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鑫看向這位忍俊不禁的青年,微笑頷首,說,“我們這邊有些吵,影響你休息了,不好意思啊!”


    本來在心裏說“00後都比你們會談戀愛”的隔壁床的青年,因為陳鑫這樣說,反而莫名其妙地不好意思起來了。


    他一直在打遊戲,沒什麽影響不影響。


    青年連忙擺擺手,說,“沒事,沒事。我就是覺得你們挺有趣的,才笑出聲,是我該說抱歉。對了,我叫趙磊,玩輪滑,不小心摔斷了一條腿。”


    陳鑫莞爾地說,“那我們還挺有緣分的。我叫陳鑫,三金鑫。”


    “哈哈哈,那是挺有緣分的!我媽說,我這名字是我爺爺給起的,希望我長大後,為人光明磊落。”


    “小鑫的名字也是他爺爺給起的。”陳奶奶笑眯眯地看著陳鑫,說,“咱們的名字裏已經有好多錢了,這做人嘛,就可以視金錢為糞土了。”


    陳鑫:“…………”


    好吧,他對自己的名字的寓意理解,竟然錯了二十九年。


    衛甜也:“……”呃,她以為是因為陳爺陳奶以前太窮了,希望小輩們不受苦,才給陳哥取這樣的名字,勉勵他好好努力,過上有錢人的富裕生活。


    陳鑫送衛甜到電梯門口。


    衛甜低聲說,“我做的比較多。陳哥,你也趁熱吃點。”


    陳鑫點頭,“好。謝謝你,衛甜。”


    “不客氣。”衛甜想了下,俏皮地說,“我可是爺爺撿回來的小孫女。”


    在她痛哭的時候,陳爺爺主動關心她,在這個人心冷漠,都害怕被碰瓷的時代,這是多麽值得珍惜的美好啊。


    陳鑫勾了勾唇角,眼眸亮亮地看著衛甜,小聲說,“你開心就好。”


    衛甜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一直到坐在車上,衛甜的臉還是燒的。


    陳鑫明明沒有說那些甜言蜜語,但是,他平淡真誠的言語,做人的風度,處世的智慧,善良的心性,對她來說,就是最美的情書。


    她又不是傻子。


    那位小青年肯定是笑話陳鑫像教導小朋友一樣教導她。


    然而,這正是陳鑫的特別啊。


    因為她也有類似的情緒。


    喜歡上一個人,不是想依賴他,而是想要心疼他,像憐惜孩子一樣照顧他。


    當他說了引人發笑的話,就會忍不住地笑,心說,“真是一個可愛的傻寶寶。”


    這才是愛吧?


    愛了,心就會因為這個人泛起柔軟如天鵝羽毛的情緒。


    衛甜看著前方,自帶冷豔味道的臉龐露出不自覺的微笑。


    她想,00後的孩子,最大的也都十六七歲了,正值青春期,當然會談戀愛了。


    而他們天真爛漫,熱烈又敏感,蓬勃朝氣,因為敢為愛情承諾,自然是什麽情話都敢說的。


    而承諾隻是兩片嘴唇動一動而已。


    大齡成年人的戀愛則是克製的,不動聲色的。


    如果你以溫柔心腸待我,我若感覺到,且也對你心動了,自然便會主動與你接觸。


    我希望,我們之間的一切都像春天的風輕輕地吹,春天的雨柔柔地下,潤物無聲,心卻被滋養得豐盛如糧倉。


    衛甜歎息一聲,心說,“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感謝別人說的耶穌你……因為有你而誕生的歌,因為有你而可愛的人,使我也能得到改變的機會。大步往前走,不再回頭看。”


    現在的她,喜歡以前看過的一句話,“既然不想回頭,那就往前走得更遠吧!”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


    衛甜幾乎是天天往花屋跑,甚至成了月籠沙的半個兼職人員。


    她是去和好姐妹唐淺怡討論婚禮方案的,卻也因此對花藝這一行有了比較全麵的入門了解,而這就為以後策劃婚禮時,對於四季花卉的選擇,花卉的搭配等,都打下了很好的基礎。


    “對了,淺怡,關欣姐應該快卸貨了吧!”


    這天,衛甜和唐淺怡確定了婚禮上的花藝方案後,她靈光一閃,詢問好姐妹。


    “嗯。已經到預產期了。”


    唐淺怡笑了聲,又說,“不過,最焦慮的反而是我哥。向來脾氣忒好的一個人,我昨天過去時,發現我哥已經緊張得快變成行走的煤氣罐了。”


    “這也正常。你哥嫂的感情向來好。”


    唐淺怡握住衛甜的手,眼神溫柔地看著好姐妹,語氣堅定地說,“我們都會很好。”


    衛甜怔了下,看向灑進花屋的金色陽光,說,“誰知道呢。”


    對她來說,愛情是踩著石頭過湍急的河水。


    她從不貪心,也從未有自己可以在每塊石頭上都站立得穩的自信。


    在這條湍急的河裏,她隻想要在一塊石頭上站立得穩。


    是她運氣不好,每一塊石頭,都隻想讓她滑倒,被河水衝走,所以,為了保持平衡,不至於跌倒,她必須像羚羊一樣,不停地跳躍,不停地跳躍,不停地跳躍……


    當她停止跳躍,她就還是掉進了澎湃的河水裏,嚐盡了愛情裏的刺骨寒冷。


    在刺骨寒冷的河水裏,她走呀走,走呀走,意外地看到了一塊又大又平坦的石頭。


    這塊石頭露出河麵的部分,被太陽曬得幹幹的,暖暖的,像圓形的大床。


    他沒有說過喜歡她。


    他的眼神那麽溫柔,他的氣息那麽幹淨,他的一切都那麽妥帖……


    他真的太壞了。


    可是,受盡了愛情裏的苦,站在刺骨寒冷的河水裏的她,能夠走到這塊又大又平坦又溫暖又幹燥的大石頭身旁,爬到它的身上,曬曬太陽,曬幹所有的過往,往後餘生,隻和這一塊石頭擁抱和安眠嗎?


    會不會在她糾結遲疑的時候,有人占領了這一塊佳美的金子般發光的石頭呢?


    若非如此,為何這段時間,陳爺陳奶沒有給她打電話,叫她去家裏吃飯,他……也沒怎麽聯係她,隻是偶爾點讚她的朋友圈。


    “衛甜?”


    “衛甜。”


    唐淺怡拍拍衛甜的肩膀,微笑著,看著她的眼睛,“你在想什麽。”


    衛甜搖頭,誠實地說,“我在想什麽,都沒用。淺,你是過來人,你明白兩個人的事,不是一個人努力想,就會有結果。”


    唐淺怡說,“那就去做啊!”


    衛甜的心髒怦怦地跳動。


    要她主動聯係陳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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