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有幾種吃法?


    他國人民認為,魚有且隻有兩種吃法,


    一種是華夏的吃法,一種是其它國家的吃法。


    華夏人民則認為魚的吃法有煎、炒、烹、炸、燜、燒和生吃魚膾七種,其中每一種又有無數做法,就光是一個燒魚,往少了說也得有幾百上千種!


    淩鎮風卻說還有第八種吃法,包括百味生在內,都感覺這話過了,要知道前人總結出的七種烹飪魚類的方法指的可是大類,幾百上千年來,無數後人廚師也沒見有誰能夠突破,五湖魚王的名氣雖然不小,難道說就可以超越曆代的廚師不成?


    懷良人微微冷笑“這魚的第八種吃法是什麽,倒要向淩主廚請教。”


    淩鎮風淡淡一笑“好教懷主廚知道,這魚的第八種吃法是‘煨’,算是我的首創。


    也難怪懷主廚會不清楚,這道‘煨魚’自從創出後我也隻做過三次,最後一次還是在三年前的國·宴上。”


    百味生聞言哈哈大笑“妙極妙極,看來百某今天是有口福了!


    哈哈,我自認吃過天下魚鮮,這煨魚卻還是第一次聽到,周主廚,你說呢?”


    這家夥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最好是天下的大廚都在他麵前做過一場,他次次都來做主評委才好。


    周棟還沒答話,嚴一已經笑起來“淩主廚這煨魚聽著倒像是喂魚,也太難聽了些吧?


    而且什麽煨魚啊,我估計無非就是蒸法的改良、在其上稍加改變而已,這也敢說是第八種吃法?”


    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別看淩鎮風說得神神秘秘,其實說穿了這種‘煨魚法’多半也是脫不出那幾種主流做法,如果這也能算創新的話,豈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創出個幾十上百種做法來?


    淩鎮風微微含笑“是不是創新,周主廚隻要同意比菜就知。”


    “好吧,我承認被淩師傅的創新煨魚法勾起了興趣,


    既然這樣,我就以烤魚迎戰,不知道淩師傅要用什麽魚?另外還需要哪些材料?”


    “來到阿姐湖後我就在注意湖中的魚類,發現這溫泉湖中居然有楚都草魚,這次做‘煨燒湖鮮’,就以它為主食材吧。”


    “哦?淩師傅還真不愧是魚王,竟然還知道楚都草魚?”


    周棟微微有些詫異。


    楚都草魚其實不是華夏人通常所言的草魚,而是鯽魚跟楚都當地孕育的一種俗稱草魚的魚類混交而生,其實更像是鯽魚,但又因為改變了基因,比鯽魚更為鮮嫩可口。


    這種魚因為是基因改良後的產物,生存能力極強,遊速非常快,就算被放在有野生黑魚的大湖中也一樣可以生存,而且湖裏的黑魚越多,它就會變得越加美味,估計是經常被黑魚追著在湖裏跑馬拉鬆的原因。


    而且這種魚對生存環境要求不高,哪怕是在被少量汙染的水中都能存活,在冷水中活得、溫泉水中就活得更加滋潤。


    如果是野生的楚都草魚,被打撈出水時全身金鱗閃閃,八兩以上的就會生出四根魚須來,


    這是生機旺盛、肉質鮮美的表征,往往一被人釣上來或者打上來,就有很多商家或者愛吃魚的人爭相收購。


    一斤左右的野生楚都草魚,收購價格經常在五十元左右!


    阿姐湖中的楚都草魚不僅都是野生的,而且在阿姐湖特有的水質滋養下,味道更勝別處湖中,這個淩鎮風可真不愧是‘五湖魚王’,這才剛來一天,就一眼盯上了這裏的草魚。


    “嗬嗬,天下各省各地的魚種怕是還沒有我不知道的,早就聽說楚都草魚之名,這次當然不可以放過了。”


    淩鎮風笑道“除此外,我還需要魚腥草一兩、小指頭粗的野生黃鱔半斤、田雞半斤、適重的鰱魚、黑魚、大頭魚各一條,隻取魚頭使用。


    阿姐湖是溫泉水,而且水質頗重,湖中並沒有這幾種魚,就要麻煩小周師傅替我準備了,明天一早,我再去阿姐湖釣楚都草魚就算齊全了。”


    聽到淩鎮風要求的其它魚種輔材,百味生是若有所思,周棟卻是忽然想起了何爺爺說過的話。


    那次是精神病院的食堂做了紅燒魚,周棟是邊吃邊誇,何爺爺卻是一臉的不屑,都沒怎麽動筷子,還說什麽‘廚者不通百魚之性是絕對做不好魚的’,周棟當時聽得莫名其妙,心說這麽好吃的魚,何爺爺怎麽還要挑呢?


    擁有完美級嚐味後,他也曾經去楚都雲龍湖邊幾家出名的魚館嚐過,其中也不乏上品,卻總是感覺缺少了什麽,隨著廚藝漸長,對做魚的方法所知越來越多,才漸漸明白了何爺爺當年話中的意思。


    “想不到淩師傅已經是兼通百魚之性,看來這場比賽我要小心應對了。”


    周棟沉思片刻,忽然冒出一句話來。


    淩鎮風聞言頓時麵色一變,他是萬萬沒想到這個世上除了他之外,還有人能夠說出這句話來!


    本以為周棟過於托大,自己這一場就算不能輕鬆獲勝,勤行兵器譜的排位也是要動一動的,如今看來怕是要全力以赴才行,隻怕一個不小心,這‘五湖魚王’的名頭都要雙手送人。


    這小子已經是華夏麵王、華夏酒神,更有好事者稱其為鍋王的,如果再加個魚王,自己的樂子可就大了,到時勤行中人都會說堂堂的國·宴主廚去了趟楚都,就把個魚王的名頭雙手送人了到時自己顏麵何存!


    “周主廚原來也是做魚的方家,我倒是失敬。


    忽然想到還要加個要求,我剛才所說的材料,除了魚腥草外,希望都是頂級的野生貨。


    想必周主廚也不會在材料上故意做什麽手腳的吧?”


    周棟笑道“淩師傅放心就是了。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請早早休息,我們明天早上一起去釣魚。”


    “稍等,周主廚還是準備做烤魚?如果現在更換比賽內容還來得及。”


    淩鎮風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提醒周棟。


    煎、炒、烹、炸、燜、燒和生吃魚膾中,烤魚算在‘燒’法中,


    與煎、炒、烹、炸、燜等做法不同的是,‘燒’是人類發展史上最原始的烹飪方法,原始人沒有鍋鼎,談不上烹炒,卻可以生起一堆堆火來燒烤食物。


    古老的可能是最好的,例如在食文化迅速發展的宋、明、清幾朝,很多著名菜色早已被湮滅在曆史長河中,需要後代廚師精心研究、花大力氣去還原。


    可古老的也未必都是最好的,烤這種簡單粗暴的烹飪方法雖說也有一定的技巧,技術含量還是遠遠無法與其它幾種相比。


    周棟既然看破自己領悟了‘百魚之性’,難道還要托大以烤魚對戰麽?


    淩鎮風有種開著21世紀的主戰坦克去屠殺中世紀騎兵的感覺。


    而且對方明明知道自己開的是主戰坦克,卻還要騎馬來戰,這又何嚐不是對自己的一種輕視甚至是侮辱?


    這兩種感覺都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周棟笑道“更換比賽的菜色就不用了。


    淩師傅還是早點休息吧,這阿姐湖中的楚都草魚性子可野,不是那麽好釣上來的,明天恐怕要耗費些力氣。


    我這個‘聽濤小築’的下方已經建好了客房,都是用的環保材料,保證沒有甲醛汙染,各位今晚可以到那裏去住。


    老懷、嚴一,你們兩個還是住在小築裏?”


    “嗯嗯,我還住這裏,不去下麵!”


    懷良人連連點頭道“下麵的風景不如這裏,早上可以看到瀑布上的彩虹!”


    嚴一也跟著點頭“正想和周主廚秉燭夜談呢,我也不走。”


    “那行吧”


    這樣安排下來,懷良人嚴一基本算是常住客,倉燕山和淩鎮風是新客,都要留宿在周家別院,也沒必要跟他們過多客氣;百味生卻不同,他在鳳棲村租住了民居,算是鄰居來訪,周棟還是要送送他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周家別院的範圍,百味生望著周棟笑道“行了,周主廚就送到這裏吧,有時間去我那坐坐,也讓我略盡地主之誼。”


    周棟笑笑“有時間會去的。”


    “嗯,還有件事想問周主廚,‘百魚之性’這樣的話,你是聽誰說的?”


    周棟被他問的微微一愣“怎麽了,這句話很重要麽?”


    “嗬嗬,周主廚該不會是明知故問吧?”


    百味生嗬嗬笑道“古來好食且資財堪食者,可啖上、中、下八珍,到今天這其中很多珍品已經不為法律所容,就算是法律還允許食用的,普通老百姓也是吃不起。


    所以普通人能夠經常吃到的無非是四土珍,一說是雞鴨魚肉、一說是雞魚肉蛋,這兩者中,恰好都有一個是魚,可見‘魚生’則為民生也”


    周棟一聽就笑了,這位‘百先生’的性格他也漸漸了解,平時不拽文,一旦開拽,那就是要轉著圈兒的說話了,你說你累不累?


    “魚類烹飪曆史悠久,淡水魚料理更是我華夏所獨有,所以才說能解百魚之性者,可為當代大廚!


    周主廚雖然天才橫溢,卻畢竟年輕,我不信這是你自己悟出來的,而對你說出這段話的人,恐怕最少都是勤行宗師的位份。


    他究竟是誰?”


    “這個百先生一定是魔障了,何爺爺就是個病人,或許曾經是個很會吃的人,得病後變得更加極端挑剔也是有的,怎麽可能是勤行宗師?”


    周棟搖頭笑道“您恐怕是弄錯了,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麽勤行宗師,他就是一個病人,


    隻是犯病後胡亂說的,估計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聽來的。”


    “病人信口胡說麽?這種事倒是有的,就是可惜了”


    百味生連連搖頭。


    清晨的阿姐穀是在踩曲姑娘們動人的歌聲中醒來的,她們的歌聲或者沒有成名歌星那般的纏綿百變,卻足夠質樸真實,周棟一直認為這就是最美的歌聲。


    這兩天住在這裏,周棟感覺神清氣爽,似乎就連對廚道的感悟都加深了許多,這讓他開始有信心嚐試拋開造化後廚的幫助,僅憑自己現有的基礎技能來應對淩鎮風的挑戰。


    烤者燒也,‘烤’這項功夫其實是包含在火功中,而係統基礎技能中火功的等級是直接對應炒功的,已經擁有完美級炒功和火功的周棟絕對有信心將自己對烤魚的理解直接應用在‘實戰’中,雖然這有一點點冒險。


    垂釣,是一名優秀廚師必備的技能之一,古時的那些‘路廚’更是其道高手,在長途跋涉的時候,逢山吃山、遇水吃水,這吃水自然就是吃的魚。


    現代廚師已經不需要自己去垂釣獲取食材、未必個個都是釣魚高手,可號稱‘五湖魚王’的淩鎮風顯然不是。


    兩人用的就是老鄉家借來的魚杆,魚餌則是就地挖取的紅蚯蚓,淩鎮風也不用下什麽魚窩子,扛著魚杆繞湖走了半圈,邊走邊觀察今天的風向、日·照、水色,最後在一棵大柳樹下甩出杆子去,靜靜等待了一個多小時,卻不見一條魚上鉤


    “嗬嗬,這麽難釣的魚,一定會更加美味。”


    淩鎮風微微一笑。


    說到釣魚的功夫,淮河上生活了大半輩子的漁家也未必及得上他,尋常江湖裏的魚哪裏會用到這麽長的時間?這說明阿姐湖的魚更為聰明矯健,這種魚才是無上的美味。


    而且他非常樂觀地認為,周棟可能會因為釣不上魚而直接輸掉這場比賽,畢竟如果在華夏排名釣魚高手,他至少都是前十的水準。


    “嘩啦!”


    水花翻動。


    周棟手中的魚杆一抖,一條目測在九兩左右的楚都草魚被提出水麵,


    陽光下照的這條草魚金鱗閃閃,魚嘴邊的四根魚須清晰可見。


    其實普通人也未必能夠看得清楚,不過淩鎮風是此道方家,隨便瞥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頓時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難不成華夏排列釣魚榜我也要被他壓製嗎?


    忽然見到魚浮微動,忙於電光石火間震動手腕,陽光下見到一絲金光閃動,定睛望去,卻是一條中指長短的草魚苗子,小雖然是小了點,不過看鱗色絕對是野生的。


    岸邊觀看的幾人無不失笑,好在都是勤行中人,彼此還留著麵子,倒也不會恥笑他淩魚王。


    可是那些站在湖邊一麵偷看周棟、一麵唱著甜甜情歌的姑娘們可不管這麽多,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最要命的是邊笑還邊鼓掌,臊的淩鎮風一張老臉都紅了。


    “釣魚居然跟洗菜技能也有關係?”


    周棟也是萬分驚愕,哪裏想得到會是這樣。


    他剛才也是垂釣了許久,卻沒有一條魚上鉤,閑極無聊中打開係統界麵梳理各項基礎技能,


    忽然見到係統中的洗菜技能光華閃動,然後眼前就是一片碧沉幽深的水域,水中各色魚兒來回遊動,其中不乏有些金鱗閃閃的楚都草魚瞪眼望著他。


    他也隨意看向其中一條九兩出頭的楚都草魚。


    要吃筍,尖上最嫩,要吃魚,九兩為俏。尤其是楚都草魚,過了一斤肉都會稍稍顯老,九兩的個頭剛剛好。


    “嘩啦啦”


    這條草魚仿佛打了個激靈,然後便如看到紅日光芒萬丈、抬頭望到了北鬥星,奮力撥動魚鰭向魚鉤衝來,也不管鉤上的魚餌合不合胃口,狠狠一下就咬上了,這份舉身赴烈火、視死如歸途的勇氣,把周棟都給看傻了。


    “係統,怎麽會是這樣?”


    周棟老臉一紅,很有些不好意思。


    “宿主,洗菜技能廣義上包括菜前準備階段的所有內容,當然也包括漁獵”


    “漁獵?照你這麽說,我還會打獵?”


    “不隻是會,你的水準還很高。”


    周棟“”


    “周主廚,你的運氣可真是不錯,


    這阿姐穀中的魚兒可不容易釣取,我號稱五湖魚王,自認釣魚之術在華夏也當列入前十,你竟然比我更先釣到魚?


    不過運氣這東西,可一不可再啊,嗬嗬。”


    淩鎮風迅速調整心情,臉色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他這些年在體·係內沉浮,廚藝沒怎麽見漲,臉皮的厚度卻還是與日俱增的。


    “刷刷刷!


    刷刷刷刷刷”


    周棟手腕連連震動,陽光下金光閃爍,滿天都是飛舞的楚都草魚,劈裏啪啦落在岸邊草地上,漸漸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直在鼓掌歡呼的姑娘們瞬間安靜下來,一個個仿佛見鬼般地望著周棟,這是在釣魚?


    這是網魚吧!


    就算是下網也沒見有這麽快啊?


    懷良人和嚴一看看淩鎮風腳下空空如也的魚簍,再看看周棟身旁的‘魚山’,直接就笑噴了,老周就是蔫壞,咱們可都被他這樣欺負過啊,如今終於輪到別人被他欺負了。


    好爽!


    百味生捋著下巴上為數不多的幾根胡子,本想做嚴肅狀,最後實在是忍俊不住,也哈哈大笑起來。


    淩鎮風更是目瞪口呆,是這些魚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我這是看到了什麽?


    剛剛說過運氣可一不可再的,好像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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