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很大,很空。


    安靜之下,我能清楚聽到自己和岑辭的喘息聲。


    岑辭醉了。


    別人都說喝醉的人會很粗暴。


    但是岑辭是相反的人。


    清醒時,除了對我之外,他對任何人都是一個溫柔的人。


    他的笑容開在嘴角,卻能落在人心上,止不住的想多看一眼。


    保持清醒的岑辭,麵對我永遠展現的是他陰暗的一麵,狂風暴雨的侵略,執著的想讓我明白他的痛苦。


    可是隻有當我麵對喝醉後安靜的岑辭,才會發現,他的痛和苦都沉寂在安靜之下,不言不語,不冷不熱。


    真正的痛根本就說不出口,也無法發泄,隻能咽回自己的肚子裏,自己細細品嚐。


    這些我都懂,就是因為太懂,才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慰藉岑辭。


    因為我太沒用了。


    此時,岑辭的目光更像是在傾訴,沉澱之後泛著薄霧。


    我坐在他的腿上,壓在岑辭肩頭的手,輕顫著抬手環住他的脖子。


    岑辭身體動了一下,卻沒有推開我。


    他坐直身體,頭緩緩依偎過來,貼在我的胸口,我的心跳得很快。


    這樣安靜的岑辭,上一次見到,也是他喝醉的時候。


    就在他的誌願被岑如雄改掉的那一天,他坐在我的床頭,帶著清冷的聲音問我,我可憐嗎?


    那時的他還說,他真的很恨我。


    可是,他卻吻了我。


    那時唇上冰涼涼的感覺,我一直都記得。


    我的胸口能夠感覺到他微微發抖的身體,他好像在隱忍著什麽。


    岑辭天生蒼白的皮膚染上醉意的微醺,眼底卻布滿紅絲,他怔怔的看著我。


    我從他的淺眸裏看到自己忍著眼淚僵硬的臉頰,並不好看,卻好過在他眼前哭哭啼啼。


    我的目光從他的眼眸緩緩落下,注視著他的唇瓣,時刻都在噴灑著帶著酒意的氣息。


    “岑辭,我……”


    我哽咽了一下,我後麵的話全部咽了回去。


    小心翼翼的捧著岑辭的臉頰,或許隻有他喝醉後安靜的時候,我才敢如此大膽。


    我低頭,顫抖的吻住了他的唇,心底卻做著他隨時推開我的準備。


    岑辭一動也不動的坐著,麵無表情,唇瓣上雖然是溫熱的,整個人卻像是人偶一樣無動於衷。


    我毫無經驗的貼著他的唇,直到唇瓣發麻,我的心卻開始著急起來,害怕自己有一天這樣也安慰不了他。


    害怕他也像媽媽一樣,覺得我無用就把我扔在一旁。


    我和岑辭都是矛盾的,明明原本沒有任何交集,卻被逼得麵對一切,被無可奈何的站在了對立的一麵。


    我不想傷害他,他卻因我而傷。


    我想彌補他,卻發現越是了解他,越是靠近他,越是無法填補他的傷口,而我自己卻仿佛因他而融化一樣。


    岑辭對我不算好,可是他對我夠好了。


    越是想分清楚岑辭的好壞,最後連自己都糊塗,腦海裏說不要靠得太近,心卻恨不得貼著他。


    我很害怕,是害怕這些簡單幹脆的仇恨裏,夾雜了不該有的感情。


    或許他也是這樣想,發泄和恨,幹幹脆脆就好。


    除此之外,我還能奢求什麽?


    陡然,我無力的呼吸,唇瓣已經沒有任何感覺,而眼前的岑辭隻是安靜的看著我,沒有任何反應。


    我放棄的微微抬頭,泯了一下發幹的唇瓣,閉眼眼淚就滴落在他的臉頰。


    該怎麽做?


    我還能怎麽做?


    “岑辭。”我輕輕喚了他一聲。


    岑辭的呼吸一亂,眼眸突然晃動了一下,壓下我的頭,雙唇再一次緊密的貼在一起。


    岑辭的舌尖探出滑過我的唇瓣,我渾身竄過異樣的電流,不由得閉上雙眼,掛在眼角的淚水便順著臉頰落下,沿著唇角落入嘴裏。


    鹹澀混著酒的清苦,在嘴裏止不住的蔓延。


    岑辭的舌頭與我的糾纏著,兩個人的呼吸頓時就混亂了起來。


    “呼呼呼……”


    空曠的房間裏,粗重的喘息聲斷斷續續,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狂風驟雨般密集的吻,快要讓我無法呼吸。


    “我……不能,呼吸。”我帶著三分求饒,一邊輕輕喘氣,一邊目含水光,無力癱軟在岑辭的懷中。


    岑辭依舊不肯說話,臉上的醉意更濃,微微皺起眉頭,手上的動作卻輕了許多。


    岑辭托著我的背,將我壓在了沙發上,身體擠進了我的雙腿之中。


    我曲起雙腿,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夾緊自己的雙腿。


    岑辭沉默的跪坐在沙發上,脫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清瘦卻結實的身體,外麵的月色輕輕一晃,照在他的身上,仿佛是一塊無暇的玉一樣發著溫潤的光澤。


    他欺身而上,一手舉起我的雙手壓在頭頂,一手伸進我的衣服。


    岑辭真的醉得不清,過分溫柔的動作,手指像是帶著電流一樣,讓我跟著他的手不停地戰栗。


    嘴裏不自覺的溢出難以形容的音節。


    “嗯,唔……”


    連續的撞擊,我不由得拱起身體,仰起頭看著岑辭,汗水順著他細致的臉頰滴落。


    我連聲帶著鼻音,像是在懇求他,又像是意亂情迷之下輕聲的喃呢,“岑辭,岑辭……”


    一開口,岑辭像是更加忍不住的用力,最後就亂套了,我身上全部都是他用力留下的指印。


    岑辭悶哼一聲。


    周圍的一切好像沉浸在真空之中,靜得可怕。


    我吐出一口氣,虛軟的閉上了眼睛,腦海裏一片空白。


    但是這還隻是一個開始。


    隔天,我被門口的鈴聲吵醒,身側的岑辭深深蹙眉卻不肯醒來,一轉身拉過被子捂住了頭。


    我撐起身體披上酒店的睡袍,赤腳打開了房門。


    “貴賓房八點早餐送餐,請問現在需要我進去嗎?”門口是一個打著黑色領帶的侍者。


    他很有禮貌,指了指手裏的餐車。


    我一緊張,從來不知道酒店還有送餐服務,遲疑了一下。


    輕聲道,“能不能我自己來,餐車你等等再來拿好不好?”


    侍者想了一下,依舊麵帶微笑,“好的。”


    我接過餐車,關上門之後小心翼翼的推進了房間。


    餐車上的東西都是兩人份,所有的菜都蓋著一個銀色精致的罩子,我摸了一下全部都是熱的。


    盯著早餐想了想,要是待會岑辭吃應該就冷了。


    可是他還要睡多久?


    我的目光從早餐車落在了已經趴著睡的岑辭。


    被子落在他的腰間,裸露的後背,胛骨因為睡姿和背部的肌肉融合,每一處的線條緊繃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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