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趙家一晚上都在做噩夢,開始是岑辭突如其來的溫柔,當我放鬆警惕的時候,眼前的岑辭變成了那個黑牙男人,還伴隨著淫笑,讓人冷汗陣陣。


    早上五點我就醒了,身上的睡衣也濕了貼在身上,撐起身體望著陌生的房間,中央空調微微吹動著床簾,像是撩撥而動的心弦。


    擦了擦額頭的汗,再無睡意,我便起身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將趙亦辰送我的裙子疊好放在了一旁。


    洗漱之後,看到昨天晚上的阿姨在廚房裏忙碌著,我便上前打招呼。


    “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


    阿姨立即搖頭,“不用,小姐你是客人,我自己來就行了。”


    “我也會做一些菜,不如我來做吧,我睡不著。”我不想為難阿姨,可是我真的想找一些事情將那個黑牙男人擠出腦袋。


    阿姨停在原地一會兒,倒了一杯溫水給我,然後才開口,“我去榨豆漿,材料冰箱裏都有,你看著做,先生和太太胃口比較淡,老夫人不喜歡酸的東西。”


    聽著,我就知道阿姨以為我想讓趙家的人有個好印象才提出做早餐的,她輕聲的說著每個人的口味。


    “岑少爺他……”阿姨撈起泡好的豆子,想起什麽又轉身看著我。


    “我知道。”我淡淡的開口,心底卻歎著氣,總是不自覺暴露自己又多了解岑辭。


    阿姨並沒有聽出我的話有別的意思,站在另一旁榨豆漿。


    我看著豐富的冰箱,有些不知所措,岑家的冰箱也沒有這麽整齊豐富過。


    岑如雄經常應酬不回岑家吃飯,方瑜為了保持身材吃素而且吃的很少,我住在岑家的時候,岑如雄不在,方瑜就讓人做點沙拉,從來不讓人給我開火,我都是自己做。


    這裏處處都透著一家人生活融洽的細節,趙亦辰和趙冪真的很幸福。


    摸了幾個雞蛋,打算做點蛋餅,裏麵裹上一些清淡的小菜,應該還不錯。


    剛做好幾個,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許如塵?”杜清雅一邊走一邊撩袖子,身上還掛著圍裙,看到我在廚房便諷刺了起來,“這麽一大早就來獻殷勤了?”


    我不理會杜清雅,繼續攪動著手裏的鍋鏟。


    卻不想,杜清雅直接快步上前搶過我手裏的鍋鏟,看著我做的東西,眼底立即染上猩紅的血色,竟然顧不得燙手,把蛋餅攪得稀巴爛。


    趙家的廚房很大,阿姨站在另一頭並沒有察覺我們的異常。


    杜清雅舉著鏟子指著我,鏟子上落了幾滴油濺在了我身上,她咬牙切齒道,“你為什麽總是陰魂不散的?在這裏做這種食物,你到底想討好誰?”


    “你很怕我?”我察覺到了杜清雅的虛張聲勢。


    “怕你?憑什麽?”杜清雅把鍋裏的東西倒進了垃圾桶,然後開始做自己要做的東西,嘴角噙著笑意,十分的得意,“我現在幸福還來不及,為什麽要怕你?外婆那麽疼我,岑辭又對我特別好。”


    我聽出了杜清雅的炫耀之意,一點也不想聽下去,端著自己做好的蛋餅準備去別處準備。


    杜清雅卻拽著我,“跑什麽?還是說你對岑辭的心思還沒變?還這麽犯賤?”


    我重重的放下手裏的盤子,對著杜清雅笑了笑,“既然你這麽自信,我有什麽聽不下去?你說。”


    杜清雅和我並肩站著,她大清早就跑進來炒菜,重油重料,明顯不太會做菜,撒調料的時候要左右聞半天才能確定自己拿的是什麽。


    即便如此杜清雅還是很有自信的做著早餐,她甚至笑道,“我就算是做的再難吃,岑辭也會全部吃下去,這裏的人也會誇我懂事,相反的,你就算是做的再好吃,別人還是會嫌髒。”


    聽聞,我的手指捏緊了實木的櫃子邊角,指甲用力一劃,發出一點奇怪的聲音。


    杜清雅嘲笑之意滿滿,笑得花枝亂顫,毫無誠意的做著菜,卻還不忘炫耀的開口,“昨天我和岑辭啊……自從他在國外跟著趙亦辰去健身,我都有些吃不消了,你和你媽一樣隨便,說說蘇遇和趙亦辰,哪個讓你更滿意?”


    我雙手握拳,實在不想大清早就聽杜清雅在這裏說什麽閨房樂事。


    看著杜清雅臉蛋嬌羞發紅,難道岑辭昨天晚上在浴室跟我說了那些話,回頭就和杜清雅……


    閉上眼睛,我就覺得眼前這個人讓人惡心。


    “我沒有你這麽惡趣味,那不如你告訴我,當初輪奸你的人,哪個人讓你爽了?”我直接對著杜清雅紮了一刀。


    杜清雅手裏的鏟子掉在了地上,鏟子翻起的時候,在我的衣服和杜清雅圍裙上都留了油漬。


    所以傷人的話,有時候傷人傷己,並非水過無痕那般能夠簡單的忘記。


    杜清雅蹲下身體,雙肩聳動著像是要哭泣,聲音卻變得溫柔嬌弱起來,“許如塵,你真的以為我願意這樣嗎?沒有那件事,我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是你毀了一切,你卻一遍一遍的紮我心口。”


    杜清雅捂著臉,嗚咽的哭了起來。


    我有些看不透杜清雅,諷刺我的人是她,哭訴委屈的也是她。


    還沒等我開口,背上就被抽了一下,突出的骨頭被堅硬的長棍似的東西砸了一下。


    嘶得一聲,不由得倒吸一口氣,伸出手捂著背上被打的地方,立即轉身看向身後。


    趙老夫人就站在我背後,高高舉著拐杖。


    “外婆,你別生氣。”杜清雅站了起來,悲戚的繼續道,“我沒事。”


    “你就讓她這麽羞辱你?我老太婆都忍不下這口氣。”趙老夫人將杜清雅拽到身後護著。


    站在趙老夫人身後的杜清雅,從悲傷的表情立即轉變成得意。


    她是在告訴我,無論她做什麽,她都有人護著。


    我吸了一口氣,稍稍用力背上就隱隱作痛,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許如塵!你現在是不是無法無天了?這裏是趙家,你居然敢這麽說清雅,你還要臉嗎?你給我道歉!”趙老夫人每一句都認定了是我在欺負杜清雅。


    我咬緊牙關,倔強的不肯道歉。


    杜清雅擦著眼角,“外婆,我就是想給你們做點早餐罷了,誰知道如塵她……她總是這麽說我,我還怎麽保持好心態去配合治療?醫生常說環境對我影響很大,要是她和亦辰表哥真的在一起,那我……”


    杜清雅的話對趙老夫人影響很大,趙老夫人憤怒的又抬起拐杖,隻是這次有人快速的壓下了趙老夫人的手。


    我看向來人,不由得垂首,長發落下遮擋了我的眼神。


    “夠了,這裏不是自己家,不要亂來。”岑辭輕輕壓著趙老夫人的手,平靜道,“他們也起來了,不要弄得大家都不開心。”


    杜清雅卻依舊不滿,“岑辭,你……”


    岑辭掃了杜清雅一眼,杜清雅立即消聲。


    我捏著手裏的盤子,原本熱氣騰騰的蛋餅,現在也涼了,跟著心一起涼了。


    眼前的杜清雅急切的指著我手裏的盤子,“岑辭,你不是喜歡吃?我特意做的,但是被如塵搶了過去。”


    現在的杜清雅已經無其不用,竟然到了如此無恥又幼稚的地步。


    杜清雅伸手來拿我手裏的盤子,我躲過她的手,走到垃圾桶旁邊,直接把蛋餅全部都倒了進去。


    “既然是你做的,那你再做一份,會吧?杜清雅。”我直接笑出了聲。


    然後把手裏空盤子塞進了杜清雅的手裏。


    杜清雅楞在原地。


    一直在做豆漿的阿姨走了過來,她眉頭擰著,皺紋都擰出來了,看上去有些不平的氣憤,直接道,“是許小姐五點多來做的,她還記了大家的口味,蛋餅裏的配菜都是單獨做的,每個人都不一樣,而且……”


    “有你什麽事?下去!”杜清雅看似漂亮的臉立即變得猙獰,“李姨,你一直站在我們倆旁邊嗎?你知道什麽?”


    阿姨撇嘴,鼻子裏發出很輕哼聲,“先生和太太給我工資,又不是你。”


    “李阿姨啊,你怎麽又跟人鬥嘴起來了?你啊就是這樣,出去買個菜都能跟菜販爭個長短。”趙媽媽挽著頭發,拍拍身上裙擺,笑著看向趙老夫人,“媽,李阿姨性格就這樣,平時和我們說話也硬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別生氣。”


    趙媽媽對著榨豆漿的李阿姨揮揮手,讓她去忙。


    趙老夫人能不知道趙媽媽是故意來解圍的?推開大家直接向外走去。


    趙媽媽看了看整理台上兩盤炒得發黑的菜,端起來一聞皺起了眉頭,直接倒進了垃圾桶。


    杜清雅一步上前,“阿姨,這是我準備的。”


    杜清雅帶著一絲邀功的口氣,似要等人誇讚呢。


    趙媽媽啊喲一聲十分的歉意,“清雅,對不住,我還以為餿了,你畢竟是客人,不用你動手,這東西……人肯定是吃不了了。”


    杜清雅原本笑盈盈的臉頰頓時黑青一片。


    我站在旁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絲毫不給麵子。


    趙媽媽卻不生氣假意瞪了我一眼,“如塵啊,你是亦辰的女朋友,這客人動手,你是不是太不懂事了?自己人和外人分得清嗎?”


    我愣了一下,感激的看向趙媽媽,她已經把我當成了自己人,卻又刻意諷刺著杜清雅。


    杜清雅以前積攢的好感,全在這幾年被她自己敗光了,看來趙家除了趙老夫人,也不是人人都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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