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結,氣氛沉靜,仿佛連時間也凝固了。


    直到指尖感受到濕潤,謝淮墨才倏然睜開眼睛。


    “淺淺!”


    唐淺怡拿開男人的手。


    謝淮墨撐起上半身,看著捂著臉哭泣的女人,心髒難受得一揪一揪的,像被一隻手握在掌間,隨意挼搓,而他無力掙紮。


    嗯,這隻無形的手是女人的眼淚做成的。


    “謝淮墨,我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不對,我這樣的表達有問題。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一麵允許你媽媽欺負我,一麵孩子氣地妨礙我的工作。你以為你是誰呀?大衛都沒有你這麽666,他可是合乎上帝心意的人,卻也要為強占別人妻子而失去所生的兒子!”


    謝淮墨輕輕地掰著女人的肩膀,讓她平躺,用手背擦了擦女人臉頰上的淚水。


    “對不起,是我不好。”


    “嗚嗚嗚,她是你媽媽!她打我,我不能還手!”


    “對不起。”謝淮墨親了親女人沾著淚花的睫毛。


    “謝淮墨,人家說,得一個愛自己的丈夫,比有十個兒子奉養自己,更有福氣。可是,如果這個丈夫有一個胡攪蠻纏的惡婆婆,真的能把人逼瘋。”


    “淺淺,別說了。你現在不能激動。等你的腦震蕩症狀消除了,我們再好好地談談,嗯?”


    謝淮墨抽取紙巾,一點點擦掉女人臉上的淚水,“都是我不好。本來擔心彤彤影響你休息。誰知我自己留下來,卻害你這麽難過。”


    “就是你不好。你剛剛直接說,你給莊氏的負責人打個電話,說明情況,推遲到下周一,不就好了。是你鬧脾氣,才害我現在這麽難受的。”


    謝淮墨親親女人的鼻尖,啞聲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了,總是把咱們之間的事情,搞得一團糟。”


    唐淺怡睜開淚光婆娑的眼睛,痛苦地看著謝淮墨,“你媽媽……真的好討厭。”


    “我已經說過她了,也不準她再去花屋找你。”


    “我就沒見過你媽媽這麽腿腳利索的老年人,動不動就親自往花屋跑?她一上午就跑來兩趟,也不嫌累得慌!”


    “那你現在知道了吧,老年人的戰鬥力,可不遜色於小年輕,尤其是愛跳廣場舞的大媽大爺。”


    謝淮墨親了下唐淺怡的鬢角,主動將手機遞給她,“你打電話吧!”


    唐淺怡紅著小兔子似的眼眶,瞪著男人,“偏要惹我哭一下,混蛋!”


    謝淮墨舔了舔唇,自嘲地苦笑,“對不起。”


    “算了吧,你今天的對不起,已經說得夠多了。”


    唐淺怡清了清嗓子,給那位負責人打電話,說明情況。


    與此同時。


    時代公寓。


    粉紅色的公主大床上,一對男女相擁而臥。


    “趙爺,別鬧了,人家受不住了呢!”


    董詩詩愛嬌地躲開男人襲胸的毛手。


    男人拿起櫃子上的香煙盒子,抽取一根,用嘴巴叼著。


    董詩詩蹭著額頭,眼神迷戀地看著男人掀開打火機,啪嗒一聲,點燃一團火焰,送到嘴邊,將香煙點燃。


    “趙爺,你吸煙的樣子好帥,好像《廊橋遺夢》裏的男主角。”


    董詩詩湊上前,親了下男人野性十足,酷似獵豹的醜臉。


    趙爺眯起精明的小眼睛,衝懷裏女人嬌俏的臉龐,吐出一個淡青色的眼圈,冷漠地說,“少他媽酸不拉幾的!”


    董詩詩撅了下嘴,“趙爺,您真是不解風情呢。好啦,人家是誇你好有男性魅力。”


    被子下,趙爺的手捏了把女人緊實嫩滑的臀部,壞笑著說,“爽到了?”


    董詩詩臉紅地輕捶男人的赤裸的胸膛,“趙爺,你好壞哦!”


    趙爺啪啪地拍著年輕女孩漂亮的臉蛋兒,直白地說,“這世界上的一切東西,都有價格。”


    董詩詩怔住。


    要不是那個“風叔”慫了,如何也不願意擅作主張,她也不會要“風叔”引薦,親自和趙爺談這趟買賣。


    董詩詩目光坦蕩地看著趙爺,開門見山地說,“趙爺,我出五百萬,要一個女人的心髒。”


    趙爺無所謂地將煙灰彈落到粉色的薄被上,“誰。”


    “唐淺怡,謝氏餐飲創始人謝淮墨的……”董詩詩磨著後牙槽,“初、戀、情、人。”


    趙爺取下嘴裏的香煙——


    “啊!”


    董詩詩吃痛地尖叫,哆嗦如篩!


    她低頭看了眼被煙頭燙紅的鎖骨窩,“趙爺,您……”


    趙爺一把揪住董詩詩的頭發。


    董詩詩驚恐地看著男人充滿殺意的眼睛,“趙爺,您,您要幹什麽?”


    “嗬,小丫頭就這麽點膽子,卻要買凶殺人?有趣!”


    趙爺如扔破布般,將董詩詩扔到一邊。


    董詩詩趴在被子上,急促地驚喘著。


    “想要達成目的,手段有很多種。小丫頭,即便是我們黑社會,也不是想殺誰就殺誰。”任何一個組織膨脹到一定程度,都會遭遇反噬,落得被清繳的下場。


    再說了,區區五百萬,可滿足不了他的胃口!


    趙爺精明的小眼睛裏,眯得幾乎看不見了。


    董詩詩扯起被子,裹住自己光裸的身體,腦袋飛快地運轉。


    忍著屈辱,她爬回趙爺身邊,媚笑著問,“請趙爺指點。”


    趙爺掐著董詩詩的下巴,“你還算上道。謝淮墨這人,我知道,餐飲大亨,濱城商圈新貴!你的情況,老風也和我說過。想要分開謝淮墨和那個叫唐淺怡,其實很簡單。”


    董詩詩兩眼放光地看著趙爺。


    趙爺興奮地舔了下嘴唇,“他們不是有個女兒麽!”


    董詩詩瞪大眼睛,“趙爺,這,這,這……不好吧?”


    趙爺不屑地冷笑,重重地掐著董詩詩的脖子,目光陰鷙,“哪裏不好?”


    董詩詩騎跨到趙爺身上,撫摸男人醜醜的豹子臉,“萬一出了什麽差錯,那可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還是對唐淺怡動手,處理得幹淨點,沒什麽後患。”


    趙爺玩味地打量女人滿是嫉妒的扭曲臉蛋,在心中冷笑。


    殺了謝淮墨的女人?


    為了愛情而生的男人,報複起來,他可招架不住,也沒心情奉陪。


    不過,沒有這個叫董詩詩的女人背鍋,他的人也不好貿然行動。


    趙爺滿不在乎地說,“行啊!一千萬,一顆人頭。”


    “一千萬?”董詩詩錯愕地看著趙爺,咽了口唾沫,“好!一千萬就一千萬!”


    趙爺嗤嗤地笑,“拿謝淮墨的錢,殺謝淮墨的女人,不愧是蛇蠍美人!”


    董詩詩的臉色驚變。


    怎麽可能?


    趙爺怎麽連這件事也知道!


    董詩詩的心裏隱隱地泛起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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