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了電梯,走進去的時候,岑辭也在。


    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五,他會來開會。


    我沒進去,準備等電梯合上等下一趟,電梯門快要合上的時候,岑辭伸出手直接把我拉了進去。


    電梯裏就我們兩個人。


    我又聽到了自己不停加快的心跳聲,不由得向旁邊挪了一步。


    兩人同時響起的手機聲解決了尷尬的局麵。


    我站在角落裏接電話,是趙亦辰的聲音。


    “我馬上下來。”我輕聲的開口。


    “如塵,今天我們出去吃吧。”趙亦辰就差直接說去約會吧。


    “好。”我想我會喜歡趙亦辰的,我心想著。


    我掛了電話,岑辭還在通話中,整張臉都顯得十分的不耐煩。


    “忙。”岑辭聽完電話那頭的話後,就說了一個字。


    說完,岑辭把手機遠離了一點耳邊,依稀能聽到杜清雅埋怨的聲音。


    電梯裏就我們兩個,想裝作自己沒聽到都不可能。


    岑辭側首看向我,我立即低頭。


    叮一聲,電梯門一打開,我就跑了出去,岑辭站在電梯外不動,目光像是黏在了我背上一樣。


    他為什麽總是要出現在我麵前?


    哪怕他隻是一言不發,我也覺得很慌張,腦袋就會胡思亂想。


    跑出大樓,像是逃難一樣上了趙亦辰的車。


    趙亦辰發笑,“誰在追你嗎?”


    “沒有,就是怕你等著急了。”我擦了擦額頭的汗。


    趙亦辰抽了紙巾替我擦汗,結果有人敲了敲車窗。


    我看著窗外的人直接皺起了眉頭,趙亦辰指著人問道,“你同事?”


    我點頭,不快的盯著張曼薇。


    她想幹什麽?


    趙亦辰放下車窗,禮貌的點頭打招呼。


    “如塵,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認錯了。”張曼薇唇角蕩漾著合不攏的笑意,向趙亦辰伸手,“你好,我是如塵的同事,張曼薇。”


    “你好。”趙亦辰紳士的握了一下張曼薇的指尖。


    張曼薇隨即看著我,“你們去哪裏?”


    “不順路,周一見。”我關上車窗,看了一眼趙亦辰。


    趙亦辰愣了三秒,忍著笑立即開車。


    到下一個紅綠燈,趙亦辰才忍不住的問我,“如塵,你是不是吃醋?剛才那個張什麽的明顯是想搭訕。”


    我看著趙亦辰,捏了捏手指,吃醋?


    不知道,隻是第一感覺張曼薇不太好,沒必要讓趙亦辰牽連到其中來,關鍵張曼薇是岑如雄的情婦。


    但是趙亦辰卻很開心,我便點點頭,“嗯。”


    趙亦辰笑意更濃,一路上都沒合上嘴。


    我盯著自己手指出神,趙亦辰說吃什麽我都沒有理會。


    到了餐廳,我問了一下宋一,確定她和蔣鴿在一起吃,才放心下來。


    但是吃到一半,手機在桌上震個不停,我看了一眼手機顯示,是岑如雄的。


    剛要接通,趙亦辰的手機也鬧個不停。


    今天大家的手機好像都很熱鬧。


    我接通岑如雄的電話,劈頭蓋臉就一句話,回岑家去。


    趙亦辰臉上一副錯愕的表情,“什麽?你讓外婆去幹什麽?這麽大年紀,怎麽還去湊熱鬧?我馬上來。”


    趙亦辰放下手機立即招來服務生付了錢。


    我試探道,“是不是和岑家有關?”


    “算是,不過杜清雅是主因,趕緊去看看,我爸媽公差不在家,就趙冪在外婆身邊。”趙亦辰站了起來。


    我向著岑如雄的剛才的語氣,悶悶的,像是火山爆發前的忍耐。


    兩個人趕緊上車回了岑家。


    一下車就看到葉菲菲的車橫在岑家大門外。


    葉菲菲怎麽也在這裏?


    趙冪從裏麵衝了出來,似乎是來等我們的,拽著我們就往裏麵跑。


    “你們可算來了,裏麵吵得亂七八糟的,我……”


    “為什麽吵?”我好奇的問道。


    趙冪撓了撓頭,給了莫名好笑的一句話,“兩女搶一夫?”


    難道是因為錢珊這件事?


    趙亦辰顯然沒明白,多問了一句,“什麽意思?”


    “今天周五不是岑氏有總結會?葉菲菲正好去找岑辭哥,結果不知道聽到什麽風聲,說岑氏有個實習生勾引岑辭哥,立馬去打了人家一頓。”趙冪說到這她自己都驚呆了,但是這很符合葉菲菲的脾性。


    “和杜清雅什麽關係?”趙亦辰沒有著急進去,他想先了解一下情況。


    趙冪歎了一口氣,“岑辭哥好幾天都沒有回岑家,也沒有回趙家,杜清雅就去岑氏堵岑辭哥,結果被她聽到了這個風聲,她以為岑辭哥外麵有人了,打電話給岑辭哥對峙,岑辭哥推了一句忙。”


    忙?我想起了電梯裏岑辭說的那句話。


    “葉菲菲又來找岑辭哥,杜清雅和她吵起來,這個什麽實習生又被捅了出來,杜清雅在岑家站不住腳隻能把外婆請出來,這下好了,全吵了起來。”趙冪拍拍胸口,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有點氣喘。


    “岑辭沒回岑家?也沒回外婆那,那他去哪兒了?”趙亦辰抓住了重點。


    我垂首,應該是住在我樓下了。


    趙冪也陷入了沉思,但是裏麵的聲音也不容我們多思考。


    匆忙進入,發現葉菲菲也不管這裏是岑家,囂張跋扈的指著杜清雅一通亂罵。


    “你一塊垃圾破布,你憑什麽嫁給岑辭?”


    杜清雅站在趙老夫人身邊,抽抽噎噎的哭得整張臉都漲紅,鼻尖通紅。


    “沒教養!”趙老夫人手裏的拐杖敲著地麵。


    “老夫人,我說的是實話,岑辭好歹也是岑家和趙家的孩子,娶杜清雅難道真的不怕別人笑話岑辭嗎?穿雙破鞋還當寶貝?”葉菲菲眉眼一挑,誇張的眼影下,一雙眼眸滿滿的嘲諷之意。


    杜清雅聽聞第一時間就是躲進岑辭的懷中,嗓子沙啞的尋求安全,“岑辭。”


    岑辭攬過杜清雅的肩頭,對葉菲菲何止冰冷,眼中連殺意都有,“滾!”


    我們都被岑辭的目光一嚇,我往後退了一步,岑辭竟然這麽看重杜清雅,居然要殺了葉菲菲?


    當初我要殺葉菲菲,他卻阻止了我。


    心裏不由得冷笑,低頭看到趙冪手指上的戒指,一把拉起趙冪的手,把她的戒指摘了下來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趙冪嚇了一跳,無聲的詢問我。


    我隻是平穩呼吸,半垂眼眸,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趙冪稍安勿躁。


    隻有我知道此時自己手指冰涼,唇瓣發抖,分不清是憤怒還是悲哀,隻是盯著這一場戲,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機會。


    葉菲菲被岑辭一聲滾,頓時臉麵盡失,越是讓她走她就越是反著來,仗著自己家裏的本事,她耍起了大小姐脾氣。


    “我不管,今天岑叔叔必須給我一個說法,當初允諾我和岑辭的婚事,到底算不算數!”葉菲菲直接看向岑如雄。


    看岑如雄的臉色,就知道他壓根沒想到葉菲菲會這麽不懂禮數,甚至十分的蠻橫。


    但是他說出去的話,肯定是不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收回去的。


    岑如雄看向趙老夫人,“老太太,向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岑辭他媽已經死了,怎麽說我這做爸爸的也能說上話吧?”


    “你!你算什麽爸爸?法律意義上的爸爸?你盡過做爸爸的職責嗎?現在想用岑辭換你的利益,你休想!岑辭和清雅早就訂婚了,我會找日子給他們辦婚禮的。”趙老夫人將手裏的拐杖敲得咚咚直響。


    “行了,你們問過岑辭嗎?”趙亦辰作為岑辭的哥哥也看不下去了,拉開兩家人,“現在都什麽時代了,婚姻之事,自己做主。外婆,你別置氣亂來。”


    趙老夫人咽不下這口氣,看都不看岑辭,“我說了,一定要結婚!”


    叫囂的聲音在客廳裏傳了個遍,最後伴隨的卻是一茶幾水晶杯破碎的聲音。


    叮叮當當,碎渣濺得到處都是,有的蹦的老高,擦過每個人的腿部,像是在表達掀桌人的憤怒。


    連著茶幾上鋪著的蘇繡桌布一起被掀了起來,中央空調吹動被揚起的桌布,貼著岑辭的臉滑落,上麵雪白的蘭花都比不上岑辭蒼白的臉色。


    “滾。”他指了指葉菲菲,然後看著趙老夫人,原本修長挺拔的身形,瞬間像枯槁的老樹,帶著一點無力,“不結婚。”


    葉菲菲原本快要抓狂的臉色,一聽岑辭的話,立即抓緊機會,嘲笑杜清雅,“我說什麽來著?誰會要一個破鞋?還結婚?你就自己騙自己吧,我還是那句話,聯姻對誰都有好處!”


    “岑辭,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杜清雅難以置信的看著岑辭,“你明明發過誓的,你忘了?你不能這樣對我!”


    誰也沒料到,這個時候我會衝出去,一把扣住葉菲菲的脖子,掐得死死的。


    趙冪的戒指我是反著戴的,凸起尖銳的一側朝著手心,此刻正貼在葉菲菲脖子的血管上。


    “聯姻?葉菲菲,岑家隻有一個孩子,就是我,隻要我在你想通過和岑辭聯姻撈好處,死了這份心!”我瞪著葉菲菲凸起的血管,有種瘋狂的衝動,不禁手上更加用力,“這個家,有我,沒有岑辭!聯姻,你做夢!”


    “你,咳咳……”葉菲菲被我掐得都有些大舌頭了。


    “再者,你說杜清雅的時候難道不心虛嗎?她變成這樣,不都是你的好計劃?她賴上岑辭,不都是因為你嗎?”越說我的力氣使得越大,像是把全身的暴力都用在了手心上。


    戒指凸起的一頭紮進了葉菲菲脖子上的皮肉中,鮮血順著我們兩個人貼合的縫隙中落下,將葉菲菲紫色的衣裳染得發黑。


    葉菲菲害怕的蹬腳,卻始終掙脫不開我的雙手。


    “如塵,你快放開她。”趙亦辰看我情緒不穩地,小心翼翼的靠近我。


    “不放!憑什麽放過她?是她害我在先!”我目光猩紅,看著這些曾經不問是非責備我的人,“既然都在這裏,我就說最後一遍。”


    吸一口氣,穩住我的氣息,咬牙道,“當初是葉菲菲用我的手機騙杜清雅出去,我被葉菲菲關在倉庫了,你們要恨要怨就擦亮眼睛,如果再把杜清雅的事情怪罪在我身上,下一個流血的就是你們。”


    “你,你……”葉菲菲雙眸微凸,說話都大舌頭,“就算是我死,也是你。都是你的錯,你,你就不該出現。”


    我冷笑一聲,將手指上的戒指更嵌入一點,感受著葉菲菲惶恐的表情,“別惹我,我真的不怕死。”


    我死過了。


    我又看向已經嚇得沒有表情的杜清雅,“杜清雅,你也一樣,你做的那些事情,都會有報應的。”


    杜清雅撐著沙發,毫無血色的唇瓣上沾了一點被咬破的血跡,“不,不會的。是你的錯。”


    “那你的錯該怎麽算?”


    杜清雅驚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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