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鴿是因為他的音樂社要參加什麽校園比賽,所以整個黃金周都留校準備。


    可能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會遇到我這個麻煩。


    假期結束前,媽媽打過兩次電話來催錢,雖然話語十分的難聽,但是我習慣了。


    “如塵,你在考慮一下,加入我的社團,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蔣鴿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蔣鴿,我人前不敢唱歌的。”我很為難的拒絕蔣鴿。


    蔣鴿雖然理解我,但是說這樣的怯場是可以克服的。


    我心裏很感激他,但我的腦海裏唯一的想法就是怎麽幫媽媽把錢還上。


    “有獎金的,八千。”蔣鴿直接把學校發的宣傳冊給我看,上麵特意加粗寫著獎金八千。


    蔣鴿知道我缺錢,所以才逼不得已的用這個條件在說服我。


    我思考了很久還是拿不定主意,“我再看看吧。”


    蔣鴿不肯死心,從假期一直說到了結束。


    蘇遇從家裏回來看到我受傷了,直接開始懟蔣鴿,“蔣學長,你是不是又皮癢了?我的小弟你也敢碰?”


    蘇遇故意痞痞的開口,每次喊蔣鴿蔣學長就是為了懟蔣鴿。


    蔣鴿體諒我的家事所以沒有多做解釋,轉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唱歌這件事上。


    “蘇遇,你就是那個匿名者對不對?沒看出來你小子挺深沉的,我是來勸如塵加入我社團參加比賽的,你不是說要幫舍友嗎,那你勸勸如塵,他需要這筆錢。”


    “怎麽回事?”蘇遇聽出了異樣,目光漸漸轉移到了我身上。


    我低著頭不說話,因為不知道怎麽將這麽不堪的事情轉述給別人聽。


    我習慣了一個人承受一切,從來沒有像蔣鴿和蘇遇這樣的人圍著我非要幫我解決苦難的。


    “蘇遇,如塵他也有苦衷的,咱們不逼他,但是我覺得上天既然賜個他一個好嗓子就別浪費了,又能賺獎金何樂不為?你勸勸,我先去音樂教室排練了啊。”


    蔣鴿替我緩解了尷尬,然後讓我自己思考。


    我和蘇遇麵對麵坐著,默默無聲很久。


    蘇遇拉開自己的背包,像個百寶箱一樣,拿出來好多東西,其中一個就是看著都很貴的麥。


    他放在桌上推到了我麵前。


    “許如塵,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罩著你。但是蔣鴿並沒有說錯,不要浪費老天給你的天賦,如果你真的需要這筆錢,就去試試。”


    我低著頭看著自己手指,雙手的指甲已經被我剝了一遍,心裏的矛盾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總覺得蔣鴿和蘇遇說的離我太遙遠,不現實。


    舞台是屬於閃耀的燈光的,而不是我這樣習慣了黑暗的人。


    蘇遇沒有讓我立即回答,隨即拿出好多東西說是給我帶的,但是他說不是送的,而是借給我用的。


    蘇遇知道要是說送,我肯定不要。


    內心的感激油然而生,卻又不敢看他,怕他看到我此刻猶豫又狼狽的神色。


    蘇遇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許如塵你要剪頭發了吧?這劉海都長的快要遮掉半張臉了,你熱不熱?”


    “我……我自己剪就行了。”我掀了掀眼皮,看著被汗水沾濕的劉海。


    蘇遇笑道,“給你個好東西,保管你馬上就涼爽。”


    我微微抬頭,也很好奇他說的東西。


    誰知道蘇遇直接撩起我的劉海,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皮筋在我腦袋上紮了一個小辮子。


    “沒關係,男生熱的時候也這麽紮,你不走出不就行了。”


    蘇遇壓著我想去摘掉牛筋的手。


    “不行,我是男的,這個太,太奇怪。”


    我的心裏明明是向往的卻隻能不停的提醒自己拒絕。


    蘇遇怔怔看著我抬起的頭,沒由來的開口,“其實,你真的挺好看的。這樣一看,你的皮膚真的白得不像男生,眼睛又圓又大而且黑白分明,這睫毛……”


    蘇遇突然靠近我,像是要看清楚我的睫毛,我往後躲了一下。


    “這睫毛卷卷翹翹的,是這麽形容的吧?女生那些形容詞我學不來,反正差不多就這個意思,然後是鼻子挺小巧的,最後是……嘴。咳咳。”


    蘇遇不知道是不是靠我太近了,臉色突然一紅輕咳了一下。


    “許如塵,你是不是擦口紅了?”


    “沒,沒有。你鬆開我。”我雙手掙紮了一下。


    “唉,你別亂動,萬一碰到你傷口怎麽辦?”蘇遇好心提醒了一下。


    誰知道蔣鴿出去的時候門沒關上,門外直接走進來幾個人。


    “學生會檢查宿舍。”為首的男生說是來檢查違禁電器的。


    蘇遇一聽立即起身去擋他的熱水壺。


    我尷尬的起身,都忘記把頭上的皮筋摘下來,隻是不知所措的看著學生會中的一個人。


    岑辭。


    他進門的時候眼神就迅速的冷下,現在臉上直接附了一層黑氣。


    是不是覺得我不聽他的話遠離蘇遇?


    我著急的抬頭想看看岑辭。


    “你這造型挺別致的,還挺好看的。”檢查的男生指了指我笑了笑。


    我嚇得趕緊把皮筋摘下來,立即低頭,整個人都想鑽進地洞裏。


    岑辭一把奪過蘇遇的熱水壺,“沒收。”


    蘇遇嘀咕一句,“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我看著岑辭向門外走去,才敢抬頭看他的背影。


    自從那天晚上我以為自己做夢靠著岑辭訴苦,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


    此刻見到了他,我卻更加心煩意亂,好像有話要想對他說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蘇遇唉聲歎氣的靠過來。


    “宿舍的熱水器一直不來修,你要不然跟我去浴室洗,不然你一個手臂也不方便。”


    我立即搖頭,不敢再提浴室的事情。


    刹那我似乎察覺走到的門口的岑辭停頓了一下,等我想看清楚他便飛快的消失在門口,然後用力的甩上了門。


    我在劇烈的關門聲中久久不能回神。


    奇怪的是,一個小時後一個維修工敲開了宿舍的門。


    “是不是你們打電話投訴的?天熱啊,出問題的那麽多人,實在是忙不過來。我們投訴是要扣錢的。”維修工抱怨了兩句。


    我和蘇遇很茫然互相看了看,誰打的投訴電話?


    熱水器沒什麽大問題,維修工前後十分鍾就弄好了。


    我心裏還竊喜終於不用洗冷水澡了。


    十一過後才有了真正上課的感覺,因為我和蘇遇不同係,課程完全沒有交集,所以隻能晚上等我去玲姐店裏幫忙回宿舍才能說上話。


    大學上課會輕鬆很多,但是我還是像高中一樣聽講做筆記,然後中午去玲姐那幫忙。


    路過街道的時候,看到地上有很多發的小傳單,上麵一個詞吸引了我。


    我蹲下撿了一張。


    校園貸款。


    媽媽昨天又來催錢,又還是一個天文數字。


    一萬又滾了一點。


    天文數字一樣的錢,我就算是再努力的兼職也追不上媽媽欠錢的速度。


    我長這麽大都沒有見過一萬這麽多錢,怎麽可能掙得到?


    我咬唇看著手裏的傳單,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我怕自己拿不出錢,媽媽又發瘋,她傷我,我可以忍,要是不小心傷了別人,該怎麽辦?


    就在我猶豫不決盯著傳單上的電話時,後腦勺被一本厚厚的經濟法砸中。


    “你是不是有病!想錢想瘋了!”


    岑,岑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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