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


    唐淺怡懶洋洋地趴在沙發靠背上,監督家裏的男人收拾餐廳,洗碗,拖地,無聊地打了個嗬欠。


    “謝淮墨。”


    謝淮墨扛著雞毛撣子,擺出帥氣的pose,看著女人。


    “髒衣桶裏的衣服,按深淺分下類,洗了。”唐淺怡爬坐起來,“內衣先拿出來,要手洗的。”


    謝淮墨悶悶地“哦”了一聲,將雞毛撣子掛到牆上。


    唐淺怡眼裏閃過一絲笑意,拿過遙控器,將電視打開。


    看了眼彤彤的房間,調低音量,是央視的一個頻道,正在播出的節目在推薦各國的經典電影。


    唐淺怡托著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是介紹法國電影,列舉的經典影片,好多都是她喜歡的那位女演員飾演的,欣賞那些片段,仿佛見證了一位豆蔻少女的成長史。


    “真美。”


    “什麽?”


    唐淺怡偏了偏頭,躲開男人的嘴唇。


    “我說這個女演員簡直從小美到大,好喜歡她的嘴唇,看著就想親呀!”


    謝淮墨抬頭望向屏幕,這時鏡頭已經閃到女演員三十多歲出演的電影,美則美矣,卻是另種成熟嫵媚的凜冽美,而不是少女時期的飽滿甜美,嘴唇也不再豐沛微嘟,一顰一笑不見少女時代的自帶柔光的清純。


    “嗬!”


    “你笑什麽?”


    謝淮墨從沙發後麵直接翻了過來,坐在女人身旁。


    唐淺怡被嚇了一跳,“發什麽瘋?神經病啊!”


    謝淮墨挑起女人的頭發,輕佻地嗅聞,黑亮的丹鳳眼直勾勾地望著嗔怒的女人,低聲說,“不好意思,我膚淺,還是喜歡親你這樣的嘴唇,軟軟的,小小的,像含果凍。”


    “謝淮墨!”唐淺怡的耳根子紅透,低聲啐他,“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被彤彤聽到怎麽辦?”


    謝淮墨傾身上前,親了下女人微紅的臉頰,“彤彤不是在午休嗎?聽不見。別看這個了,怪沒意思的,回房,我幫你清清傷口。”


    唐淺怡冷冷的眼神斜視一本正經的男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謝淮墨拿起遙控器,直接將電視關了,摟著女人的肩背和腿彎,將人橫抱起。


    唐淺怡主動摟住男人的脖子,杏眼泛春色,柔柔地望著他。


    謝淮墨暗吸口氣,每塊肌肉都緊繃,眼底幽深,疾步往房間走。


    茶幾上,一隻大肚子天青色花瓶,尤加利葉和木棉相映成趣,清冷而浪漫,因著光線作美,在旁邊的商業雜誌上,留下繾綣的陰影。


    唐淺怡趴在雪白的床單上,無聊地扯了扯柔軟的麵料,撇下嘴,小聲嘀咕,“臭男人用什麽白床單?弄髒了,洗不幹淨。嘶,輕點!”


    “像你這種沒心沒肺的女人,不重點,不長記性!”這才和好多久,一天罵他多少次臭男人了!


    “嘶,謝淮墨,你找打,是不是!怎麽我說錯了嗎?當年……”


    謝淮墨挑起眉毛,“當年什麽?”


    唐淺怡的耳朵根子一下子紅了,沒好氣地說,“沒什麽!嘶!反正我就是這種嘴巴壞,還記吃不記打的!嫌棄?退貨啊!”


    謝淮墨將用完的棉簽,扔到腳邊的垃圾桶裏,笑了笑,”咱是戴罪之身,哪敢嫌棄您啊?好了!晾幹了,再穿衣服。”


    唐淺怡歎口氣,“突然閑下來,好無聊啊!我給小悅打電話,問問她,在同學群的宣傳,有沒有什麽效果!謝淮墨,去幫我把手機拿過來,在外麵茶幾上。”


    “我不要。”


    謝淮墨將消毒藥水放到床頭櫃上,在女人身旁趴下來,“我們做點別的。”


    男人的眼神暗沉沉的,像漆黑的夜裏,點了簇野火,又沉又亮。


    唐淺怡又羞又怒,“謝淮墨,大白天,你都在想些什麽啊?”


    謝淮墨拿起遙控器。


    窗簾緩緩地合攏,本來明亮的房間,暗了下來。


    因為紗窗透光的關係,朦朦朧朧的氣氛,特別有情調。


    唐淺怡的心髒怦怦地亂跳,感覺時光又回到了肆無忌憚的當年。


    無憂無慮的當年。


    每個肆意狂歡的周末。


    年輕俊朗的男人,一覽無餘,被陽光親吻的年輕身軀,緊實的肌肉,蓬勃的氣息,像雨後春筍,氣勢囂張。


    謝淮墨枕著手臂,伸舌頭舔了下唇,微笑地望著眼裏水潤潤的女人,“來嗎?”


    唐淺怡貼著男人的胸膛,挫敗地咬了一口,“謝淮墨,你個王八蛋。”


    “嗯?”


    男人輕柔地撫摸女人光滑的肩膀,粗糙的指腹所經之處,帶起星火燎原的酥麻感。


    唐淺怡的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可是……


    “不行。我家好朋友才剛過去。”唐淺怡抬起頭,惱怒地啃了下男人的下巴,“不衛生,我可不想生病。”


    謝淮墨伸手摸了摸女人白皙美麗的臉龐,笑了聲,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唐淺怡茫然,一時跟不上這男人的腦回路。


    “這些年裏,你沒有短暫交往的對象。”一個非常自愛自重的女人,是不會輕易獻出自己,更不會向一時的生理需求投降。


    唐淺怡低著頭,掩飾眼裏一閃而過的竊喜。


    “是沒有男人。不過……”


    細長的手指勾勒男人英俊的臉部線條,孩子氣地把玩男人堅毅的下巴,“男人有左右手,我們女人也有——”


    謝淮墨握住女人的手,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謝淮墨,你好色哦!”


    “少逞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不可能好意思買那些東西。”謝淮墨憐惜地理了理女人的劉海,“何況還有彤彤。”何況這女人一直和哥嫂同住。


    唐淺怡沉默了,腦袋貼著男人的胸膛,嘭嘭嘭,嘭嘭嘭,強烈有力的心跳聲,讓她緊張又滿足地閉上眼睛。


    謝淮墨細細地梳理女人鬢角的頭發。


    窗簾透進來的微光,在房間裏,蕩漾流動,營造歲月靜好的氣氛。


    經曆多年分離的男女,閉上眼睛,享受如此溫柔的相依相偎。


    許久後,男人難以自持地悶哼一聲,倏然睜開眼睛,看到女人在做什麽,俊朗的臉龐瞬間發燙……


    “爸爸!”


    唐淺怡的手一抖——


    “嗯!”謝淮墨吸了口氣,磨著後牙槽微笑,“你要我死在你手上嗎?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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