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打了岑舒桐,可是她們母女還是贏了。


    回想起來,真的是一環扣一環,我根本就不是她們的對手。


    先是利用杜清雅的事情挑起事端,然後惹怒趙家,最後逼得我留下平息趙家的憤怒。


    而我隻能被捆在囚籠裏,眼看著還差一步就能離開牢籠,卻被人硬生生的拽了回來,甚至折斷了翅膀。


    我飛不起來了。


    傍晚,我進了岑辭的房間,坐在他的書桌前,翻看了他以前看卻沒有看完的書,裏麵還夾著一張書簽。


    書簽上就隻有一個用毛筆寫得靜字。


    我抱著書,側首趴在書桌上,眼中的淚水從眼角流出滑過鼻梁混合在另一隻眼中,然後落在書桌上,濕了一灘。


    感覺自己離岑辭越來越遠了。


    當岑辭離開之後,或許我就是他生命中的過客,可是我很想告訴他,他是我的全部了。


    他一走,我的一切都被掏空了,隻剩一副軀殼在旋渦中掙紮。


    我在岑辭的房間昏昏沉沉的睡去,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都暗了,擦掉桌上的水痕,將書放回書架上,一切都和岑辭離開時一樣。


    在離開房間時,我靜默的再看了一遍,然後合上門。


    樓下聽得到電視機的聲音,還有岑舒桐和方瑜刻意放大的商量聲,都是關於岑舒桐去加拿大的事情。


    深怕我聽不見一樣。


    我站在走廊邊上,靜靜的聽著方瑜的聲音。


    “媽,你怎麽就給我這麽點零花錢?我去了不要打點一下人情嗎?想要和那些外國人混的好,都是需要錢的,而且我吃穿用度一點都不能少,你再和爸說一下,起碼再加十萬。”岑舒桐似乎不滿意生活費。


    方瑜的聲音突然變低,為了聽清楚,我特意下了兩層樓梯。


    方瑜歎了一口氣,“錢都是你爸在管,我本來就不懂生意上的事情,這次趙家的事情,咱們這把火點得有點大,你暫且就忍忍,媽媽私下再給你點。”


    “哼!都怪許如塵,要不是她,咱們用得著這麽費盡心思嗎?花那麽多錢去……”岑舒桐突然抬高聲音,卻被方瑜一把捂住嘴巴。


    “閉嘴!你要是再敢亂說一個字,別怪我給你長記性。”方瑜瞪了一眼岑舒桐。


    岑舒桐這才嘟著嘴抿唇不說話。


    我站在上麵渾身僵硬,雙手也不由得握拳,剛準備離開回房間的時候,岑如雄回來了。


    他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了傭人,對著樓上喊了一聲,“許如塵,你到書房來一趟。”


    我站在拐角處,探出身體,岑舒桐和方瑜驚嚇的捂嘴,兩人心虛的互相看了看對方,像是在思量剛才自己是否說了不該說的。


    下了樓,我就進了岑如雄的書房,純歐式的書房,兩排書架,上麵放了很多書,但是一看就知道一本都沒有翻過,隻是為了看上去好看罷了。


    岑如雄坐在皮椅上,抽出一根煙點上,等傭人進來遞了杯茶才鬆快的靠著後背。


    “我知道你心裏一定埋怨這次不能出國,但是今明兩年的生意都和趙家有關係,趙老太太是趙家的一把手,剩下一個女兒女婿都得聽她的,她不順,我們都別想好過,所以等你這邊學校畢業了,直接申請去英國。”


    安慰我嗎?


    我有點不敢相信,似乎岑如雄知道我是他唯一的孩子以後,他的態度改變得不止一丁半點。


    但是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他如果真的關心我,就不會讓我背著傷害杜清雅的罪名。


    無非是覺得杜清雅身敗名裂能夠好好刺激趙家,以解他心頭之恨罷了。


    岑如雄到底還是不喜歡我的,隻是沒辦法,不得不接受而已。


    我點點頭,“知道了。”


    但是我明白,隻要有方瑜在,我哪兒都去不了,方瑜不會讓我占盡先機的,畢竟她和岑舒桐現在都要靠岑如雄過活。


    岑如雄很滿意我的聽話,說話都平緩了一些,吐了一口煙道,“你自己選個時間回學校,我已經和你們校長打好招呼了,考試你也不用擔心。”


    “嗯。”我雙眼空洞的順應著他的話。


    “過兩天趙家有個訂婚宴,你就別去了。”岑如雄盯著我,似乎在打量我的表情。


    我心一緊,但是表麵沒有什麽神色,我知道岑如雄在懷疑我和岑辭的關係,但是看到我麵無表情,他似乎放心了不少。


    他揮手讓我離開書房,我轉身後又轉了回來,看著他,“多給舒桐一些生活費吧,畢竟是個女孩子又在國外一個人,學藝術又最費錢,萬一她出什麽事,你不好對她父母交代的,反正你也不缺錢。”


    岑如雄愣了一下,撚了煙頭,隨即吃驚的看著我,“你真的這麽想?不怨她?”


    “不怨,你給她加個二三十萬其實無所謂。”等她大手大腳慣了,截了她的開支,她還能在加拿大待下去?


    岑舒桐如此巴結岑如雄也是為了自己以後日子依舊像個千金小姐罷了,就像方瑜說的她雖然聰明但是不懂生意的事情,不然也不能死了丈夫不滿一年就改嫁給岑如雄。


    岑如雄人不怎麽樣,但是生意上春風得意,靠著他,她們母女兩個不會差。


    但是岑如雄始終是個自私的人,我才是他的親生孩子,他能給她們母女兩個花錢,卻不會給她們兩個一分產業。


    溫水煮青蛙,煮得就是岑舒桐,她本來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在陌生的國度,沒錢沒勢又不動腦子,要麽學壞要麽滾回來。


    我說過,不讓我走,我也不會讓這對母女好過的。


    岑如雄看著我點頭,“嗯,我會給你辦張卡,你去學校以後想買什麽就刷卡,不用怕沒錢,舒桐那我會給她加錢的,隻要你聽話,這一切都是你的,你要明白。”


    “明白。”我也試著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懂事的女兒,博得岑如雄的好感。


    離開書房,我才發現自己虛偽的惡心,也開始變得黑心算計。


    但是看到岑舒桐和方瑜嬉笑得意的臉,我覺得我沒有做錯。


    岑舒桐會為了害我後悔的。


    兩天後,我目送西裝革履的岑如雄上車,身邊還跟著精心打扮的方瑜和岑舒桐。


    車子揚長而去,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


    今天是岑辭和杜清雅的訂婚宴。


    蔣鴿一行人都留了下來參加宴會,沒想到蘇遇卻來岑家找我了。


    “你怎麽沒去?”我站在門口看著蘇遇,他一身運動裝打扮,看樣子根本就沒打算去。


    “我去幹什麽?去拆了趙家嗎?”蘇遇打趣道,“我猜想你也不會去,還不如來陪陪你,免得你一個躲在角落裏哭。”


    “不會哭。”我咬唇,哭夠了。


    蘇遇揉了揉我的頭發,“出去吃飯?去我們以前去的那一家。”


    我點點頭,習慣性跑上樓把自己的房門鎖上,然後跟著蘇遇離開了岑家。


    “你和蔣鴿請這麽多天假沒事吧?”我試著轉移話題。


    “沒事,我們兩個本來蹭個及格就好了,又沒想拿獎學金。”蘇遇輕描淡寫,轉念又問我,“你在群裏說不出國了是怎麽回事?”


    “去不了了。”留下集中火力了。


    到了吃飯的地方,有些食之無味,甚至有點油膩,勉強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就這麽難受嗎?”蘇遇也跟著放下了筷子。


    我搖頭,是胃不舒服。


    “蔣鴿從趙家回來以後也悶悶不樂的,我也問不出什麽,你們一個個的都跟發神經一樣。”蘇遇有些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氣氛。


    我看了看蘇遇,他不過幾天就受不了,我活了這麽久,一直都是這樣的氣氛。


    “蘇遇,對……”


    “好了,好了,對不起的話我都聽厭了,既然留下了,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或許是我還不夠好吧。”蘇遇聳肩一笑。


    “不是。”我否定了他的話。


    蘇遇苦笑著開口,“那就是岑辭太好了。”


    岑辭……好不好,已經和我沒有太多關係了。


    避開岑辭的話題,我詢問道,“你們什麽時候回去?”


    “這周末吧,請了一星期的假了,再不回去,老師都該找我算賬了。”


    “我跟你們一起回學校。”我替自己倒了一杯水,緩解嘴裏的油膩感。


    蘇遇點點頭,“住哪兒?”


    “女生宿舍。”


    “你就真的不打算好好和師母談談了?”蘇遇皺起了眉頭。


    “我休學就是為了他們,要是回去再和他們扯上關係,他們會有麻煩的。”


    想起師母,我就有些傷感,她是個好媽媽,可惜老天卻讓她唯一的孩子死了,有時候想想,那種不平就會讓人喘不上氣。


    幾許理智告訴我,不要再去打擾師母和言教授了。


    “這次岑辭申請的學校是言教授寫得推薦,對方很滿意,入學麵試一過,岑辭出國不算吃虧。”蘇遇把蔣鴿那聽來的消息告訴了我,“就是杜清雅比較棘手,她心理現在很脆弱,估計沒法去上課,起碼要一段時間的治療。”


    我知道蘇遇是想讓我安心,可是我聽著卻覺得像是在聽別人的消息,岑辭這個人在記憶裏都變得遙遠起來。


    “嗯,遠離我是正確的。”我淡淡的回答,看著窗外發呆。


    已經入冬了,這是我認識岑辭以來第幾個冬天了?


    兜兜轉轉,岑辭到底還是回到了杜清雅的身邊,成為她的丈夫,孩子的爸爸。


    隻是……和我無關了而已。


    和蘇遇聊了幾句便能沉默了起來,他送我回到岑家後,和我約定了回學校的時間便一臉灰暗的離開了。


    我不知道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入夜以後,外麵居然開始放煙花。


    本就無眠,看著外麵絢爛的煙火,好像所有人都在慶祝什麽。


    隻有我一個人孤獨的爛在角落裏。


    手邊的手機亮著,上麵十九歲的少年,從此再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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