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年語氣平靜地說:“我沒有。”他沒經驗,反應過來時,徐若施已經自己站起來了。


    “你沒有?你渾身上下都寫著不想看見我,不想要我的寶寶,嗚嗚嗚!你不想結婚,就直說呀!我可沒有拿槍指著你的腦袋,逼你跟我領證好伐!周若年,你給我搞清楚!從領證後,你就沒有給過我一個笑臉!”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徐若施目瞪口呆地看著男人麵無表情地丟下這句,轉身就走。


    “喂,這是你解決問題的方式麽?”


    “周若年,請你搞清楚,我們結婚了。夫妻之間有問題,是可以通過溝通解決的。”


    “魚湯要糊了。”


    徐若施:“……”


    徐若施揣著小黃雞睡衣的口袋,表情冷豔地看著男人將魚湯端起來,倒進垃圾桶裏,不由地嗤了聲,朝樓梯口走。


    她不喜歡吃。


    周若年不能自己吃?


    他這是不能對她發火,就拿魚湯出氣!


    她早就看出來了,周若年的真實脾氣很爛。


    徐若施蹬蹬蹬地上樓。


    睡衣背麵上的:“你的良心不會痛嗎”中國紅色,宋體,端正好認。


    周若年關掉灶台的火。


    打開冰箱,取出一些蔬菜食材,放到料理台上。


    盯著食材,周若年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轉身,又打開冰箱,取了幾樣新鮮水果。


    “喝了。”


    周若年彎下腰,將果汁遞到徐若施麵前。


    徐若施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


    周若年舔了下唇。


    噔。


    徐若施有種不好的感覺。


    等了幾秒,默默地掀開被子,就見男人真的放下果汁,就走了……走了……了!


    徐若施坐起來,咬牙切齒地抓抓頭發,“啊啊啊!氣死我了!啊啊啊,氣死我了!周若年,你就給我守一輩子的活寡吧!”


    門外的男人:“……”


    他本來就有獨身的打算,謝謝。


    周若年捏捏鼻梁,麵無表情地再次去了廚房。


    徐若施嚎叫一通,發泄完了,鬱悶更加一等地端起杯子。


    “寶寶,媽媽為了你,可是受盡委屈。等你出生了,要好好疼卑微的媽媽,知道嗎?”


    徐若施歎息一聲,默默地喝了口果汁。


    眨巴眨巴眼睛。


    熱乎乎的。


    還怪好喝的。


    “哼,周若年,我治不了你,我跟你姓!”


    上一刻還暴躁不安的孕婦,下一刻眉開眼笑,就跟六月的天,孩兒的臉似的。


    周若年如徐若施所願,重新熬了一鍋白粥,炒了兩個素菜。


    徐若施已經餓慘了,又是自己作的孽,隻好默默地向肚子屈服。


    吃完飯,她就困了,便躺在了客廳裏的沙發上。


    周若年默默地收拾了餐桌,收拾了廚房,出來看到妻子躺在沙發上,不讚同地皺了皺眉頭。


    “下樓走走。”這麽懶,以後有力氣生孩子麽。


    “我不要。”徐若施拿起小黃雞抱枕,擋住自己的臉。


    周若年想了想,“一起。”


    徐若施的耳朵動了動,卻沒說話。


    周若年站了一會兒,去樓上拿了外套下來。


    彎下腰,拉住女人的手。


    “幹嘛!”


    徐若施猛地將抱枕扔到地上,美目圓瞪。


    周若年將外套遞給徐若施。


    四目相對。


    這對夫妻默契地用眼神表達自己的倔強和堅持。


    徐若施燦爛一笑,“周若年,有本事,你就保持這個動作一輩子吧!”


    周若年看著女人撿起抱枕,再次躺平挺屍,眼底湧出了怒意。


    徐若施放出了狠話,用枕頭擋住自己的臉,心髒的怦怦地亂跳,卻無法欺騙自己。


    沒錯,她就是在故意找茬,她就是要激怒周若年,看他會怎麽樣。


    她可不要相(死)敬(水)如(無)賓(瀾)的夫妻關係。


    她喜歡周若年,就要融化他的心,讓他為自己蕩漾,就像她為他心潮澎湃一樣。


    而要想將關係推進,就必須讓雙方都動起來,哪怕是製造矛盾,也無所謂。


    她演了那麽多的戲,劇情的推進,了解的加深,都離不開“事故”的發生。


    但是……


    要是周若年不配合她呢?


    徐若施的心慌了。


    是啊,內心再強大的女人,愛上一個不動聲色的男人,都會吃不準。


    因為一旦愛了,就難免患得患失。


    壁鍾滴答滴答地走動。


    仿佛連空氣都安靜了。


    徐若施直挺挺地躺著,越來越害怕。


    她害怕周若年直接走了,不再理她。


    算了!


    大女人,能屈能伸!


    培訓丈夫,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徐若施正要起來,心頭一顫。


    沙發的靠背被男人放平了。


    周若年躺了下來。


    像那天晚上,她躺在他身邊那樣,他躺在她的身邊。


    可是,周若年他要幹什麽?


    陪她睡午覺嗎?


    徐若施悄悄地調整亂了的呼吸。


    就在這時,她的身體一僵!


    臉上的抱枕也因為徐若施狠狠的一抖後,繃直如弓箭,掉到了地上。


    徐若施惡狠狠地磨著後牙槽,羞惱地質問:“周若年,你的手放在哪裏。”


    周若年的手隔著薄薄的睡衣,揉了揉女人的小白兔,眼神沉靜地看著徐若施,“四個月了,可以的。”


    徐若施:“……”嗬嗬嗬,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五分鍾後。


    麵無表情的男人牽著神情陰沉的女人從別墅裏出來,沿著常年青蔥的林蔭大道,慢悠悠地散步。


    周若年側眸,神色平淡地打量女人氣呼呼的小臉,耳朵尖兒,微微地紅。


    剛剛的舉動,並不符合他的風格。


    是一霎的衝動。


    看著徐若施躺在那裏,挑釁他,惹他生氣。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那麽做了。


    而此刻……


    男人空著的左手撚了撚指尖,握成拳頭,插進口袋裏。


    有點渴望那裏的柔軟和溫暖。


    周若年:“抱歉。”


    徐若施怔住。


    她抬起頭,側眸看著目視前方,不看她的男人,眼裏浮出一層淚光。


    這時,周若年偏頭,看著徐若施,語氣平淡地說,“那晚,謝謝你。”


    原來周若年的抱歉是指他令她懷孕這件事。


    徐若施自嘲地冷笑一聲,“又是抱歉,又是謝謝,你要是想隻要孩子,不要孩子媽就直說。”


    周若年蹙眉,平靜地說,“你能不能不要激動。”


    徐若施衝衝地說:“不好意思,孕婦就是容易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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