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踏進鑒定中心開始,我的手就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玻璃窗口上,我的臉色被照的一清二楚。


    發僵的臉頰,空洞的雙眸,從指間開始褪去的血色。


    即便是沒有打開公文袋,我的心似乎已經預料到了結果。


    手饒開公文帶上的線,饒了半天都沒有解開,最後是被我用力扯斷的,裏麵的文件灑了出來露出了一角。


    這一角足夠了。


    蘇遇伸手想拿文件,被我躲開了。


    我看著蘇遇,用自己都覺得冷漠可怕的聲音開口道,“蘇遇,我們分手吧。”


    說完,我就跑了。


    我生命的另一頭牽在了一個叫許琴的女人身上,她作天作地,她有本事害死任何一個人還能開懷大笑。


    她,太可怕了。


    所以我隻能一個人麵對。


    我不需要並肩而站的隊友,如果真的要犧牲,那就犧牲我一個人好了。


    再一次出現在媽媽的門前時,我手裏多一把水果刀,這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東西。


    媽媽睡眼朦朧的拉開門,不滿的看著擾她清夢的我。


    我看著穿著暴露的媽媽,身上一件吊帶睡衣將軀體遮掩的若隱若現,而媽媽的身後站著的就是上次見到的那個年輕的男人。


    男人赤裸著上身,顯然也是剛剛睡醒。


    我一頓火氣上來,感覺這一天之內,我的天都塌了,而始作俑者卻在這安穩的睡覺。


    推開媽媽,衝進房間,手裏水果刀劃傷了男人,男人一陣哀嚎。


    “啊!你瘋了啊!”


    “滾,我不想看到你!”我對著男人大吼了一聲。


    媽媽往男人的手裏塞了一點錢,柔聲細語道,“關關,你去社區醫院處理一下。”


    關關?我長這麽大,都沒有聽媽媽這麽溫柔的喊過自己的名字。


    叫關關的男人,捂著傷口,肩頭搭了一件衣服就走了。


    媽媽盯著我手裏的水果刀,卻一派料想我不敢亂來的神色,坐在沙發上將裸露的雙腿掛在茶幾上。


    “幹什麽?不會真的以為我怕你尋死膩活吧?”


    “你都知道是不是?你什麽都知道卻還要看著我……”我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眼眶裏全是淚卻又不敢流下來,手裏的刀寒光發怵卻跟著我在顫抖。


    媽媽臉頰撇過去,輕笑一聲,“我知道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是承認了什麽?還是否認了什麽?不都是你一個擅作主張嗎?”


    仿佛浸入冰雪的身體,因為媽媽的話更加的顫栗,隻能死死咬住咬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我把書包裏的親子鑒定書拿了出來,卻沒有給媽媽,“我不是言教授的孩子,而……”


    媽媽立即白了我一眼,凶神惡煞的目光,即便是坐著矮了我一截還是氣勢洶洶的。


    “許如塵!你別好日子不過,要來和我對著幹!”


    這麽說話,她真的什麽都知道了,而且這一切一定和她有關係。


    我捏緊手裏的鑒定書,媽媽突然站了起來,我立即抵著水果刀阻止她靠近我。


    “你為什麽要這樣?你說你愛岑如雄,我信你,因為我岑家和趙家鬧得天翻地覆,還不夠嗎?你到底要什麽?”


    我絕望的看著媽媽,她每一個動作都讓我窒息和恐懼。


    “把鑒定書拿來!”


    媽媽伸手想搶,我用力的劃了她一下,她的手背立即劃開了一道口子。


    媽媽立即暴跳如雷。


    “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懂!”媽媽捂著傷口,責備的看著我。


    我後退著,將鑒定書塞進自己的包裏,手裏的水果刀還白晃晃的搖晃著。


    “我的確不懂了,你根本就不可能愛別人,你隻愛你自己!”


    “這是他們和你欠我的,我隻是報仇而已,我沒做錯!”媽媽擲地有聲的狡辯著。


    我聽了可笑,“言教授他們沒有錯,你明知道他們誤會了我的身份,你卻利用我去騙錢!”


    媽媽皺眉,始終覺得自己並沒有錯,輕描淡寫道,“那就當他給我曾經的青春損失費好了。”


    我全身氣結,不止是手抖,連雙腿都在打顫,“那麽錢也給你了,這一切結束了,不會再有下次了。永遠不會了!”


    “你想幹什麽?”媽媽連手上的傷都顧不上,一步一步逼近我,“你想去告訴他們?”


    “對。”


    “不!不可以!”媽媽衝了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水果刀,“許如塵,你欠我的,你居然敢吃裏扒外!我們以前過得什麽日子,現在一切不是好好的嗎?我去穩住岑家的人,你就留在言家,我保證言肅他一定會乖乖把錢拿出來的,兩全其美不好嗎?”


    “……無恥!”我推開媽媽,水果刀在媽媽的手心劃過,裂開一個大口子,鮮血順著地板流了一地。


    “我無恥?是他們先對不起我的!”媽媽念念有詞,像個瘋子一樣甩了甩手裏的血,鮮血濺得牆上都是,然後發絲一亂怨恨的看著我,“對不起我的人,我為什麽要手下留情?”


    我被媽媽的目光震住,感覺她似乎在回想著什麽,眼中竟然還帶著報仇之後的暢快。


    我的背貼著牆壁,手裏的水果刀都快握不住了。


    媽媽撚起睡裙隨便的擦了擦手心,陰狠的臉上展露出自得的笑意,“我原本可以有個兒子的,甚至可以嫁入岑家,可是趙雅她橫插一腳,還非要在我麵前提起她和岑如雄的甜蜜,真可笑,不就是想炫耀嗎?還說什麽讓我以後找個好人家,她算什麽東西?裝什麽深明大義,居然跟我搶人!不就是因為她娘家厲害嗎?”


    我看著媽媽,從她嘴裏說出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想聽,她卻突然一本正經的開始回憶了起來。


    “我不要聽!”我搖頭。


    即便是我用水果刀放在胸前防身,媽媽卻還是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得意的笑著靠近我,沾了血跡的手滑過我的臉頰。


    “你不是要知道嗎?告訴你又怎麽樣?你有什麽本事來反我?”媽媽一字一句的對著我說出口,“從你出生開始,你就是同謀,幫凶,別他媽在我麵前裝幹淨!”


    媽媽的話讓我呼吸一窒,雖然她沒有扼住我的脖子,我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


    她滿是鮮血的手在我的鼻下晃動,血腥味躥入我的鼻子裏,引得我胃中一陣翻滾。


    “那天趙雅似乎對我和岑如雄的關係有點懷疑,問了很多,但是我沒有露餡,就等著我兒子出生,讓岑如雄兌現承諾娶我,可是趙雅一走,就有車子不小心刮擦了我,敢說和她沒關係?我在醫院疼得死去活來,隔天她就和岑如雄宣布婚訊,岑如雄像垃圾一樣的說要處理掉我,一定是那個賤人的主意!嗬嗬。”


    媽媽嗬嗬的幹笑著,陰暗的臉頰充滿了可笑的悲情,手還不由得輕撫自己的肚子。


    “要我走?我偏不走,我乖乖的陪在岑如雄的身邊,不吵不鬧,哪個男人不不喜歡聽話的女人?我看著趙雅為了婚事忙前忙後,而我和岑如雄在子公司這裏廝混,每次看到趙雅那副幸福女人樣子,我就要作嘔。”


    “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聽。


    媽媽卻牽製住我的雙臂,阻止我捂住耳朵,她陰狠的看著我,非要我聽完全部。


    她說,“趙家和岑家都催趙雅早點懷孕,所以趙雅在備孕,我都知道。哈哈哈。”


    媽媽眼底閃過一絲奸詐,甚至興奮,她開始說起了她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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