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一束光線從天而落,落在了紅衣女孩的身上,顯得十分輕巧。女孩沉沉地睡著,似乎在做著十分美好的夢,連嘴角都帶著一絲甜甜的笑意。那便是裔愛,許多年前的裔愛。裔愛的長長睫毛輕顫,一雙澄清的眸子在陽光照耀下顯得十分美麗。


    “嘶……”裔愛揉了揉太陽穴,坐了起來。大腦先是一片空白,躺在一顆大樹底下,稀稀疏疏的光線紛紛墜落在柔軟的草地之上,裔愛有點不知所措。


    “呐……裔愛?”裔愛聞聲看過去,少女站在陽光底下,笑著,如天邊的一輪朝陽,“你都睡了好久了,快起來和我們一起玩吧!”


    裔愛怔了怔,卻躲開了此刻少女伸過來的手,表情有點驚恐道:“你……你是誰?不要過來!不要碰我!走開!”看樣子裔愛並不是裝的,藏在眼底深處的恐懼也不是假的,少女幾乎要被這恐懼和厭惡所吞噬。


    少女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裔愛眼中的厭惡才緩緩地褪去了一點。少女頗帶著關心的意味道:“裔愛,你這是怎麽了?難道是我哪裏沒有做好嗎?裔愛,你說話啊,告訴我好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結局根本不是這樣的!裔愛抱著腦袋,無聲地訴說著一切。


    ——那你告訴我,「真相」是什麽?


    ……不知道。但不可能會是這個樣子的結局!根本就不可能!這一切,本來就不應該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想要的溫柔和溫暖,又不是麵前的少女可以給的……不是……裔愛說不清楚,隻是一個勁兒地推開了頻頻向她表示友好的少女。這裏是哪裏?……你是誰……


    我……又是誰?


    我是叫裔愛嗎?


    聽起來很耳熟,但是……但是我不是不應該叫這個名字的嗎?我不是……裔愛吧?我不是裔愛的話,那我……又是誰呢?


    “裔愛,你剛才夢見什麽了?好像見你很開心的樣子啊。”少女朝她柔和一笑,似乎才努力地和她聊天。裔愛定了定神,也許自己根本不需要這樣防備這樣一個陽光的人,裔愛垂下了密密的眼簾:“不知道……隻知道,隻很美好的東西而已。”


    見裔愛有點不想說的樣子,少女打住了自己的話語。空氣寂靜了一陣子後,少女帶笑道:“聽說今天會來幾位尊貴的客人,裔愛有興趣見一見嗎?聽說唐少爺也來了呢,就是不知道來做什麽的……聽說是來我們這裏找樣東西,裔愛,你想知道嗎?”


    裔愛閉嘴了,沒有說話,隻是抱著自己的胳膊。


    好似極為缺乏安全感的樣子。


    裔愛沒有回複自己少女也似乎沒有感覺到尷尬,隻是自顧自地說道:“難道裔愛真的一絲興趣都沒有嘛?來了位先生叫做劫來呢,聽說他要教少爺呢……唉,一個人叫做這樣的名字這是奇怪,你說是不是,裔愛?嗯?裔愛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為什麽臉色這樣差?”


    溫暖的陽光也無法遮擋裔愛臉色的蒼白,裔愛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那……我先進去了,等晚上再來叫我好麽?我想……我想見一見客人。”


    “啊?……好呀,我會去叫裔愛的,沒事的,我一定不會忘得哦。”少女朝裔愛揮了揮手,笑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裔愛的目光沉了沉,轉身走進了似乎極為熟悉的房子中。


    裔愛的母親從前是一個跳舞老師,而裔愛的父親以前倒是挺鬼混的……不過自從娶了夫人之後好了很多,但裔愛還是從這個家庭中感受到了窒息的味道。裔愛忍著體內的不舒服,沒想到撞上了一個人。


    “嗯?裔愛,怎麽這麽不小心?”來者有著溫和的嗓音,扶著她的胳膊,溫暖的溫度穿透了衣物。裔愛有些不適應,但礙於人家的麵子沒有拂開:“……沒事的。”


    “是不是又不高興了?跟哥哥說說好嗎?”少爺似乎看上去十分溫柔的樣子……裔愛拿開了自己的手:“都說了沒事了,你就不要管了,我都沒事了,會很煩的——哥哥。”


    “好吧。”少爺鬆開了裔愛,微笑著點頭,“見到裔愛還是一如既往的開心呢,希望裔愛能保持這種好心情。到了晚上的時候,哥哥有一份驚喜要給裔愛哦,請裔愛期待期待好嗎?”


    “嗯……”裔愛別過頭,上了樓,“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少爺輕輕歎了口氣,走向了花園裏頭。花園裏麵的少女似乎見到了少年的到來,高興地揮了揮手。


    裔愛目光陰沉地瞧著少女少年,裏頭的陰沉幾乎和背後的黑暗融為一體。裔愛把玩著窗簾上的小球,輕聲道:“執明……我等著。”


    —


    夜幕降臨。


    少女果然守時,來到了她的房間來叫她出去。裔愛整理了一下衣物和頭發,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好一副貴族小姐的模樣。裔愛目光中透露著冰冷,裔愛打開了房門走了下去。


    柔和的燈光輕輕打在少年一身明黃唐裝的身上,暈染開來一片,顯得格外的柔和。裔愛怔了怔,看向少年。少年一頭頗為淩亂的栗發,燈籠褲,明黃色的披風鬆垮地披在微微垮下去的背脊上,顯得絲綢格外柔和。少年櫻唇瓊鼻,眼中倒映著燈光,在他的眼中,似乎有另外一個世界。


    “裔愛?”唐裝少年看了過來,輕聲道,“你就是裔愛?”


    裔愛帶著千金小姐的高傲點了點頭,看樣子十分的高傲。


    少年似乎極其厭惡地皺了皺眉頭,裔愛很享受這種表情和這種動作,她希望人人都討厭她,從她的世界中滾出去,帶著光束和自以為是地滾出去。這樣,她的世界當中就不需要光束和自以為是了,那麽……那時,她將榮獲「永恒」。


    “這是劫來,你哥哥的先生,也稱……老師。”少年微微側開了身子,披風正好盈了一片溫暖的氣息,“你看看,你覺得,這適不適合你的哥哥?不如你來把把關?”


    裔愛看了過去,隻是目光碰撞的時候,心十分明顯地跳動起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雖說平平無奇,但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裔愛抓住裙擺的手忍不住緊了緊,“很好……”


    少年的目光遊走在裔愛的身上,似乎發出了一種嗤笑。


    裔愛眼皮跳了跳,她十分不喜歡這種感覺。在柔和的燈光下,竟然生出了一種「錯覺」,她看著看著,劫來的臉龐好似和哥哥的臉龐重合在了一起……


    裔愛搖了搖頭,看著舞池中跳舞的哥哥和少女,裔愛不知道在想什麽,向唐裝少年伸出手道:“和我跳一支舞吧。”


    「死亡旋律」


    “你還不夠資格,找劫來吧。”唐裝少年輕輕瞥了裔愛一眼,“紅配我的黃太醜了,會拉低我的威望,找別人去吧。”


    裔愛收回了手,並沒有邀請劫來。


    裔愛不知道為什麽,裔愛似乎被唐裝少年所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所有的目光都留給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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