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周棟的酒窖後,商青雄感覺自己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土鱉。


    他的想象力極限也就是那種法國酒莊內常見的酒窖模樣,有著通往下方的幽深木梯、不太明亮的燈火、規整的橡木架和擺放在上麵的橡木桶......


    高等酒莊內的橡木桶是非常講究的,絕對不可用漆、更不會用鐵釘連接,最高級的是整塊橡木挖成的木桶、等而次之的也要是類似東方古木家具的榫扣結構,


    需要長期儲存的美酒多半是放在橡木桶裏,但是也有例外,一些高檔酒莊的地窖中也會有裝瓶儲存的好酒,有專門的酒架放置,可以供顧客當場品嚐、當場購買。


    可就算是擁有燦爛美酒文化的法國酒莊,最多也就是在地窖內放置一張長長的桌子和幾把座椅,


    現場品酒的顧客雖然逼格滿滿,其實他們真正能夠觀賞到的景物也就是一排排放置了瓶裝酒和橡木桶的酒架而已。


    這種酒莊他倒是也去過,如果不是當時同去的林若馨堅持,他是沒有多大興趣走到酒窖中的,


    進去後果然頗為失望,主要是對紅酒沒多大興趣,酒窖中的空氣流通也遠遠比不得地麵上,讓他感覺多少有些氣悶。


    出於對倉燕山的信心和對華夏酒種的熱愛,商青雄這個喜愛站在陽光下的家夥是捏著鼻子跟隨周棟往地下鑽的,想著回頭抱上一壇子‘玉壺春’轉身就跑,反正周棟也追不上自己,就是追上了估計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那隻六百斤的野豬王至今都是一個謎,商青雄已經對那日跟隨周棟狩獵的人展開了秘密調查,在沒有火器的情況下能夠製服野豬王絕非常人手段,這樣的高手可是國·家財富,不可任其流落民間,目前他已經將目標鎖定為‘鷹爪功’等三人。


    幾百平米的酒窖曲折轉寰,同時還借了水脈的溫度保證酒窖內的溫度恒定四季不變,隔著厚厚的鋼化玻璃牆,望著一片碧沉中無數條五顏六色的熱帶魚種遊來遊去,商青雄有些懵。


    “這就是你的酒窖?怎麽還有玻璃牆跟魚啊,弄得好像一個水下世界似的?”


    商青雄望著周棟,真沒看出這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家夥居然還是個小布爾喬亞,酒窖就是酒窖,弄得花裏胡哨的,不是小資是什麽?不過好像若馨就挺吃這一套的......


    “酒也是有靈魂的,給它們足夠好的環境,它們就能還給你更好的味道......”


    “還有這種說法?不過聽起來倒好像有些道理。”


    “其實我就是隨便說說的,主要是修建這個酒窖的時候,剛好可以借用地下水脈,所以就順手而為,


    至於剛才的那些話都是老懷教我的,他說法國人賣紅酒的時候就非常會講故事,酒的品質啊、葡萄啊、采集葡萄的姑娘啊......


    甚至就連酒窖中的每一個橡木桶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這樣才能顯得高貴,我也就是現學現賣,沒想到你還真信了......”


    周棟微微一笑,自從他得病後,和普通人交流總是多少有些障礙,這段時間算是好了許多,可還是要時刻控製、提醒自己,要做一個正常人。最近這段時間都沒怎麽說過混話了,感覺很不適應。


    走在酒窖中被濃濃的酒氣一熏,就有些想要放飛自我,隨口說上幾句混話還真把商青雄給忽悠住了,這種感覺挺妙的,周棟感覺自己在成長。


    商青雄聞言半天無語,好久才憋出一句話:“玉壺春在哪裏?”


    “前麵拐個彎兒就到了,


    雖然這個地窖靠著外麵的溫泉水脈保持在‘恒溫’狀態,其實不同的位置還是有些小小的溫差,前麵那處的溫度和濕度都是最適合‘玉壺春’的。”


    “又忽悠我?”


    商青雄看看周棟,已經不怎麽肯信任他了,說破天也就是黃酒而已,他雖然是棒槌,也還知道黃酒釀造工藝不比紅酒那樣複雜,什麽時候對溫度和濕度的要求這麽高了,同一個酒窖還得挑出最合適的位置?


    沿道路前行,終於來到一個存放美酒的大型區域,兩百多平米的寬闊空間就如同一個地下廣場,


    ‘廣場’的上空恰恰正在阿姐湖心之下,抬頭看去,有更多的熱帶魚種在頭頂遊來遊去,說不出的詭奇瑰麗,如夢似幻。


    商青雄的注意力完全被堆放在這裏的數百個花雕黃泥酒壇吸引住了,目測這些酒壇至少都是十斤的容量,不下五百個酒壇可就是五千斤了,這就是周棟說的‘存量有限’?


    周棟搬起一個酒壇,衝商青雄努努嘴道:“幫個忙?


    這得搬到上麵去開,新酒出壇,可不能背了李叔。”李秀臣兩口子沒事兒就愛到周棟的酒窖中溜達觀光,再好的景物也看膩了,因此沒跟著下來取酒,這會兒都在別院平台上等著呢。


    “交給我吧!”


    商青雄一把接過酒壇,十斤的酒壇在他手裏輕若無物,掂了兩下,衝周棟微微皺眉道:“你可真小氣,這還不夠我一個人喝的呢。”


    “嗬嗬,那可未必,我還怕你喝醉了起不來,沒人扶的起你這一米八的大個子,


    這酒可不比海島上的那些酒,後勁大的很呢。”


    周棟微微一笑,很多人聽到‘玉壺春’這個名字就會產生誤解,以為酒性溫和又是黃酒,很難醉人,


    隻有他才知道這酒可不比三碗不過岡的勁小,甚至還有過之,想要喝上十斤不倒,或許隻有他和倉燕山才敢說這樣的大話。


    “那就喝著看,我要是不倒,你可得管夠。”想起周棟之前的話商青雄就有氣,好歹我也是客人,哪有不管夠酒喝的?


    ***


    ‘玉壺春’的酒壇子很有特點,除了也是花雕壇外,整體呈流線梭子形,就像是一個兩頭抹平的橄欖球,


    這樣的形體最大的好處就是容易搬抬,商青雄往胳肢窩下麵一夾就成了,尋思著若果真好喝,走的時候就這麽夾上兩壇回去。


    開壇是件很有技術含量的事情,周棟先是拿了條濕毛巾圍在泥封上圍了一圈兒,然後用小杯子裝了阿姐湖的溫泉水一點點的往毛巾上澆,等待十幾分鍾後,壇口泥封便開始鬆動,


    周棟也不慢慢去泥,而是抓住泥封下的紅綢兩角,迅向上一掀,紅綢裹走了封泥,酒香便撲麵而來。


    已入七九頭,春意漸深,阿姐穀中暖意融融像是人間四月天,不說商青雄這樣的昂揚大漢,就連李秀臣家的都換上了單衣,


    可這股酒香入鼻,卻是帶著濃濃的寒意,就仿佛突然在人的鼻孔中塞進了兩個雪球一般,讓除了周棟外的所有人都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就連周棟也感覺有些鼻子癢癢,不過酒神之體能降天下酒,這股寒意既然是酒香所化,自然是影響不到他的。


    “這酒,有點古怪啊......”


    商青雄再是‘苦孩子’出身,好歹也是革·命洪爐錘煉出的一塊好鋼、酒精考驗過的壯·士,喝過的名酒也算不少,卻還是第一次遇到自帶寒香的酒。


    而且周棟的酒窖裏溫暖如春、這阿姐穀也並不寒冷,就連這酒的名字也叫做‘玉壺春’,為什麽一開壇就仿佛打開了一個三九隆冬天?這都有些違背物理常識了。


    “恩,可能這酒是有點怪吧?嗬嗬......”


    周棟笑了笑,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酒量子,緩緩探入酒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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