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贏從宮中離開,便去找了薛抹雲。


    此時薛抹雲正在營帳中照顧敏罕長陽。穆贏趕進去,遠遠的就看見薛抹雲正拿出手帕,給昏迷的敏罕長陽擦著臉上的血跡。


    穆贏頓時心裏頓時五味成雜,難以說出是何滋味。


    他知道薛抹雲對他的心絕對是一心一意,也知道敏罕長陽曾經為薛抹雲做了太多,包括這一次,也是他用自己的身體替薛抹雲擋了箭,但是看到他們這樣,穆贏心裏還是滿滿的醋意。卻又不能像從前那樣直接發泄出來。


    一時間他站在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薛抹雲抬頭見到了穆贏,在別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走向穆贏:“事情都辦好了嗎?”


    穆贏慌神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長發:“辦好了,他……怎麽樣了?”


    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薛抹雲搖了搖頭,沒有意識到穆贏複雜的眼神:“很不好,傷到了心肺的地方,現在胸裏麵全是血,我好怕他聽不過來……”薛抹雲說道這裏,有些哽咽起啦。


    這個世界上恐怕她最對不起的就是敏罕長陽了吧。從在西涼開始,他就一直在幫助自己。後來明知道自己懷了穆贏的孩子還是那樣不顧一切的保護自己。甚至願意用自己的終身大事來作為自己出逃的掩護。最後成為大家的笑柄。


    哪怕隔了這麽長時間,薛抹雲回到慰壘,依稀還是可以聽到一些人在背後嚼舌根:“那敏罕家的長陽大人,說的什麽跟那薛小姐情比金堅,是一同患難的情人,最後人家大著肚子逃跑了,聽說那肚子裏的孩子啊,也不是他的呢。”


    “是啊,他當初還那麽信誓旦旦的呢,在大街上對那薛小姐百般憐愛,卻原來啊人家把他當做啥呀,猴子似的耍呢。”


    每當聽到這些話,薛抹雲都愧疚難當,心裏對不起敏罕長陽。有時候想起當初跟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傻。明明知道自己醒來之後一切都會消失殆盡,可是他還是這樣自欺欺人。


    “沒事的,我向皇上請來了最好的太醫,相信太醫一定會救好他的。”穆贏攬住薛抹雲的腰,安慰道。


    敏罕長陽傷到的是重要部位,太醫雖然盡全力搶救,但是還是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何時才會蘇醒。


    而另外一邊,登基了的鵬賢已經在開始掃蕩奸臣,清除餘孽了。


    所有敏罕家族的人,除了戰死沙場的以外,其餘全部被收押大牢。而與敏罕霸天勾結的一眾奸臣,全部免去職務,等候發落。


    而作為敏罕霸天的嫡孫,又在朝廷身居要職,多次在戰場上領兵的敏罕長陽自然也要收到應有的懲罰。


    “什麽懲罰?”薛抹雲聽到賈大人這樣說,有些緊張的站了起來。


    “跟他爺爺一樣,擇日問斬。”賈大人看了薛抹雲一眼,低聲說道。“謀朝串位,把持朝綱本就是死罪。更何況他敏罕家族已經被查出來了,他們不是慰壘人,而是南疆國人的餘孽。南疆國很多年以前就已經被慰壘跟西涼聯手清除了。他們這麽多年一直以假的身份遊走,妄想有一日能夠複國。”


    “南疆國?”穆贏疑惑,原來這敏罕霸天竟然也不是他的真實身份。他真的藏得太深了。


    “這麽說來,最初南疆國覆滅之後,他就帶著家人,改名換姓到西涼,妄想竊取皇位,結果因為我母親的原因導致失敗。後來又換了名字來到慰壘,從始至終,他的目標都是想要複國,想要統一天下?”薛抹雲不敢相信的推測。


    賈大人點了點頭。


    “這麽說來,他是非死不可了。”穆贏冷冷道。


    “是的。”賈大人點點頭。


    “那敏罕長陽真的也要被問斬?”雖然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但是薛抹雲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穆贏看了看她,眼神有些複雜,但是沒有說話。


    “對了,有些事忘記跟你們說了,在查抄敏罕霸天的府上之時,發現了一些與西涼有關的往來信件,我想你們需要了解一下。”


    賈大人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說道。


    “是嗎,那我需要去見一下這敏罕霸天了。”穆贏挑眉,說道。


    “穆贏,我也要去。”薛抹雲見到穆贏沒有讓自己去的意思,連忙說道。


    “可是那裏麵……”


    “我不怕。”薛抹雲打斷了他。


    “那,好吧。”見到薛抹雲堅持,穆贏也不好再說什麽。


    漠中的地牢陰冷又潮濕,薛抹雲肚子已經很大了,走路有些不便,穆贏緊緊的牽著她的手,在幽暗的甬道中緩慢前進。


    周遭靜的可怕,隻有一些犯人發出細小的聲響,使得環境更加的寂靜。


    空氣之中的味道也不怎麽好聞,是潮濕之中夾雜著些許血腥味,悶得讓人透不過氣。這都是關押死刑犯的地方。本來就算是監牢,也應該把環境弄好一點,體現出仁心。


    可是敏罕霸天心腸狠毒,國君昏庸無能,哪裏會管這牢房怎麽樣。隻是沒想到有一天,他敏罕家族竟會全部來這裏。


    薛抹雲想過漠中地牢環境會很差,卻沒想到環境竟然會差到這種地步。她握住口鼻,抑製住心中強烈想吐的感覺,臉色隱隱的有些發白。


    在他身側的穆贏很快便發現了她的異樣,從腰上解下一個香囊,遞到薛抹雲的手中,“這是藥囊,聞一聞,可能會好上很多,如果你實在不舒服,審問奸臣的事兒就由我來辦,你先回去休息。”


    薛抹雲嗅了嗅手中香囊,堅定的搖頭,“不,我沒事的。怎麽說他也曾經是我的外祖父,更是害我跟我母親的人,我要最後送他一程。”


    穆贏安撫的在她的肩上捏了下,往地牢最深處的地方走去。


    漠中地牢的傳統,最偏僻的位置關押的就是最惡貫滿盈的刑犯。


    轉了一個彎,便看見被關在牢房之中的敏罕霸天。


    不過幾天不見,他的頭發白得更加厲害,臉上皺紋橫生,十分潦倒蒼老。如果不是眉眼相似,他們根本一點都認不出眼前這垂暮之人就是惡貫滿盈,權勢滔天的敏罕霸天。


    他穿著囚服坐在地上垂眸,靜靜的麵對著牆壁坐著,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瘋了的的糟老頭。他的身側堆了好幾碗已經餿了的飯菜,看來,這一天來,他是滴水未盡,一口飯也沒有吃。


    但薛抹雲並不覺得他可憐,隻覺得他是自作自受。


    他或許是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從自己的世界中分出神來,眯著眼睛看眼前的人,看了半天,嗤了聲,“來了啊。”


    這一聲來了,仿佛是老朋友之間的開場白。


    穆贏神情冷漠的讓守衛把他從牢裏給帶出來,掛在一旁的刑具上。


    那是一個十字的木頭樁子,樁子上血跡斑斑,有許多幹涸的黑色的血,那些血是之前被拷問的犯人留下的,看上去觸目驚心。


    守衛把敏罕霸天的兩隻手吊在木頭樁子上,就像是魚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衛明衝著守衛使了個眼色,守衛會意,從地上端起一盆冷水向奸臣的身上潑去。


    他低啞的吼叫了聲,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這時,敏罕霸天冷笑一聲,“你還有什麽手段盡管使來,我既然已經到了這麽個地方,我就知道我自己是個什麽下場。”


    敏罕霸天狼狽的模樣,穆贏根本不放在心上,隻是冷然道,“我就問你幾個問題。”


    敏罕霸天披頭散發的搖晃著腦袋,閉著眼睛,仿佛此時自己就像是在聽著小曲一樣怡然自得,全然沒有聽見穆贏的話。


    衛明見他如此不配合,抽出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大人問你話呢。”


    “成王敗寇,要殺要剮隨便,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敏罕霸天慵懶的睜開眼睛,看了幾人一眼,嘲笑的吐出幾個字來。


    “你!”衛明氣得說不出話來。


    穆贏見狀走進,示意衛明退下,臉色陰冷的拿起旁邊燒地通紅的洛鐵來,在敏罕霸天的眼前晃了一下。頓時那洛鐵太熱,竟然將他的頭發燒得發出焦臭味來。


    “既然你如此不怕死,那我就講著流水的一把八十道酷刑全部在你身上試一遍,看你能經得住那一道。”


    穆贏說著將那洛鐵移了下來,對著敏罕霸天的胸口放上去。


    “我們隻是想問一下你關於西涼的事情,既然你已經身犯重罪,難逃一死,為什麽還要為西涼的人隱瞞呢。”薛抹雲不忍見他受到折磨,連忙著急的勸說。


    敏罕霸天其實隻是嘴硬,哪裏受得了這些酷刑。眼下薛抹雲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他趕緊抬起頭來。


    “問吧。”


    敏罕霸天隻有在穆贏拿起洛鐵的時候,眼裏才閃過一絲恐懼的光,不過片刻,又恢複如常。


    穆贏將洛鐵丟到火盆裏。退後一步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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