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一道黑氣突兀的出現在距離周睿不足十厘米的地方。


    黑氣猶如毒蛇一樣竄過來,讓周睿根本來不及防備。


    好在體內的金光自主反應,化作淡薄的金色盔甲將他護住。


    黑氣撞擊在上麵,巨大的衝擊力讓周睿身體不由晃動起來,幾乎無法穩住自己。


    那道黑氣附著在金光之上,不斷的啃咬著。同樣的畫麵,周睿早已見識過,不同的是,這次黑氣消散的速度要更快一些,而金光則更加穩定。


    然而不等周睿鬆口氣,身前便有聲音傳來:“道德金身的確有非凡之處,可惜你隻有三層,遠非我的對手。”


    說話間,一隻手掌伸展開來,化作鋪天蓋地的黑氣,將周睿團團籠罩。


    周睿的瞳孔劇烈收縮,他有種莫名的直覺,一旦被這些黑氣完全困住,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走脫了。


    想也不想的,道德天書上的一團金光消散。周睿力氣大增,握拳打向青衣主簿。


    拳頭上的金光隨之迸射出奪目的光芒,黑氣的囚牢也被衝開一絲縫隙。


    青衣主簿另一隻手抬起,似要抵擋周睿的拳頭,可周睿卻沒有繼續揮拳,而是趁著對方注意力稍微被轉移的時候,順著那絲縫隙奮力衝出了包圍圈。


    青衣主簿眼中的無情冷意絲毫不減,更沒有因為周睿衝出包圍圈露出半點意外之色,仿佛哪怕天塌下來,他都不會為之動容。


    在周睿衝出去的瞬間,他手臂化作的黑氣立刻跟隨著轉動,如鎖鏈一樣纏繞在周睿的腰部。


    周睿頓覺腰間似被鐵鉗夾住,那股力道,就像可以把他的肋骨都夾碎。


    任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腰部的金光不斷被消磨,快速的由濃轉淡。


    青衣主簿看向被扯倒在地的周睿,道:“你今日,必死!”


    盯著那明顯不似現代人裝扮的青衣主簿,周睿眼裏充滿了憤恨。


    那麽多的不公道,他早已經想的清清楚楚,也不想再去重複。而越是這樣,心中的憤恨就越深。


    尤其青衣主簿說他今日必死,更讓周睿腦袋轟隆一下如要炸開。


    他不想死,好不容易和紀清芸修成正果,就因為這些沒有天理可言的家夥,要將幸福生活拱手相送?


    周睿不會答應的!


    隻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都會去爭取。


    心中不斷想著逃走兩個字,道德天書上的最後一團金光隨之消散。


    可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周睿心裏發沉,也許道德天書想完成他的請求,卻沒有足夠的金光,所以……


    青衣主簿似乎沒有注意到那團消散的金光,又或者注意到了卻沒在意。


    連擁有道德金身的周睿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區區一團金光又算得了什麽。


    “天理循環,一飲一啄。”青衣主簿忽然道:“倘若你沒有動用主簿令牌,我不會派遣麾下陰差來尋你。章姓人家以風水改大勢,如今是償命的時候,你卻為他逆天改命。兩事相加,哪怕我想不注意你都不行。所以,你還覺得自己不該死嗎?”


    周睿沒有回答,也許站在主簿的角度,這些話是有道理的。


    是周睿自己“作死”,所以他應該死。


    可是站在周睿個人角度,卻沒有半點道理。


    自己救章家是做人理所應當的事情,就算自己不救,難道就真沒別人救了嗎?是不是誰碰了章家的事情,都要死?


    真要這樣說的話,推薦周睿來的黃開元,是不是也得死?


    要不是他給章顯宏建議,章顯宏那時候肯定不會主動找周睿的。以章辛易當時的情況,怕是連一天都撐不過去了。


    “我不想死……”周睿盯著青衣主簿,咬牙切齒的道:“但如果我死了,一定會讓你們後悔終生!我一定會讓你們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同樣的話語,周睿曾經和青州的主簿說過,現在又和青衣主簿說了一遍。


    這是宣戰!


    青衣主簿注視著周睿,沒有太多的反應,隻伸出另一隻手。他的手臂,化作無數黑氣,朝著周睿竄去。


    “既然如此,那我便要看看,你若死了,又能如何。”


    冰冷的話語,伴隨著黑氣到來。


    在這強大的攻擊中,周睿的三層道德金身也撐不住,瞬間爆裂。


    而就在這時,周睿忽然感覺身體微微一鬆。


    道德金身撐住了黑氣的同時,也讓黑氣並沒有完全碰觸到他的身體。現在金身碎裂,等於周睿的身體和黑氣之間,有了一點空白地段。


    盡管這點距離微乎其微,黑氣繼續攻擊的時間也短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別忘了,周睿先前用過一團道德金光,希望自己能夠逃出生天。


    那團金光一直沒有動靜,現在,有了!


    周睿的身體在金身碎裂的瞬間,就突然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二十米開外。


    僅僅二十米,對主簿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距離。黑氣竄動的速度,可不比聲波慢多少。


    青衣主簿立刻要追上前去,可隻動了幾米,就停了下來。


    他凝望遠處,過了幾秒鍾,才看向周睿,冷聲道:“看來,要你命的不是我。”


    從對方的動作和語氣,周睿判斷出他似乎不會再追擊了,這讓周睿愣了下。


    就二十米而已,不追了?


    與此同時,他忽然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


    這氣息讓他渾身汗毛直豎,又是一位主簿!


    從氣息的微弱感來看,那位主簿應該還在極遠處,一時半會來不到這裏。而青衣主簿似乎對那位有所忌憚,選擇了放棄。


    盡管不太清楚為什麽明明可以殺了他,卻沒有動手,但周睿還是抓住了機會,很謹慎的不斷後退。


    後退的過程中,青衣主簿始終看著他,並沒有動手的意思。


    不久後,周睿退到一處低窪,視野裏再也看不到青衣主簿。


    他絲毫不知,當自己的身影消失的時候,青衣主簿那仿佛萬年不變的冷峻麵容上,嘴角微微翹起了一絲極小的弧度。


    這弧度用肉眼幾乎看不出來,卻真實存在著,好似他在笑什麽,又像是滿足的意思。


    而後,青衣主簿低下頭,將腰間的主簿令牌拿起來看了看,嘴角的弧度變得更大,卻是隨之發出了一聲類似嗤笑的聲音。


    已經遠離此地的周睿,正在荒野中狂奔。


    四周仍然以山林居多,荒無人煙,隻隔開數公裏外,有一條高速公路。


    感受著那一絲主簿的氣息,周睿很謹慎的拿出道德天書,用最新出現的金光,把主簿令牌完全包裹住。


    因為青衣主簿曾經說過,之所以派遣陰差來尋他,是因為察覺到了主簿令牌的氣息。


    而道德金光,可以把氣息掩蓋,哪怕主簿也發現不了。


    有那麽一瞬間,周睿總覺得青衣主簿說這話,像在提醒自己什麽。


    可轉念一想,怎麽可能呢。


    雙方已然是死敵,都想要了對方的命。倘若有機會,周睿會很幹脆的用主簿令牌將對方吞噬,不會有半點心軟。


    一直逃了不知多久,高速收費站都看見好幾個了,周睿實在累的不行,隻能走到鄉間公路搭便車。


    好在這年頭隻要給錢,搭車並不算麻煩。


    許久後,他進入了城市,又馬不停蹄的買了張最近的高鐵票。


    別的不說,起碼有件事周睿想的沒錯。


    隻要用金光包裹住主簿令牌,沿途的城市主簿是無法輕易發現他的。


    當初青州主簿能直接找到他,估計是因為周睿在他的地盤上,又一直有陰差盯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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