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冰冷的醫院走廊,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有著前所未有的無助感。


    我不敢回頭看師母,怕看到她臉上的失望。


    我還怕……怕的東西一下子從心底湧了上來,說不清,道不明。


    隻覺得從腳底開始泛起的冰冷,將我凍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但是岑辭的名字卻像一片羽毛一樣輕飄飄的落在我的心口,比痛還要難受。


    蘇遇走到我身後,摟住我的肩膀,“打電話給趙冪,讓她找岑辭。”


    “他,他怎麽可以這樣?言教授和師母對他這麽好,恨我也不應該……”我怨恨的開口,心裏嘴裏都不是滋味。


    蘇遇掏出了自己手機撥通的趙冪的電話。


    “什麽?岑辭哥?他走了。”蘇遇特意開了擴音,讓我也能聽到。


    蘇遇問了一句,“和杜清雅?”


    “沒啊,杜清雅就在我們後麵,岑辭哥說不舒服先走了,她又不順路就不送了,就知道她這副死德性。”趙冪毫不介意的罵了一句。


    蘇遇猜測的開口,“岑辭的手機是不是落在杜清雅那了?”


    趙冪沒回答,隻傳來她的腳步聲,然後像是搶什麽東西的聲音,還有趙冪大口呼氣的聲音。


    “趙冪!你幹什麽?這是我男朋友的手機!”是杜清雅。


    “這還是我哥的手機!我給蔣鴿帶回去!免得你又使壞。”趙冪一點情麵也不留給杜清雅,三句話不到就吵了起來。


    聽著紛雜的聲音,蘇遇關了擴音,怕影響到別人,然後低聲對趙冪說了言教授的情況。


    趙冪那裏不知道說了什麽,蘇遇連連點頭說好。


    我靠著牆,抱緊自己,安慰自己,至少剛才說不想接我電話不是岑辭。


    或許岑辭願意來醫院救言教授。


    蘇遇將我摟緊,“去看看師母,別這樣哭喪著臉。”


    “我,我不敢去,我說什麽都幫不上,我媽媽獅子大開口,爸爸他一定是為了我才忙成這樣的,是我不好。”我自責的根本止不住眼淚。


    “師母,需要你的。”蘇遇拍拍我的後背,“趙冪和蔣鴿已經去追岑辭了,應該很快的。”


    我這才敢回頭看著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師母,跨步走到她身邊坐下,一把將師母摟住。


    “媽,對不起。”


    “如塵,這和你沒關係,你爸爸也不想你這麽想的,我們再耐心等一下。”師母明明自己的手冰涼發抖,卻還要安慰我。


    我更加無地自容,那些安慰的話再也說不出口,隻能抱緊她,像是給彼此溫暖一樣。


    我的心裏期盼著岑辭能快一些來,卻又擔心他不願意。


    我的目光始終盯著走廊處的護士站,那裏連接著電梯,也是唯一亮光最足的地方。


    那裏白慘的燈光,像是這一片的孤島,承載了我所有的期望。


    始終希望那裏能突然衝出來一道身影,將我從無底的深淵拉出去。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失,醫生來了三次,每次都讓我和師母的心往冰天雪地中沁入三分。


    最後兩人隻能低下頭,麻木的繼續等待。


    踏踏兩聲奔走聲,三道身影衝進了長廊。


    我睜大雙眸,快要絕望的眼眸裏閃爍起晶瑩,頓時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白亮光下隻有一道漆黑的身影向我奔走而來。


    我的耳邊隻能聽到他的腳步聲,和喘息聲。


    岑辭在我麵前頓了三秒,著急而炙熱的氣息灑在我的臉上,我仰頭望著他,緊閉的雙唇都開始跟著隱隱發顫。


    岑辭伸出手用力的擁住我,用隻有我能聽到的聲音在我耳邊開口,“我來晚了。”


    我的手本能的抬起想要摟住他,最後還是放下了。


    岑辭鬆開我,順意的摟住了師母,讓抱住我的刹那變得合情合理。


    醫生再三確認岑辭的血型,然後讓岑辭靜坐十五分鍾才開始抽血。


    岑辭抽完血,站起來的時候身體都搖晃了一下,我想去扶,卻被趙冪和蔣鴿搶先了一步。


    我站回了師母和蘇遇身邊,小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言教授終於脫離了危險,但是我的心裏卻埋下太多的疑惑,可是我沒有勇氣去證明。


    “你們先回去吧。”我對著他們,包括蘇遇開口道。


    蘇遇想留的,我卻搖了搖頭,我現在腦子裏心裏亂七八糟的,我真的沒有力氣再去說什麽,聊什麽。


    蘇遇拍了拍我的肩膀才不舍的和他們一起離開。


    我目送他們離開的背影,目光始終會在其中一道身影上多留一下,改不掉了。


    就因為改不掉,才覺得心裏混亂。


    我怕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我霸占了別人的一切。


    回到病房,我讓師母也回去,師母搖了搖頭。


    “媽,爸爸是不是沒事了?”我膽戰心驚的問著。


    “如塵,沒事了,你別擔心。”師母望著我輕聲的開口,然後欲言又止道,“岑辭他……你知道他的血型?”


    我低頭握住言教授的手,即使到了這個歲數,言教授的手指依舊白淨修長,一看就是經常握筆的人的手。


    我不由得握緊,緩緩回答師母,“我知道岑辭的血型,岑辭他……他不是岑如雄的孩子。”


    師母一愣,卻沒有再問下去。


    我盯著師母,恨不得師母逼問著我繼續說完接下來的話。


    “媽,爸爸和你說過上大學的事情嗎?”


    師母久久不語,最後才開口,“如塵,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和我說說好嗎?”我懇求的看著師母。


    師母一笑,“我哪裏知道那麽多?那時我還不認識他,不過年輕時長得是不錯,白淨斯文,就是不會說話,一本正經也難怪好多姑娘覺得他無趣,大概也就我能不嫌無聊的和他說話了。”


    我也跟著師母笑了笑,隨即麵色沉重,“他提到過我媽媽嗎?”


    “如塵……不要多想,你媽媽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素來都是他提幾句,我聽幾句。”師母起身躺在家屬椅上,說自己累了歇息一會兒。


    我抖開毯子蓋在師母的身上,我知道師母是因為我才不說下去的。


    看著師母和言教授,我睡意頓失,悄悄地離開了病房,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一下,低聲的哽咽著卻又害怕別人聽到。


    隻能從安全門出去,坐在樓梯間的階梯上,擠壓的情緒全部都出來了,抖動的雙肩,縮在牆邊,微暗的樓梯間像是要吞噬我的深淵。


    而我卻習慣了在深淵邊的徘徊。


    我果然不能太幸福,因為老天會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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