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是被按了快進,一眨眼,寒假已經過半。


    近日來,江之炎總是很忙,常常和沈鈞抒早出晚歸。溫念雖然每天都會和他見麵,但也沒過問,他到底在忙些什麽。


    溫老爺子這一周在溫念家裏住得極為舒適,有些舍不得走,可又不好意思長時間打擾,畢竟程瀾和自己兒子早就離了婚。


    程瀾和溫念倒沒想到這些,見溫老爺子住得這麽開心,便開口多留了他一陣。


    晚上吃過飯,溫念照常出了門。


    江之炎剛回來,沒直接回家,而是在她家樓下等著。


    溫念匆匆跑下來,隔著單元門的玻璃瞧見他在門口抽煙,倒是意外,推了門出去,問他:[什麽時候來的?]


    江之炎撚了煙頭,一笑:[剛剛。]


    溫念仰頭看著他:[吃飯了嗎?]


    江之炎:“還沒有,等你來。”


    溫念彎眼笑笑,比比前方挽著他朝餐廳去了。


    傍晚,天色朦朧漸暗,小區裏亮起了路燈,橘黃的光映在水泥路上,拉長了他和她的身影。


    溫念側目看他一眼,恍然間就覺得他的臉頰似乎削瘦了不少,拍拍他,問道:[江老師,你最近好像瘦了,是不是都沒有按時吃飯?]


    江之炎捏著她細軟的小手,漫不經心應到:“是吃的不多。”


    溫念瞧眼前頭的麵館招牌,皺眉一本正經的教育他:[飯要多吃,每天這麽忙,用腦過度肯定消耗很多的!]


    江之炎伸手推開玻璃門,柔聲應下:“好,我會記得,一定多吃。”


    於是溫念一進門,第一時間衝老板比劃,江之炎在一旁翻譯:“老板,要一碗牛肉麵,多加一份牛肉,多加一份麵,再要一個炒蛋,謝謝。”


    江之炎:“……”


    ……


    飯後,兩人在小區四周閑逛散步。


    江之炎滿滿一大碗牛肉麵下去,屬實有些不適應,這會兒真是撐得慌。


    溫念想著這幾日他總是匆匆的來匆匆的走,心裏難免失落,說:[江老師,你晚上又要出去了嗎?]


    江之炎牽著她,低低道一聲:“晚上不出去了,鈞抒來家裏。”


    [江老師,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麽呀?]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溫念第一次開口問他。


    江之炎垂眸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抬手把她攬進懷裏,聲線輕柔:“過些日子,你就會知道了。”


    既然如此,溫念也不再多問,默默點頭應下。


    在小區裏繞了幾圈,沈鈞抒電話過來,江之炎得走了。


    送溫念到家樓下,他垂頭吻了下她,摸摸她的腦袋,說:“走了。”


    溫念揮手送別:[拜拜。]


    江之炎走兩步回頭:“晚點聯係。”


    他的身影逐漸沒入夜幕中,最後消失在拐角處。


    溫念留戀許久,待再看不清他人後,轉身正想開門,就見溫伯言不知何時站到了身側,笑得意味深長。


    溫念囧:[爺……爺爺。]


    溫伯言眯眼看了看早就不見的人影,輕聲問她一句:“男朋友?”


    溫念抿著唇有些尷尬,垂了垂眼眸;[您什麽時候來的啊……]


    老家夥兒一點兒都不避諱,直言:“你們親嘴兒的時候。”


    溫念:……


    溫伯言拉開單元門,先一步邁進去,又問:“談多久了?”


    溫念赧然:[沒多久……]


    溫伯言走在前頭:“哪兒的人?多大了?看樣子很俊。”


    不過就一層樓梯,便到了家門口,溫念按了門鈴,比道:[延川的,年紀……]她想了下,[比我大幾歲。]


    程瀾過來開了門,溫念按著門,讓他先進。


    溫老爺子:“哦,他做的什麽工作啊?”


    程瀾聞言,抬眸看一眼溫伯言,笑問:“誰呀?”


    溫伯言笑得更歡了,脫了鞋走進來,忙說:“念念的男朋友!剛剛就在小區樓下,讓我撞個正著!”


    程瀾麵色如常:“你說小江啊,他是個律師,現在在大學裏教書呢!”


    溫念換好拖鞋默默跟進來。


    溫伯言一愣,笑容滯住,問:“你知道她談男朋友了?”


    程瀾幹巴巴笑了聲,解釋:“我這不是看念念和小江才剛處呢嗎,想說過段時間等小江有空了叫回來一起吃個飯,再介紹給你認識!”


    “這樣啊。”溫伯言笑容逐漸恢複,點點頭,“老師好啊,教書育人,還是學法的,是個好職位!”他眯起眼想了一會兒,又問,“你剛剛說,他姓什麽?”


    程瀾瞟一眼溫念:“姓……江。”


    “江?”溫老爺子定神思忖一陣,“我怎麽記得念念前幾年喜歡的那男孩子好像也姓江啊?”


    程瀾望向溫念,難以為繼。


    溫念卻麵色平靜的看著溫伯言,坦言:[爺爺,是他。]


    溫伯言怔,有些難以置信:“你是說……你現在這男朋友,就是當年你爸說的江氏集團董事的孫子?”


    溫念點頭。


    溫伯言坐到沙發上,忽然歎口氣:“念念,不是爺爺不滿意,隻是這江氏的老頭,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爺爺怕你將來……受委屈。”


    溫念蹲下身,仰頭,看著溫伯言布滿皺紋的麵孔,莫名間滿是心酸:[爺爺,您多想了,如今我也隻是和他剛剛一起沒多久,將來的事哪能說得準呢?而且,我相信,如果我們真有將來,江老師一定不會讓我受到委屈。]


    溫伯言撫著她的腦袋,慢慢咧唇笑了:“好……好,隻要念念高興,爺爺什麽都好。”


    程瀾站在身側,一時間覺得格外欣慰,雀躍道:“念念,明天你過生日,叫之炎一塊兒過來,和爺爺一起吃個飯,再叫上時卿小禾他們!”


    這話說到溫伯言心坎兒上,他點點頭,連聲應下:“好好好,爺爺明天一早就去給你訂個大蛋糕!”


    ……


    夜裏洗過澡,溫念在房裏畫了會兒畫,眼看時間已經快過十二點,便關了燈上。床。


    躺下輾轉了半晌,溫念最終還是拿起了手機。


    盯著和江之炎聊天界麵,想著他近日這麽忙,她咬唇思考要怎麽說明天爺爺叫他來家裏吃飯的事。


    不過,還沒想出個結果,界麵忽然彈出他的對話框。


    溫念愣了下神,閉眼睜眼多看了兩眼。


    他說:[溫念,你下來一下,我在你家樓下,有點事。]


    看著他發來的這句話,語氣似乎很嚴肅,溫念登時就想著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掀了被子下床隨便抓一件外套就跑下去了。


    深夜,透過單元門的玻璃,她一眼就瞧見,那輛停在門口的邁巴赫,他玉立在車前,明亮的車頭燈投射在他身上,正對著光,晃的她一時睜不開眼。


    她攏了衣領,拉開門跑過去,急急忙忙抓著他上下左右看了眼,比劃問他:[怎麽了?又被打了嗎?]


    江之炎居高臨下看著他,忍俊不禁:“沒有,你腦袋在想什麽?”


    溫念鬆了口氣,鬆開他的大衣,比道:[那你那麽急的叫我下來!]


    他抿著唇,神秘的笑了笑,沒說話,隻是垂頭看著手表。


    溫念懵然:[怎麽了?]


    江之炎拉她:“跟我過來。”


    他領著她到車尾,腕上的手表剛好走到12點,他拿著車鑰匙按了下按鈕,後備箱緩緩升起。


    昏黃柔亮的燈光逐漸顯現,就在溫念心中有譜接下來要看到什麽時,江之炎傾身,在她耳邊溫柔沉緩的道一聲:“溫念,生日快樂。”


    後備箱打開到最大,鋪滿玫瑰花的車廂裏,放著大盒小盒的禮物,各式各樣。


    溫念驚:[這……]


    他一手插在兜裏,挺立在身側的模樣俊秀迷人。


    江之炎彎了下嘴角,這一笑,誘人沉淪——


    “過去二十年的生日禮物,也要一起補上。”


    溫念抬眸看他良久,沒由來笑了下,比劃:[江老師,看不出來,你也會搞這種花裏胡哨的把戲。]


    江之炎眉頭微蹙:“你不喜歡?”


    溫念昂首,彎身下去拎了一個上來,指了指上頭的名牌,一臉傲嬌地比道:[喜歡,怎麽不喜歡,白送這麽多東西,誰會不喜歡?]


    比完,溫念又裝模作樣的努努嘴:[可是江老師,我沒有那麽多的零花錢給你補上你前二十七年的生日禮物呢……]


    “不用。”他伸手一把將那些禮物袋拎起來,塞到她手裏,一本正經,“你隻要給我把前二十七年的吻補回來,就可以。”


    溫念:………………


    她愣在原地,紅了臉,因為提著禮物騰不出手比手語,所以她尷尬一笑,邊聳了下肩,邊往後退去,最後衝他一招手,轉身進了樓。


    江之炎看一眼車廂內還亮著的氛圍燈,瞧著溫念落荒而逃的身影,垂頭笑了。


    ……


    嗯,調戲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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