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幾個男生應該都是一起的,或許隻是開玩笑。


    一想這麽多人,內心還是軟弱了下來,想著趕緊離開就好了。


    我要走,前麵的男生突然把腿伸了出來,絆了我一下。


    略暗的燈光下,我根本來不及反應,人就栽了出去。


    絆我的男生笑著伸出手,看著像是扶我,但是手的位置卻是衝著我的胸去的。


    有人快一步拽過了我,迅速擋在了我前麵。


    “有問題嗎?”


    岑辭對著幾個男生麵色陰冷,緩緩吐出一句話。


    那幾個人撇嘴,交頭接耳的轉移了注意力,“我還以為是一個人來的。”


    岑辭和我換了座位,阻隔了我和那幾個男生。


    燈光一暗,我立即坐了下來,手裏爆米花被灑了一半,我把剩下的都給了岑辭。


    岑辭至此之後的目光再也沒有看過我。


    大家都戴上檢票時給的眼鏡,我也學岑辭的樣子戴上,當屏幕上第一個畫麵出現的時候,我嚇得身體縮了一下,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深怕自己發出異樣的聲音影響別人。


    那畫麵好像要躥出來一樣,就貼著自己的眼睛在播放。


    這電影好像是和之前的電影是連續的,所以對於第一次看電影的我而言,完全不知道在放什麽。


    我隻是驚奇的盯著眼前的畫麵,驚險打鬥的時候,電影裏麵濺起的火花好像直奔自己的眼睛。


    讓我不由得抬起手要擋,身邊的岑辭一把抓住我的手壓在扶手上。


    我的身體立即僵硬的貼著椅背,再也不敢亂動。


    就連手也不敢動一下,電影的畫麵再也無法吸引我,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手上。


    手背上的肌膚緊緊貼著岑辭的手心,他隨意放下的手,讓我清楚的感受著他修長的手指,指節分明。


    每一根手指剛好交錯落在我的指縫,仿佛兩人的手又緊緊扣在了一起。


    上一次這樣是在酒店,想起那些畫麵,仿佛眼前的科幻片再也激烈不起來,我身上的炙熱一點點在蔓延著。


    我極力克製著溫度,深怕傳遞到手背上被岑辭發現自己的不自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岑辭的手心溫度似乎也在漸漸升高。


    在我準備仔細感受的時候,他抬手握著飲料喝了起來,臉上一絲波瀾也沒有。


    之後電影到底講了什麽,我一點也記不起來,有一大半的時間我都在想別的事情。


    等回神的時候,電影裏的主角們已經打敗了壞人,像是超級英雄一樣備受崇拜。


    要是生活裏真的有這樣的超級英雄就好了,或許就不會有那麽多受苦的人了。


    可是……超級英雄怎麽可能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等大家都站起來的時候,我有些不知所措的跟著站了起來。


    岑辭卻把我又拽回了座椅上。


    “等一下。”


    “好。”我看著散去的人,也不知道岑辭在等什麽。


    也有一些人像我們一樣沒有離去,等到快要片尾的時候,屏幕上又跳出了那幾個主角。


    岑辭應該是等這個片段。


    我眼角瞥了一眼岑辭,燈光沒能穿過他的眼鏡照清楚他的雙眸。


    我看不清岑辭的眼神,隻是微微察覺他眨眼的速度有點快,而且他的嘴角明顯鼓動了一下。


    像是忍耐著什麽,然後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走。”岑辭起身。


    可是片尾的片段才開始,不看了嗎?


    不是要等這個嗎?


    那剛才坐在這裏等什麽?


    岑辭起身的時候動作略微有些不自然,快速拉過自己的長外套把一排的扣子全部都扣了起來,捂得很嚴實。


    但是這裏麵其實人多很熱。


    岑辭說走,我立即跟上他,路過他位置的時候,發現飲料桶裏麵有一張紙。


    我拽了出來,發現是岑辭的那張電影票,我撫平之後和自己的票疊放在一起揣進了口袋。


    一走出電影院我就把口罩拉了上去,頭也繼續低著,甚至和岑辭保持了幾步的距離。


    突然,岑辭停下,好像是接了什麽電話。


    “五樓,電影院門口。”岑辭眉頭一皺。


    我也不敢走上去,隻是呆呆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岑辭扶著外麵的玻璃扶手,探出腦袋,目光下垂,望著樓下。


    我也跟著他小心的探出半個腦袋看了下去,看了一眼就縮了回去。


    樓下對著岑辭揮手的是杜清雅。


    很難想象,把林曦逼得離開的杜清雅,此刻歡樂的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女,在原地蹦了兩下,衝著岑辭揮手大笑。


    我蹲在扶手下,仰頭看了看岑辭。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和岑辭都來不及反應。


    岑辭對著電話說了什麽,我一點也聽不見。


    什麽聲音都聽不見,瞬間就聾了。


    而此刻相隔一層的杜清雅已經到了岑辭的麵前。


    岑辭有意的阻擋杜清雅的視線。


    而杜清雅一門心思都在岑辭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幾步之外的我。


    商場裏有專門供小孩子坐的小火車,每一層都會轉一圈。


    此時,小火車正好將我和岑辭他們隔開。


    我立即起身站在小火車另外一麵從兩人身邊走過。


    杜清雅的聲音混著小火車的音樂聲斷斷續續傳入我耳中。


    “岑辭,我答應舍友陪她逛街,我是真的忘記答應你今天來看電影的。”


    電影?


    我身體一頓,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火車上的小孩子用水槍滋了我一下,我立即加快腳步,與最後一節火車尾並排,快速離開這裏。


    我的手捂在口罩上,呼出的氣熨燙著手心,然後暈上眼眶,在小火車很歡快的音樂聲中,雙眸迅速迷離。


    為什麽帶我來看電影?


    因為杜清雅忘記了來了。


    我跟著小火車跑了一路,最後差點喘不上氣才停下,扶著扶手彎身喘氣,眼淚啪嗒的滴在地上。


    我試著眨了眨眼睛,阻止眼淚落下,才抬起頭。


    側首看著櫥窗上的自己,雖然看不清麵容,但是我這身打扮儼然就是一個女生。


    偌大的櫥窗上,再也沒有闖進來岑辭的身影。


    想起我以前給表妹讀的一個童話故事,十二點的魔法一旦過去,一切都恢複原樣。


    就算是再想成為櫥窗裏那個女生,我始終是個不正常的人,有著不正常的生活,更加無法正常的站在岑辭的身邊。


    我看著玻璃窗上的自己,眼中模糊的自己的身形都開始扭曲,我抬手比劃了一下頭頂。


    隻是缺少了岑辭這個參照物。


    岑辭,你長高了。


    我眼眸往上看,把頭上很喜歡的帽子摘了下來,塞進了手裏的袋子裏。


    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很諷刺,我想趕緊換下來。


    我四處看著想找一個洗手間,目光正好對上了對麵樓層的岑辭。


    杜清雅正巧轉身進了他身後的店裏,並沒有看到我。


    隔著中間的無法跨越的距離,我貼著扶手,想更貼近。


    隻是再往前便是五層樓的高度,宛若橫在中間的深淵。


    岑辭變回了那個岑辭,麵無表情,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我一樣。


    我被遺棄在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裏,雖然身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可是我卻寧願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至少不用在這裏四處搜尋岑辭的影子。


    等我再看過去的時候,再也沒有岑辭的身影。


    我隻是一個替代品,穿上女裝,假裝是填補岑辭身邊空缺的人。


    正角來了,我就退場了。


    我找了一個洗手間,趁著沒有人的時候快速的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雖然很舊,但是終於把飄飄然的我拽回了現實。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這才是我,許如塵。


    離開廣場,我步行媽媽住的地方。


    從太陽垂頭開始,一直走到了月亮隱隱發亮,走了兩個多小時。


    從頭至尾都沒有疲倦感,腦子裏亂糟糟的。


    冷靜下來,卻又記不起自己想了什麽。


    停在樓下的時候,我才覺得雙腿打顫,累得隻想要躺下來。


    但是還沒上樓,就聽到了樓上的吵架聲。


    不是媽媽的聲音,而是大姨。


    大姨的嗓門很好辨認,略粗,又喜歡半雜著帶口音的普通話。


    雜亂的腳步,直往下衝。


    我下意識的躲到了樓梯下麵。


    大姨吵架早就習慣了,她和任何一個人都能吵起來。


    我探出去腦袋,看著從樓上跑下來兩個女人,大姨手裏握著掃把在她們後麵追趕。


    “把那個小賤人給我叫出來!”


    兩個女人其中一個站了出來大罵一聲


    這個女人身材肥碩,五十歲左右,架勢很大。


    大姨握著掃把叉腰,“喲,肥婆你罵誰呢?也不看看自己這一身膘,我要是個男人也不能上你,還指不定被你壓死,別他媽沒本事在我這叫喚,叫床叫不起勁,也別學狗見人就叫!”


    難聽的形容,不堪入耳。


    引得樓下的人紛紛駐足嘲笑。


    “你!”


    胖女人氣得牙癢癢,紋的像兩條蟲一樣粗實的眉毛都皺在了一起。


    胖女人的同伴指著大姨,一通指責。


    “現在做小三是不是還有理了?叫許琴滾出來!”


    “哎喲,做小三也要靠本事對不對?你算個什麽東西?球嗎?”大姨哈哈大笑著。


    大姨聲音很大,好像覺得這種事真的是憑本事吃飯一樣,一絲一毫丟人的感覺都沒有。


    而我在下麵卻因為小三兩個字,渾身冰冷,手裏的東西從手心滑落,發出的聲音吸引了外麵人的注意力。


    “誰在那裏?”


    我瞪大眼睛,呼吸一窒。


    身後一雙手捂住我的嘴,把我往後拖。


    還來不及掙紮,我就被拽出去老遠。


    隻看到前麵胖女人探進來半個身體,左右看了看又走出去。


    大姨和胖女人的爭吵聲在車庫過道裏像是無限回放一樣,一句又一句。


    尤其是罵媽媽那句話特別的清晰。


    “我可調查過了,沒想到許琴還是個小三專業戶,專門替人家養兒子,人家還不認,真是個賤骨頭,沒男人是不是下麵癢得沒處發泄了!”


    髒。


    這個詞立即衝進了腦海裏,身子往後被拖動著,胃裏翻江倒海的。


    我咬了一口捂住我的手,手一縮。


    我立即撐著牆開始吐了起來。


    為什麽要我麵對這一切?


    到底什麽時候才是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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