雄下車,門口已經站了人。


    方瑜,杜清雅和麵色陰沉的岑辭,還有岑家幾個看上去麵熟的長輩,甚至連岑舒桐還沒改姓前爺爺奶奶那邊的人都來了不少。


    岑舒桐還叫季舒桐的時候,方瑜就不讓岑舒桐見季家的人,因為怕岑如雄不高興,如今岑舒桐出事了,季家人卻來給方瑜撐腰了,方瑜怎麽舔得下臉的?


    我掩著紅腫的臉頰,站在最後。


    季家人一看到岑如雄立即推出長輩來說話,畢竟岑如雄和岑舒桐的親生父親是好友,兩家人都認識的。


    “岑總,你不能不管舒桐的呀,她跟著你姓,也算是半個岑家人,我們季家隻有她這根苗了,她爸爸和你又是多年的朋友,你總該體恤一下。”


    岑如雄氣得腮幫子鼓動著,雙眸立即瞪著方瑜。


    方瑜搓手躲在季家人身後,想必季家人是她找來的。


    但是我站在最後卻笑了,岑如雄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管,怎麽可能管一個處處連累他的繼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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