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平地摔,吃了一嘴雪的唐淺怡希望有人能過來為她把時間暫停!


    然後,她好爬起來,假裝上一秒無事發生。


    哢嚓!


    這個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聲音,讓唐淺怡被恐懼支配了。


    她趴在哪裏,回過頭,正好看見謝淮墨在將作案工具塞回大衣口袋裏。


    “謝淮墨,刪掉。”


    “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刪掉。”


    這個討厭的家夥!!


    “想得美!”


    謝淮墨將彤彤放到地上,朝唐淺怡伸出一隻手,眼神深深地看著她,勾唇淺笑,“mayi?”


    啪!


    唐淺怡又羞又怒,想也不想地打了下謝淮墨的掌心,自己撐著地,爬了起來。


    為什麽出洋相的人總是她?


    她長得這麽好看,當年應該去學表演,絕對能成為一名優秀的諧星。


    “姑姑,彤彤幫你拍拍哦!”


    “姑姑,你有沒有摔疼呀!”


    “不疼不疼。”


    雪很厚,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謝淮墨正笑著,眼眸倏冷,臉色鐵青。


    他飛快地握住唐淺怡的手腕,查看手掌邊緣的擦傷,“多大的人了,走路也不看路!這還不疼?手都擦破皮了!”


    唐淺怡活動手腕掙紮,反而被謝淮墨攥得更緊。


    “別亂動,我給你消下毒,貼個ok繃!”謝淮墨沒好氣地瞪著這個讓他不省心的女人,“你腦子裏每天都在想些什麽?毛毛躁躁的!”


    唐淺怡被說得臉紅,嘟著嘴,別開臉。


    謝淮墨再瞪她一眼,放下手裏的東西,從口袋裏掏出準備好的消毒液。


    “嘶!”


    “很疼?”


    “嗯。”


    “活該!”


    唐淺怡摸了摸發燙的臉頰,不自在地撩著頭發。


    “謝叔叔,我姑姑臉紅了。”


    “謝叔叔,我姑姑是不是害羞了?”


    “彤彤,我們不要拆穿姑姑。”


    “為什麽?”


    “你姑姑會惱羞成怒,再次暴走,然後,她可能又會摔倒。”


    “謝叔叔,什麽叫惱羞成……成……”


    “惱羞成怒。這個成語的意思是,”謝淮墨再瞪一眼某女子,邊熟練地由內而外,替某女子處理擦傷,邊對彤彤笑道,“有人害羞的時候,不想被別人發現,就喜歡用發脾氣來偽裝自己。”


    “謝叔叔,彤彤還是沒有聽懂!彤彤是不是很笨呀?”


    謝淮墨撕開ok繃,給某女子貼好,聞言,輕柔地捏了下小姑娘凍得粉嘟嘟的小臉,聲音更溫柔,“彤彤不笨。彤彤是還小,再大一點,就明白惱羞成怒是什麽意思啦!”


    等彤彤也會惱羞成怒,估計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


    到時候,他要替彤彤好好把關,不是他這麽優秀的男子,一律堅決不予考慮。


    “好了。”


    謝淮墨冷冷地說。


    唐淺怡鼓著腮幫子,不吭聲。


    “臭德行。說彤彤找到了靠山?有本事,在我麵前,你別這麽真實不做作!”也就他能受得了這女人!


    唐淺怡呼出口氣,大步走在前頭。


    “彤彤快看,你姑姑又要表演平地摔了!”


    啊啊啊,謝淮墨!


    總有一個人能把你從溫文爾雅的淑女變成行走的炸藥包!


    不氣,不氣,不氣!


    不怪謝淮墨,是她的心理素質還不夠強大,太在乎他了,才會受他影響!


    這樣很不好!


    唐淺怡懊惱地吹吹劉海。


    這樣的自己,配和楊成在一起嗎?


    可,人要是能控製自己的心髒為誰突然咚、咚、咚、咚地跳動,世間的愛情還能有千千萬萬首情詩抒寫的那麽黯然銷魂嗎?


    心動是稀有的啊!


    從心動到古稀,是多少人的奢望啊!


    到頭來,又有多少情事,燃燒到最後,也隻適合在落雪天,喝著紅茶,付之一笑?


    她以為自己有這樣的瀟灑。


    謝淮墨卻血淋淋地拆穿了她的狼狽……


    是啊!


    她的猙獰,她的惡劣,她所有的狼狽和不光彩,隻敢展示於他的麵前。


    因為愛,因為被愛的肆無忌憚,這樣的肆無忌憚來自於對所愛之人的信任。


    無論我怎麽鬧,你都不會離開。


    可是,女人的愛情常常死於自己的篤行。


    當年,謝淮墨被董詩詩挽著手,從她麵前離開。


    她就輸給了自己的篤定。


    唐淺怡無視謝淮墨的幼稚挑釁,昂首闊步實則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頭。


    今天是周末,然而落雪天,比較寒冷,公園裏反倒沒有什麽人。三三兩兩,稀稀疏疏,其中不少像是專門為攝影而來。


    哪怕是落雪的冬天,濕地公園的綠植覆蓋率依然很高,蓬榮青鬆,銀袍加身,清冽深秀,時而有被人聲驚擾的鳥兒撲棱棱地飛向遠空,枝椏上被鳥兒踏落的積雪撲簌簌地落下,紛紛揚揚、窸窸窣窣的動靜,反而讓林家更顯清幽和靜謐。


    人走在崎嶇而上的林間小道,恍惚裏,竟似迎來一場一場浪漫的花雨。


    唐淺怡不經意地緩慢轉過身。


    與她幾步之遙,一身黑裝,俊美如玉的男人單手抱著掛在他脖子上的小姑娘,隱約相似的漂亮容貌,一個笑容清淺溫和,一個笑得天真燦爛,竟是那麽和諧。


    唐淺怡眼眶一熱,倏然轉身。


    “淺淺,爬完這一段,上去後,咱們就在拐彎處,堆個雪人。”


    唐淺怡吸口氣,努力大方地說,“好啊!”


    謝淮墨挑的那個地方,還挺合適的。


    下麵上來的人,能看到雪人歡迎他們。


    上麵是一座八角涼亭,紅漆妝成,落雪天,特別漂亮,特別適合拍照。


    “彤彤,姑姑幫你拍照,好不好?”


    彤彤猛點頭,“好好好!”她最喜歡拍照了!


    彤彤邁著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到涼亭前,擺出可愛的姿勢,雙手舉到頭頂,比心。


    “姑姑,要把彤彤拍得漂亮一點哦!”


    這個自戀的小丫頭。


    唐淺怡蹲下來,穩穩地托住手中的單反相機,來回移動,選取好角度,一連拍了好多張。


    這個相機,還是她為了記錄彤彤的成長而特意購置的。


    每次拍的照片,都立馬拿去洗印出來。


    一年一年下來,已經積累了厚厚的五六本相冊……都是時光啊!


    唐淺怡看看眉眼如畫的小姑娘,情不自禁地瞥向身旁的男人。


    他靠著青灰色磚牆,牆頭覆蓋了厚厚的積雪,無暇純淨的落白,令這個一身黑衣的男人竟散發著光潔如玉的純淨華美,讓人移不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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