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凡想哭,說好的整個延疆大陸範圍內的隨機傳送呢?難道延疆大陸很小麽……


    在此之前,針對“隨機傳送”這四個強大而又神秘的字眼,杜凡做過很多假設和心理準備。(.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正常傳送和直接傳送到嘉洛行省總督府那種人品爆發的情形暫且不說,單說悲情方麵的,在捏碎紫色玉簡之前,他假設過自己可能出現在山體中、牆縫中、樹窟中、老鼠洞中……


    再悲催一點他也想過,比如火山岩漿中、萬鈞雷霆中、某隻巨獸的腹中等,或者幹脆和某物重疊了,然後就莫名其妙的固定在那裏了。


    甚至他都已經做好了去古域走上一遭的準備,畢竟算上金戈蒼原,這四分之一的概率也不算小了,說實話,他對古域還是很向往的,或許每一個人的潛意識中,都有對未知事物進行探索和發現的欲_望。


    但是,他千想萬想,怎麽都沒想到,自己被這個強悍的隨機二字,給隨機到了武域、廣寒城、寒府、寒千雪老母的房間裏!!!


    艸!這算什麽?人品爆棚式的自投羅網麽?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隨機,能他媽的精準到這個份兒上?!!


    杜凡無力的躺在房梁上,靈魂仿佛離開了身體,目光呆滯,一動不動。


    對,沒錯,就是房梁上……


    杜凡被老天和命運一頓胖揍,揍的半點脾氣都沒有了。


    他的思緒從一開始的紊亂變成了現在的短路,仿佛對什麽都失去了興趣,對時間也沒有了概念。直到隱約聽見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他才一點點的從失神狀態中恢複了思考的能力。


    “雪兒。你的傷勢怎麽樣了?”


    “娘,您放心吧,在神秘試煉中,我服下了一顆療傷聖藥,如今傷勢已經痊愈了。”


    “咦,對了,聽說杜凡那個孩子是你的護道者,如今你不僅重傷痊愈。還榮獲試煉第一,在裏麵的時候杜凡沒少照顧你吧?”


    “噗……”寒千雪噗嗤笑出了聲,拍了拍胸脯,平複半晌才說道:“娘,杜凡是一名築基期大圓滿強者,其真正實力絕不下於武師中期,你卻管他叫孩子,讓別人聽見非笑死不可!”


    “他和你一樣,哪怕厲害到沒邊了,在我麵前也是一個孩子。”


    “娘。你怎麽又把他和我說到一塊兒去了,什麽意思啊。”寒千雪嬌嗔道。一副有點難為情的樣子。


    “娘什麽意思難道你還不知道麽?杜凡這個孩子很不錯,比起武域那些所謂的各族天驕強多了,配你綽綽有餘。”寒夫人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您又亂說話取笑女兒了。”


    “說真的,人家幫了你這麽多,你明天把他叫過來,娘親手下廚,給他做一桌子好菜,當麵感謝他。”


    “娘,杜凡是修真者,他和我們不一樣,不食五穀雜糧的,而且就他那個人,性情孤傲,眼界極高,一般的修真寶物都未必看得上眼,更別說俗世中的飯菜了,您就別在這瞎操心了,他不會領情的。”


    “還性情孤傲,眼界極高,你在說你自己呢吧,娘看人比你準多了,杜凡那孩子可不像你說的那樣,你信不信,在他心中,一桌子溫馨氣氛中的飯菜絕對勝過那些修真寶物!


    聽我的,明天你把他叫過來,你也得過來陪著,不準再找借口。”


    寒千雪突然沉默了下來,伴隨著情緒有些低落。


    “怎麽了?”寒夫人察覺出了女兒的異樣,出言詢問。


    “他已經離開廣寒城了。”寒千雪幽幽道。


    “他是臨時出城辦事去了,還是永遠離開啊?”


    “如果沒有被父親抓回來,應該就是永遠離開了。”


    “抓回來?雪兒,你跟娘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寒夫人放下了碗筷,麵現凝重之色。<strong>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strong>


    “這件事情有點複雜,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的,而且我知道的也很有限,很多地方我也沒有想通,總之,杜凡和我們寒家之間,恐怕是要水火不容了。”寒千雪搖了搖頭。


    “這話從何說起啊,試煉之前不是還好好的麽,最近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娘,您就別問了,我真的……”說到這裏,寒千雪好似察覺到了什麽,麵色驟變,眸中厲色浮現,霍然起身時,長劍出鞘,劍指房梁,冷聲斥道:“誰在那裏,出來!”


    寒夫人神色也是一變,順著寒千雪的目光望了過去。


    “噗通”一聲,杜凡從房梁上躍下,站在了寒千雪母女麵前,表情說不出的複雜和怪異。


    “杜凡!是你!”寒千雪大驚失色。


    “可不就是我咯。”杜凡內心鬱悶無比,有心解釋兩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也隻能攤了攤手,擺出一副光棍十足的樣子。


    “你潛匿我母親住處,究竟想要幹什麽?”


    寒千雪雙眉倒豎,絕美的臉龐上籠罩了一層寒霜,聲音冰冷刺骨又帶著劇烈的情緒波動,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透著一股殺機,她手中那柄長劍,已經快要架到杜凡的脖子上了。


    麵對此景,杜凡一臉苦瓜相,卻連一點反抗和防禦的心情都沒有,聳了聳肩說道:“寒千雪,這一次你真的誤會我了,不是我想要潛匿寒夫人住處的,而是……”


    “而是什麽?你別再狡辯了,我不想聽!


    父親說的沒錯,你就是一個不軌之徒,包藏禍心,對武域如此,對寒家如此,對我如此,對我母親也是如此!你潛匿到我母親的房間裏,難道不是想用我母親來逼我父親就範麽?


    杜凡,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總算看清楚你的真麵目了。今天。你休想活著離開這裏!”寒千雪怒火中燒。手腕一抖,便想施展雷霆手段。


    “雪兒,不得無禮,先讓杜道友把話說完。”寒夫人嚴厲的喝止了自己的女兒,轉而看向杜凡,語氣平靜的說道:“杜道友,是否有什麽誤會,不妨說來聽聽。”


    杜凡輕歎一口氣。神色複雜的看了寒夫人一眼,隨即麵帶苦笑之色,對寒千雪說道:“以前真沒看出來,你還有如此伶牙俐齒的一麵。”


    “廢話少說!”寒千雪皓腕一抖,劍鳴之音回蕩而出。


    杜凡自嘲的笑了笑,歎道:“你還記得神秘試煉結束時,南宮壽司送給我的紫色玉簡麽?”


    “當然記得,嗯?你是說,你來到這裏,是。是……”前一刻,寒千雪還是一副義憤填膺、咬牙切齒的模樣。可是下一刻,她的表情突然變得精彩無比,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沒錯,隨機傳送,就是他媽的隨機傳送!”寒千雪好不容易怒意消散了一些,杜凡卻如同詐屍一般,一蹦老高,怒吼連連起來,通過咆哮這種方式,去宣泄填堵在心中的鬱氣。


    “南宮壽司不是說,那枚玉簡的傳送範圍是整個延疆大陸麽?”寒千雪弱弱的問道。


    “不好意思,寒夫人的房間,就是在延疆大陸範圍內。”杜凡直接翻了一個白眼。


    寒千雪眸光中的殺機和冰寒漸漸褪去,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了下來,手中長劍緩緩放下時,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開始還是掩嘴輕笑,極力忍耐,可是到了後來,已經是花枝亂顫、前仰後合了,情緒完全失控。


    “喂,寒女俠,你能不能別笑了,考慮過我的感受麽?”杜凡沒好氣的瞪了寒千雪一眼,心中的鬱悶不禁又多了幾分。


    過了好一會兒,寒千雪才努力的止住了笑,帶著憐憫之色瞟了杜凡一眼,便徹底收起長劍,回到寒夫人身邊,對她母親附耳說著什麽。


    隨著時間推移,寒夫人的臉上漸漸露出古怪之色,看向杜凡時,同樣是忍俊不禁,還有一絲憐憫。


    “寒夫人,想必千雪已經和您解釋過了,事情就是這個樣子,在下無意冒犯,請您見諒。”杜凡一見寒千雪說的差不多了,當即對寒夫人躬身一禮,說出道歉之言。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他莫名其妙的跑到人家寒夫人房間裏,都是一件失禮之事,何況寒夫人溫婉大度,聰慧和善,值得人尊敬,他身為晚輩,道個歉是應該的。


    “這件事情無論怎麽怪,也怪不到你的身上,杜道友無需自責。”寒夫人臉上帶著柔和笑容,隨後又對寒千雪吩咐道:“雪兒,請杜道友坐下說話。”


    “是。”寒千雪點了點頭,拉過一把椅子放在杜凡麵前,忍著笑說道:“坐吧。”


    “我承認你笑起來很好看,但是能不能換個時間,換個場合啊。”杜凡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心中的鬱悶絲毫不減。


    “行了雪兒,別笑了。”寒夫人橫了自己女兒一眼:“去幫杜道友上一杯靈茶,另外,你通知下去,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我要吃齋念佛,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寒千雪應了一聲,便掩嘴離開了。


    寒千雪走後,寒夫人笑了笑說道:“杜道友,接下來有何打算?”


    “不是我有什麽打算,而是要看寒夫人和令愛有什麽打算,如果你們將我供出去,那麽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必死無疑。”到了這個時候,杜凡的神色反而平靜了下來。


    “難道你就不考慮一下雪兒先前說的話麽?”


    “她說什麽了?”


    “以我作為威脅,逼家主就範,放你離開。”寒夫人眸光清澈,看著杜凡這般說道。


    杜凡苦笑一聲,搖頭道:“先不說在下能否做出這等卑鄙無恥的事情,即便我如此做了,我也不會天真的以為,憑借此舉就能安全逃出寒家,逃出武域。


    別的不說吧,單是某位武賢前輩暗中給我來一個封穴印,我就動彈不得,任人宰割了,所以。寒夫人就不要試探和取笑我了。”


    寒夫人輕笑道:“聽你這麽一說。似乎你的命運。還真是掌握在了我們母女的手中。”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杜凡歎了口氣,頗感無奈。


    “你放心吧,我本人是不會出賣你的,也不會因此要挾或者為難你,不過我女兒那邊,可能還要問你一些事情,希望你可以如實答複她。”寒夫人望著杜凡。正色說道。


    “多謝寒夫人救命之恩。”杜凡聞言心中一鬆,連忙站起身來,對寒夫人抱拳一拜。


    “我並沒有為你做什麽,杜道友不必行此大禮,坐下說話。”寒夫人擺了擺手。


    “是。”杜凡輕吐口氣,再次落座。


    “杜道友什麽時候來的,我和雪兒的談話你聽了多少?”寒夫人問道。


    聞聽此言,杜凡立刻現出尷尬之色,下意識的又要起身,卻被寒夫人擺手給攔了下來。


    “我隻是隨便問一句。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杜道友不必緊張。你願意回答呢,就和我說上一說,不願意回答呢,也由得你,這點小事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寒夫人淺笑道。


    “您給令愛夾菜,說她營養不良。”杜凡想了半天,突然整出這麽一句。


    寒夫人掩嘴一笑,道:“原來那個時候你就來啦,也就是說,後麵我們母女之間的談話,你都聽見了?”


    “寒夫人,首先聲明,我真沒有故意偷聽您和令愛談話的意思,其次,當時我的思維十分混亂,你們之間說的話我也沒太聽清,十句當中能聽進去一句就不錯了。”杜凡一臉糾結之色,極力撇清自己偷聽狂的嫌疑。


    看著杜凡一臉委屈的模樣,寒夫人感到有些好笑,一直等杜凡說完她才又道:“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隻是想問你一下,你對雪兒到底是什麽態度?”


    “哪方麵?”杜凡微微一怔。


    “男女方麵,你對雪兒,有沒有愛慕之意?”寒夫人笑容一斂,眼眸突然變得深邃起來,盯著杜凡,凝聲問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杜凡隻是愣了一瞬間,隨即立刻擺手,果斷否定。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唉,是我想多了。”寒夫人輕聲一歎,有些惆悵的樣子。


    杜凡本來就有點迷糊,不知道寒夫人為何突然有此一問,原本他還以為對方這麽做,是在試探自己,可是一見寒夫人此時的表情又不太像,這不禁讓杜凡更加的摸不清頭腦了。


    “這位寒夫人,到底是希望自己有,還是沒有啊……”杜凡忍不住這樣想到。


    寒夫人和杜凡各懷心事,誰都沒有再主動說話,氣氛有些寂靜和尷尬,好在這個時候,腳步聲響起,寒千雪端著一個玉盤走了進來,其上擺放著兩杯熱氣騰騰的靈茶。


    寒千雪來到近前,分別將兩杯靈茶放在了杜凡和自己母親麵前的桌子上,然後看了杜凡一眼,板著臉問道:“我離開這會兒,你沒失禮吧?”


    “我……”杜凡當即啞然。


    “你這個孩子,怎麽說話呢。”寒夫人瞪了自己女兒一下,示意她也坐下。


    待寒千雪坐下後,寒夫人又對女兒說道:“你不是有話想問杜道友麽,現在可以說了。”


    寒千雪沉默片刻,忽然看向杜凡,嚴肅開口:“杜凡,寒玄霜那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杜凡立刻否認。


    開玩笑,這種事情打死也不能承認啊,尤其是在寒家人麵前。


    杜凡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就這麽一口否認有點不太合適,容易讓對方產生疑慮,造成反效果。


    於是,他又解釋道:“這些都是我聽你父親說的,在他眼中,我多半已經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武域禍害了,誰讓我誤打誤撞,陷入到了你父親布下的陷阱之中呢,然後就不明不白的坐實了寒玄霜之事。


    但是這種事情也不能全怪我啊,你想想,要不是你派清兒給寒雲杉傳話,然後寒雲杉又找到了我,我根本就不可能急匆匆的跑出廣寒城啊,畢竟那時丹海經還沒有拿到手呢。”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惦記丹海經呢?”寒千雪蹙眉,無奈的望著杜凡,不過看此女的樣子,先前她對杜凡產生的懷疑,此刻明顯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


    “這麽容易就蒙混過關了,嘿嘿,這個傻丫頭啊,可比她父親好糊弄多了。”杜凡在心裏汗了一把。


    “你在想什麽呢?”寒千雪瞟了杜凡一眼。


    “我正在想,你打算怎麽對付我,如果你想為武域、為寒家除掉我這個禍害,那就來吧,我是不會還手的。”杜凡故作可憐狀。


    寒千雪沒有理會杜凡的可憐,轉而對其母問道:“娘,您打算怎麽處置他?”


    “你會聽我的麽?”寒夫人握住了女兒的手,一臉溫柔和寵溺。


    “會,隻要娘下令除掉他,我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寒千雪衝杜凡揚了揚下巴,惡狠狠的說道。


    “行了,你就別在這裏跟我口不對心了,這樣吧,先讓杜道友在我這兒住下,然後嚴密封鎖消息,等這場風波緩上一緩,再尋機會送杜道友出去。”


    一聽這話,杜凡立刻麵露感激之色的看向了寒夫人,同時心中徹底放輕鬆了。


    不知為何,他對寒夫人,那是出於心裏的尊敬與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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